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治疗妳的脚伤。”方辘走上前,“或许会有点疼,妳忍着点。”
“不,我不要他碰我。”她很激动地说。
“这位姑娘,忍一下就过去了,否则妳会疼更久。”大发缓缓走过去,可欧阳敏儿却藏起双脚,怎么都不肯让他触碰。
“表小姐,妳这样是不行的,请原谅我。”方辘索性点了她下半身的麻穴,让她不能再逃避。
“方辘!你……你怎么可以?”她抬头瞪着他,受辱的泪在眼眶中打转,可接下来就见大发抓住她的脚踝,开始转动、拉拔……
天,好痛!虽然她被点了穴而无法动弹,但是知觉仍在!“我恨你,方辘,你听见没?我恨你……啊!”
她疼得眼泪不止的淌出,就连身子都发着抖,可见那疼并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住的;方辘上前,意外地温柔搂住她的肩,让她靠在他身上,“如果真忍不住,就咬我没关系,让我也一块儿疼。”
眼看她鬓边泌出点点细汗,已疼得快要失去意识,方辘心疼地将她搂得更紧。眼看大发却还不停止地扭动着她的伤处,让他眸心渐渐笼上一层阒暗的颜色。
突地,他用力扣住大发的手腕,“你到底会不会?”
“客倌,这位姑娘瘀气太重,整个脚踝又肿又黑,我得慢慢怯除里头的气,这还需要一点儿时间。”他赶紧解释。
“那么快点。”方辘放开他,口气渐转粗暴。
“是……我尽快就是。”大发又抓住欧阳敏儿的脚,继续他治疗的动作。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她疼得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他才放开她,“客倌,已经好了,我待会儿调配些药泥敷上,保证明天就可以走路了。”
“谢谢你了,你先下去吧!”看着她虚月兑的小脸,方辘已经后悔了,他不该操之过急,反而伤害了她。
大发退出去之后,方辘赶紧解开她的穴道,轻拭着欧阳敏儿脸上的汗水,“表小姐,妳醒醒……”
欧阳敏儿这才无力地张开眼,微喘地说:“方辘,这是你所想到能报复我的方法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只能说你成功了!”
想她长这么大,还没尝过这等“疼痛”的感觉,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忍。
“我从没想过要报复妳,这都是为了妳好。”方辘沉着声说。
“为我好?”她苦笑,咬着下唇睨着他,“那你要不要也尝试看看?我刚刚亲身体验的就是这种痛。”
“明天,妳就会好些了。”
“我知道,你多和我相处一天就非常受不了,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跟来?又为什么之前要对我这么好?”欧阳敏儿难堪不已,想到刚刚自己快痛昏的样子,一定让他取笑了。
“什么都别说了。妳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方辘没看她那双含怨带怒的眸子,却已自觉理亏。
“我不饿。”她头一撇。
“我请厨子下碗面给妳。”方辘说着,便要旋身步出房间。
“等等。”欧阳敏儿用她那只没受伤的脚撑起自己,一跃一跃的跳到他面前,“吃了面你就回去吧!我真的不需要你。”
“我不会走。”
“为什么?你为什么非得留下来搅乱我的生活,弄乱我的心情?”欧阳敏儿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她把他当成可信赖的人,可他还事事提防她,误认为她只是个会找麻烦、无理取闹的女人!
“今后我会小心措词。”他居然回她这句话。
“方辘,你到底懂不懂?这和你的措词无关,我要的是你可以把我当……当朋友,信任我的感觉。”欧阳敏儿进一步表示自己的想法。
“妳是表小姐。”他静默了会儿,又恭敬道。
“表……”欧阳敏儿板着脸,一副失望的模样,“原来我在你心底就只是『表小姐』而已。”
“妳本来就是。”
“木头!”她闭上眼,已提不起劲儿再与他争辩,“好吧!就帮我下碗面,我饿了。”
方辘不再说话,但紧皱的眉头不难看出他的神情也是紧绷的。
眼看他离开之后,欧阳敏儿已忍不住仰天长叹了声……老天,祢也帮帮忙,为什么要让我对这根木头产生感觉?
***bbs.***bbs.***bbs.***
说真的,欧阳敏儿还真是饿了,热汤面一送进房里,她便呼噜噜一口气吃光了,而肚子饱了脑袋似乎也灵光了。好几次她撑着方辘临时做给她的拐杖下楼时,就会看见艳娘有意无意地对方辘抛媚眼。
也幸好方辘是根木头,他完全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勾情,这倒让她憋笑在心底。不过他还真是道地的一块大木头,不懂老板娘的心意也就算了,偏偏对她的暗示也没放在心上,就不知道这块木头何时才会点燃火花?
趁自己还没把全部的心都放在他身上,欧阳敏儿已决定离开,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更不要让他讨厌。
所以当晚,她就趁夜深人静之际,撑着拐杖离开了这间怪异的“野店”。
说这家店怪,还真是怪,那种感觉是说不出来的,完全凭的是直觉,而偏偏女人的直觉又向来准确,所以她可以肯定它绝非普通的野店。
几次说给那根木头听,他就是不信,好吧!不信就不信,她也只好请他自求多福了,别被那个艳娘吃干抹净才好。
夜风骤凉,细雨纷飞打在欧阳敏儿的身上还真是刺骨,她深吸口气,看着头顶被雪丝掩覆的月儿,忍不住问道:“白家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爹在几封书信中老提着白家公子的好,不但不为她的逃婚生气,还帮忙找寻她,甚至每天都会到欧阳府关怀她的下落,这样的夫婿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如果他真这么好,又怎会落在她欧阳敏儿手里?这可不是他的福气。
但不知为什么,她脑海里的白家公子没一会儿居然变成了方辘那臭小子,不知道他发现她不见后会不会找她?是会稍稍紧张一下子,还是大大松了口气?
就在同一时间,正在床上打坐的方辘突觉一道沁凉的夜风袭进屋内,寒气逼人、冷风刺骨,不禁让他想起睡觉总爱踢被的欧阳敏儿。明知自己不该再多事,但旋念又想,倘若她感冒得了风寒,岂不又要延宕送她返家的日子?
于是他来到她房间外敲了敲房门,“表小姐……妳睡了吗?”
等了会儿,他又敲了两下,“醒醒可以吗?”
虽然他知道欧阳敏儿这个女人一旦睡着,连巨雷都轰不醒,但他还是不放心的贴在门上细听……不对,里头居然平静的连个声音都没,甚至没有呼吸的气息。
当下他立即下了结论:她不在房间里!
撞开门,果真床上空无一人,他立刻回房拿下墙上宝剑、顺手放下一锭银子之后,便奔出店外寻人去。
漆暗的夜、沁骨的风,他真不懂为何她要这么逞强,难道乖乖依他一次会让她活不下去吗?
沿途,他看见一间破庙,下意识闯了进去,果真发现了她的身影──她正蜷曲着身子抱紧自己,躺在角落的草堆上睡着。
方辘瞇起眸,缓缓走近她,实在很难想象像她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居然无所谓的过着这样的生活?!
上前,他再次将身上的兽皮大衣盖在她身上,而欧阳敏儿也顺手抓住大衣,上头的味道像是能给她安全感似的,让她不安的心得到了安稳,也睡得更沉了。
轰隆!突地外头一阵闷雷大响震醒了她,她张开眼,对上的竟是方辘那双古井无波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