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替敖叔叔高兴了……”其实她很想哭。
还是玉竹心细如发,用手肘拐他一下,“好了,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净顾着说话,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
敖俊“叩!”的敲下自己的脑袋,“我差点忘了,丫头要我们尽快去和主公会合,她会留下来接替我们的工作,所以,你去收拾一下细软马上出发。”
“这里难民很多,我怕她忙不过来。”玉竹希望能更妥善的安顿好难民,才能放心离开。
宋苹侬一脸信心满满,“敖婶婶,这里的事交给我就好,再过几天,爷爷会再多派人手来帮忙,你们不用担心。”
“丫头,这可是你表现的大好机会,不要让敖叔叔失望了。”
“一切包在我身上。”她拍胸脯保证。
敖俊搂着玉竹的肩头,将他纳进自己的羽翼中。“这样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况且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我们去做。”
“好吧!那我进去拿些东西就可以走了。”
“你不要提重的东西,我来就好。”敖俊像老母鸡似的在后面叨念着。
看着他们鹣鲽情深的模样,根本没有别人介入的余地,宋苹侬这一刻是真的死心了,就算再等三年,说不定他们已经儿女成群,那她算什么?在敖叔叔眼里,也只容得下敖婶婶一个女人,对他来说,自己永远只是个长不大的丫头。
她笑了,觉得自己还真像个孩子,只懂得如何霸占一个人,也许就像敖叔叔说的,她还不懂男女之间所谓的“爱”,也许再说一年、两年,她会遇到能真正让自己动心的男人,到时,她非要好好的爱一场不可!
因为跟前来投靠的难民相处多日,彼此有了感情,听说敖俊夫妻要走,人人都流露出不舍的表情,在一一话别后,才坐上备好的马车内。
“丫头,一切要小心。”敖俊再次叮嘱。
宋苹侬泛红着眼眶,朝两人挥手,“敖叔叔、敖婶婶,你们路上也要小心,我们很快就可以再见面了。”
“再见。”离别总是感伤的,尤其是孕妇。
宋苹侬肩头一耸一耸的,“敖婶婶,你要保重身子,才能替敖叔叔生个胖小子。”
玉竹拭着泪,“我会的。”
“丫头,我们走了。”说完,在众人依依不舍的送行下,敖俊熟练的驾着马车缓缓前进。
因为担心玉竹会动到胎气,所以马车行进的速度很慢。
“路还很长,你先到里头睡一下。”他说。
玉竹将螓首倚在他身侧,“我不困。”他们已经好久没有独处,甚至放松心情欣赏周围的景致了。
“要是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马上告诉我喔!”敖俊现在就像惊弓之鸟,只要稍微风吹草动就紧张兮兮,简直如临大敌一般。
她的回答是翻白眼。
“女人,你有没有听见我的话?”他不满意的问。
“听见了。”玉竹无奈的说。
敖俊这才满意的闭嘴。
是不是每个男人第一次当爹都是这副德行?要是自己表现出一点不耐烦,他准像只老母鸡,在耳边不停的咕咕叫,想到还要忍受好几个月,她就快抓狂了。
玉竹轻吁一声,才要闭上眼皮假寐,霍然听见马车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下意识的回头,陡地认出马背上的男人,赫然大叫。
“停车!”
被她突来的叫声吓到,敖俊险些摔下马车,“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痛?还是哪儿不对……”
“都不是。”玉竹比了比后面,“你看谁来了?”
敖俊顺着她比的方向一觑,脸色微变,“他又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送行的。”她微笑说。
他撇了撇唇,“哼!谁希罕。”
跶跶跶的马蹄声来到马车旁后停住,战戎深深的睇向好不容易才相认的孪生兄弟,其实心里还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现实似乎不容许。
“你们要走了?”
“废话!难道还等你战总捕头来抓人吗?”敖俊照样不给他好脸色看。
玉竹微愠的轻斥,“敖俊,不要用这种态度对人家。”
有老婆在旁边盯着,他只好收敛一点。“有屁快放!”
“我只是想来跟你说一声,我不会再说要辞官了。”战戎口气真挚,“我终于明白自己有更大的责任,还能为老百姓做许多事,他们也需要我。”
敖俊冷哼,“那是你家的事,告诉我干什么。”
“不过,只要我当京畿总捕头一天,就不容许『狂天四兽』再犯案,今日一别,下次再见面时,本官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昂起挑衅的酷脸,“谁怕谁,尽避放马过来!”
“保重。”战戎强迫自己勒马往回走。
“你也一样,可不要还没抓到『狂天四兽』就被奸臣害死了。”敖俊有点乌鸦嘴的诅咒,不过,却是他另一种形态的关心。
战戎唇边露出淡淡的笑痕,眼角却渗出泪光,仰首看天,发现刚刚还晦暗阴郁的厚重云层,不知何时已然渐渐散去,隐约透出一道道温煦的阳光,这是否就意味着一个新的朝代即将来临?这一刻,他是无比衷心的期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