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打着赤膊的男人一表演完毕,欧阳敏儿立刻从腰间拿出她仅有的一些碎银子放在那迎面而来的竹篮内。
“方辘,他好强喔!那么冷的天气居然能打赤膊!”她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对方。
“饿了吧?我们得找间店吃饭。”方辘没理会她的惊叹,将她唤过来继续走。然而欧阳敏儿却乐不思蜀地四处张望,当看见卖杂货的摊子时又忍不住停驻在小贩面前,紧瞧着摆放着琳琅满目饰品的桌面。
“姑娘,这个貂皮围领不错,非常保暖的。”小贩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开始推销。
“不用,这种围领我有。”欧阳敏儿转向另一边,突然瞧着另一个水晶坠,坠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剔透得闪闪发亮,她简直喜欢得移不开脚步了。
“姑娘,妳真有眼光,这水晶可是千年地底之物,不但美观,还可健身。”小贩又趋上前说。
“那……它要多少银子呢?”欧阳敏儿开心地问。
“就因为是天下难得寻获之物,所以价钱稍稍高些,但见姑娘这般喜爱,我就照成本卖妳,五两银子就行。”小贩还故作爽快地说。
“五两?!”欧阳敏儿瞪大眼,再模模腰袋……天呀!她连五分钱都不够咧!“嘿……嘿嘿……我觉得它太庸俗,我不买了。”
欧阳敏儿气得旋过身继续走,她不是气东西、也不是气小贩,而是气自己出门竟然忘了带银两,没让表哥好好招待,也该拿他一笔银子当回程的旅费呀!
方辘望着她气呼呼的身影,敛下眼细想了会儿,接着走向小贩……
而另一头气呼呼、好不容易走到一家食馆的欧阳敏儿,回头对刚赶上的方辘说:“吃这个好不好?饺子汤面耶,好棒喔!”
“好,就依妳。”方辘随即与她一道进去,叫了两碗饺子汤面。两人吃面时他还不时听见她小嘴发出呼噜噜的满足声音。
方辘望着她,抿唇轻笑,但并没阻止,因为这就是欧阳敏儿,如果太拘谨、矜持的话就不像她了。
“方辘,真好吃!”她咧开嘴,脸上青春的笑靥再次霸占他心头。明明不该有这样的情绪,但对她的喜欢,却已在心头开始蔓延,要收回已经太迟了,如今他能做的只是把它收藏在心底,绝不能让她知道。
“要不要再一碗?”他问。
“不用不用,再吃下去,我定会把你吃垮的。”已经没有银子了,她可得为他省一点才行。
可方辘却旋身对店小二说:“再来一碗。”
“你怎么……”欧阳敏儿赶紧补充,“我先说好喔!是你自己要给我吃的,将来吃穷了可别跟我抱怨。”
他没说话,直到汤饺端来了,他将它推给她,这才说:“吃饱才重要,没力气怎么赶路?”
欧阳敏儿笑了,“那你也要吃饱点儿。”她拿过他的空碗,将热呼呼的汤饺分了一半给他。“快吃,这汤饺的滋味太棒了,在江南都吃不到这种厚皮饺子呢!”
方辘抿唇一笑,拿起筷子吃着;但欧阳敏儿这下却眼尖的看见他嘴畔那一弯笑弧,于是开心地说:“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什么?”他吓得手中的筷子突然往汤碗里一掉,以为她知道他的心思。
“你笑起来满英俊的耶!”欧阳敏儿对他眨眨眼后,又继续低头吃着,但这话却在方辘心中漾起一道情潮。
吃完汤饺后,欧阳敏儿从襟内掏出手绢拭着唇,不料突然手一松,手绢飘到方辘的脚边,他顺手拾起递给她,“我去付帐。”
眼看他走向柜枱,欧阳敏儿拿着手绢正准备塞进襟内却发现好像模到了块硬硬的东西!她好奇地打开一看,那眼熟的水晶坠子立刻映入眼帘,而除了坠子外,还有一根彩编丝线,是好让她结在颈上的!
“方辘……”她诧异地看向站在柜枱处的身影,拿着它的手居然发起抖来,轻漾在心口的竟是一股……从来没有的感觉。
有点儿热、有点儿麻、还有点儿……感动……
“上路吧!”他回头唤她。
欧阳敏儿立刻跟上,却仍保持着三步之远的距离,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背影瞧,她有话想问他,可是话一到嘴边又无缘无故给溜了。呿!欧阳敏儿,妳什么时候跟男人说话也会打结呀?
真不中用!
饼了好一会儿,他们在半途休息时,方辘将刚刚在食馆内向老板讨来的水递到她眼前,“喝点水。”
“哦!”她拿过葫芦,拔开塞子后灌了两口水,接着又看了他一眼,突然她灵光一现地说:“方辘,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什么事?”他态度依旧冷淡,但欧阳敏儿已很确定,他只是外表冰冷,内在却热情如火,否则他也不会买水晶坠送她。
“帮我把这条链子戴上。”她甜甜笑着将手中的东西交在他手上,然后转过身,撩起一头长发等着他的动作……
方辘接过手一看,再望向她的背影,压根没想到这丫头会用如此直截了当的方式表达心情,幸好……她没有再追问一些让他难以启齿的问题,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回应。
将坠子绕过她颈子前,再拉到后边,他为她在颈后系上一个牢牢的结。此刻,他居然希望她永远也解不下这条链子来。“好了。”
欧阳敏儿转过身,对他笑问:“好看吗?”
“这……”这么直接的问句,倒让他哑口无言。
“到底怎么样?”她亮着双闪闪动人的眼睛。
方辘望着她好一会儿才说:“好看。”
“真的?”她开心一笑,跟着站了起来,“我们走吧!”此刻的欧阳敏儿,心底是雀跃的、喜悦的,她没想到这根木头已慢慢懂得人情味儿了,迟早有天她要让他承认对她的感情,要他亲口告诉她,他是喜欢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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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店里,暗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艳娘跪在一位男子面前,微微颤抖着身子说:“大少爷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突然跑了。”
“要妳好好盯牢一个人,妳却办不到?”男子口气转为森冷,让跪在他面前的艳娘跟大发直提着心、吊着胆。
仔细看向他,发现那男人面貌英挺,只不过脸色太过苍白,有一边的眉毛还掺着几许白丝,给人一种活死人的感觉。
“我以为那丫头脚伤了,并不会这么快离开。”艳娘皱着眉,脸上拍的浓浓花粉都快要干涸掉落了。
“大发,听说是你医了她的脚?”男子转向厨子问话。
“是艳娘……艳娘要我这么做的。”
“大少爷冤枉呀!我之所以要大发医治她的脚,不过是要留给那丫头一点好印象,她似乎不太喜欢我。”艳娘一听大发这么说,立刻给了他个手拐子,疼得大发龇牙咧嘴着。
“欧阳敏儿本来就不是个容易喜欢别人的姑娘。”男子瞇起眸,“我得在她回江南之前先得到她不可。”
“大少爷,您这不是多此一举?她既然答应回江南不就是允了这门亲事,又何必劳师动众派人捉拿呢?”艳娘不解地问道。
“那是因为她还没亲眼瞧过我。我问妳,如果妳见过我,还会答应嫁给我吗?”男子恶狠狠的说着。
白亦星从小就得到一种怪病,病症为皮肤苍白、唇色鲜红,就连体力也差,非常容易疲累。若不是欧阳光勤的大儿子欧阳泰在一次豪赌中输光大半产业,欧阳光勤也不会为了挽救家业,将他的宝贝女儿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