巫天福的嘴巴已经张得可以塞进两颗鸡蛋了,发不出半点声音。
“厕所在哪里?”他捧着头问道。
因为处在极度震惊的状态,脑子还无法正常的思考,巫天福结结巴巴道:“啊……呃……在楼下……”
“噢”了一声,袁怀景就赤着双脚,歪歪斜斜的下楼寻觅。
愣在原地只有一分钟,可是却好象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巫天福才脸色丕变的冲进女儿的房间。
没有在床铺上找到独生女的踪影,这可把他吓得老命去了半条。“阿灵!阿灵!”他本能的大叫女儿的小名。
“嗯……什么事?”满是困意的睡音从床底下传来。
他急忙跑到床铺的内侧,果然在地上找到女儿。“妳给我起来!”巫天福把住她的肩头猛力摇晃。
“干嘛啦?人家好困,再让我睡一下……”巧灵作势往后倒回枕头上,又被一阵摇晃,不醒也得醒。“什么事啦?”
巫天福气急败坏的吼叫,“妳房间里怎么会有男人?那个男的是谁?”
“什么男人?我房间哪有男人……啊!”似乎想起昨天半夜的意外访客,瞌睡虫霎时都跑光光了,两眼本能的睇向空空的床铺。“人呢?”
才这么问,就见房外晃进一道高瘦的身影,无视他们父女的存在,闭着眼皮,捧着头模回床畔,倒头又睡了。
“他是谁?”巫天福巴不得宰了这个睡在女儿床上的男人。
巧灵揉了揉眼皮,掀被起床。“阿爸,你不要紧张,他是我朋友,昨晚来找我时喝得烂醉如泥,又不能丢着不管,所以只好先让他留下来,不然他就要去睡大马路了。”
“那他、他有没有对妳怎样?”这才是最要紧的。
她白他一眼,“厚!他都喝得醉醺醺了,还能对我怎样?”
“他真的没有对妳乱来?”当父亲的还是不放心,就怕女儿吃亏。
“阿爸,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他要是敢对我乱来,我会先给他死。”
巫天福这才稍稍安心,按照女儿不随便给人占便宜的性子,应该不会出事。“那也不能让他睡妳床上,要是传出去会让人家误会。”
“我知道,可是昨天太晚了,只好先暂时这样,反正我又没跟他睡在一起。”巧灵不太在意这种小细节。
巫天福从鼻孔里哼了哼气,“妳要是跟他躺在一张床上,阿爸就先剥了他的皮,然后把他抓到警察局!”
听到平常老说她碍眼,要早点把她嫁出去的父亲这么说,感觉到他其实很疼爱自己,就怕自己被人欺负,巧灵心窝顿时暖烘烘的。
“阿爸,你不要乱想,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你不是要去运动?快点去吧!我等一下煮稀饭给你吃。”看到阿爸边走还边频频回头,她笑道:“好了啦!不要看了!”
走到门口,巫天福还是回头又再确定一次。“那阿爸出去了?”
“快去、快去。”
☆
然而,出去运动还不到半个小时,巫天福又回来了,因为他越想越可疑。虽然他这个女儿跟谁都谈得来,也很会交朋友,男的女的统统都有,不过还不至于好到让男人睡在自己的床上啊!
“阿爸,吃粥了。”巧灵盛了碗自己煮的稀饭搁在父亲面前,餐桌上还有几碟小菜,有花生、面筋和酱瓜之类的。“很烫喔!”
巧灵也帮自己盛了一碗,舀了一匙,凑到嘴边吹了几下。
“阿灵,阿爸问妳,妳是不是喜欢楼上那个男的?”他突然发出惊人之语。
她被嘴里的粥烫到舌头,马上吐了出来。“咳、咳……阿爸,你在说什么?我才没有喜欢他……”可是不知怎么,脸却红了。
巫天福可看得很明白。“还敢说没有?”
“真的没有,我又不是头脑坏掉,怎么会喜欢像他那种男人?不但任性无礼、又狂妄自大,以为家里有几个钱,就下把别人放在眼里,简直从头到脚找不到一点优点。”巧灵极尽贬低之能事的说。
他听得一愣一愣。“他有那么糟糕?”
“你才知道,所以除非我脑袋秀逗了才会看上他。”
“妳不要骗阿爸喔!”巫天福依然半信半疑。
“我没事干嘛骗你这个,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她小脸一整,“因为他跟家里的人吵架,所以离家出走了,看在朋友一场,我才好心收留他,你不要给人家想歪了。”
“真是这样就好了。”虽然口口声声说要把女儿嫁出去,可是真的出现个男人,当父亲的危机意识自然就冒出来了。“那他打算住几天?”
“哪知,等他醒来我再问他。”帮父亲剥了一颗咸鸭蛋配稀饭,好乘机调整自己跳得好急好快的心脏。“要不要再吃一碗?”
第五章
袁怀景这一觉睡到下午快六点才醒来,足足睡了十六个小时,天都黑了。
“你总算醒了。”已经来探视过好几次的巧灵俯视着他说。
他一手撑起自己,另一手抱头嘶叫,“说话小声一点,我的头好痛……好象快炸掉了。”
“活该!”她有些幸灾乐祸。
“我……我在哪里?”掀开薄被坐起来,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脑袋还一团混乱,记忆也不完整。
巧灵倚在衣柜旁,好心的为他解惑。“你昨天半夜喝醉了,自己跑到我家来,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怎么会?”袁怀景诧异的低喃。
她两手环胸,眸底闪过恶作剧的眸采。“那你也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他戒备的问。
“唉!还是不要说好了,免得你听了尴尬,以后不敢出去见人了。”巧灵为难的轻叹,静待他的反应。
袁怀景在心里打了个突。“妳说!我到底做了什么?”
“你真的要听?”鱼儿上勾了!
“对!”
“不后悔?”巧灵又给他一次机会。
他眉峰一皱,“快说!”
“好吧!这可是你要我说的。”她语带怜悯的瞅着他。“你先是醉倒在我家门口,好不容易把你叫醒,你就开始破口大骂,一会儿骂你爸爸,说他害死你妈,是个卑劣无耻的负心汉;一会儿又骂你那些狐群狗党,说他们过河拆桥,根本是在利用你,知道你被踢出家门,就把你当成屁了,我怎么制止你都没用……”
偷看一下袁怀景的表情,果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因为这些事别人不可能知道,让巧灵不禁暗笑在心。
“后来全巷子的人都被你吵醒了,听你骂得那么过瘾,每个人就拿着凳子出来,边啃瓜子边听你骂人,还一直喊安可,你都不知道场面有多热烈,比全民开讲还要精采,后来……”前面是真话,后面自然是编造的。
“后来怎样?”他提心吊胆的追问下去。
巧灵夸张的叹了口气,“后来你骂得满身大汗,嫌衣服穿太多,于是开始为大家表演什么叫溜鸟,幸亏你身材比例还不错,应该有常上健身房的关系,否则会被人家嘘下台。”
“我……我……”袁怀景赶紧察看身上的衣物,果然只剩下一条内裤遮蔽重点部位,霎时脸红得可以媲美关公。“妳应该阻止我才对,或者一棒把我打昏,总比在那边丢人现眼得好。”天啊!让他死了吧!
“我是很想,可是又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会长针眼。”她拚命的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其实她没有说谎,衣服的确是他自己月兑的,不过是在睡梦中,完全无意识状态。
又气又恼的抓起丢在地上的长裤套上。“那妳就任由我在那边发酒疯?妳未免太没有江湖道义了。”
“反正丢脸的又不是我。”巧灵撇得一乾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