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一套轻松便装,颐宁好开心自己终于可以月兑离那种四吋高鞋了。
走出枋秋园,她在前往大厅的途中突然听见有两名丫鬟在角落碎碎私语着。
“大贝勒最近心情似乎不太好,火气比较大呢!”
“是呀!不过我听说是颐宁格格惹的祸。”
“什么?又是因为她!”小丫鬟一脸无奈状,“究竟怎么回事?”
“前阵子大贝勒不是带格格去游湖,回来遇到朔风吗?”她叹口气继续说:“回程时,格格在船上是吐得七荤八素,却又不肯进舫内,大贝勒只好一手掌舵,一手抓着她,结果她居然不知感恩,还将大贝勒胸前最珍爱的玉纺流苏穗给扯下,它就这样落进湖中了。”
小丫鬟的一番话让颐宁心都拧了!
她愣在原地,想着刚刚大哥的态度,是因为还气着她吗?天……她完全是无意的,甚至还不知情呢!
“更让人心痛的是,那可是福晋留给大贝勒唯一的一样宝贝呢!”这话更是让颐宁心头发疼,想都不想地便直接朝大厅奔了去。
一进厅内,她便喊道:“大哥……”
“可以出发了。”他坐在位子上,端睨着她脸上不太一样的神情。
“我……我弄丢了你的东西是吗?”她走上前,满是歉疚,“对不起……颐宁不知道,不知道我的固执又害了大哥。”
如果当时她听话的躲进舫里,不要硬是想跟他在一块儿,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妳以为有些东西用道歉的就会回来吗?”他撇撇嘴,那笑又一次刺痛了她的心,让她极具煎熬。
“我可以弥补。”颐宁勇敢的对视着他那对利眸。
“算了,妳就算倾尽所有,也没办法弥补于万一。”他瞇眼,冰冷地望着她,“妳到底去不去?”
“当然要去。”她点点头。
“那就别废话了,走吧!”骥风率先朝屋外走去。而颐宁也只能紧紧跟在他身后,随他一块儿步上早等在府门外的马车。
“大哥,为什么其他兄姊没一块儿去?”看着马车里就只有他们两人,颐宁忍不住又问。
“他们有各自的生活、各自的喜好,就算要参加灯节活动,也有自个儿的伴。”
“哦!”她垮下小脸,他这话说来是不是指她很爱缠着他呢?“可是颐宁的伴你都不喜欢。”
“当然,妳的伴不是京里卖艺杂耍的,就是蹲在客栈门外掷骰子的小混混。”说起这个,骥风的脸色就变得难看,“可别丢咱们『德硕亲王府』的脸,懂吗?”
颐宁不懂。难道卖艺、掷骰子的都是坏人吗?
她还想说什么,马车夫却已紧拉缰绳,对着骥风说:“爷,已经到了。”
“下马吧!”
他步下马车,颐宁跟着跳下,张着一双好奇的杏眸,直四处张望着。
“大哥,好漂亮喔!”她开心地说:“我记得小时候还没有灯节呢!这是打哪时候开始的?”
“近十年前。”他抽出腰间的纸扇,潇洒地摇了摇,“此乃源自于汉人的『元宵』。”
“『元宵』是什么?”自从知道母亲是汉人起,她对于汉族的文化就有着满满的好奇与疑问。
“为了因应每年第一个月圆日,他们便立那日为『元宵』,也称为『上元』。”他一边瞧着周遭摊贩所摆置的玉器、饰物,一边说着。
“可今天不是第一个月圆日呀!”
“妳以为汉化后,我们凡事就都得跟着汉人后头行事吗?”他定下脚步,回瞪着她那双无辜的大眼。
“大哥,就因为我娘是汉人,所以大家才都不喜欢我吗?”她终于问出放在心底好久的疙瘩。
“不单是这事。”他没承认也没否认。
“还有呢?”
“赏灯吧!”不再理会她一堆足以乱他心思的疑惑,他举步朝前,而前头正是“柳家酒坊”。
柳玉芳远远便瞧见骥风,立刻上前笑说:“贝勒爷,您来了,快里面请……”突地,她笑容一敛,“这位是颐宁格格嘛!”
颐宁没想到大哥带她来赏灯,还不忘来找柳玉芳,早知道她就不来了。她头一偏,什么话都不肯说。
“颐宁!”骥风皱起眉,狠狠骂道:“妳怎么还是这么不懂礼数!”
她身子一颤,这才旋身望着柳玉芳,却瞧见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本要打的招呼霍然吞了回去。她漾出笑容说:“柳姑娘是不是嘴角抽搐呀?怎么直发抖呢?如果不舒服,我可以去请咱们御医来为妳看看。”
“格格!”柳玉芳张大一双眼,开始耍嗲了,“爷儿,您看,格格她怎么这么说话?”
“颐宁,妳如果再不听话,我可要生气了。”显然这阵子他给了她一点好脸色,她便开起染房来了!
“那我不说话就是了。”她嘟着小嘴儿。
柳玉芳冷冷的望了她一眼后,又转向骥风,“来,我酒坊里准备了些小菜也泡了壶好茶,就等着您呢!”
“那就进去看看了。”他立即举步进入。颐宁也只好不情不愿地随着他们步入里头,坐在一张木椅上东张西望着。眼看骥风与柳玉芳有说有笑,连一点儿时间都没摆在她身上,时间顿时变得顶难熬。
“大哥。”她突然站起,“我是来赏灯的,不是来闷坐的,我能不能自个儿到外头走走?”
“去吧!”老有个人用双大眼瞪着他,他也难受。
“谢谢大哥。”颐宁点点头后便旋身奔出酒坊,呼吸外头的空气,否则她还真会被柳玉芳身上的香精味儿给熏死。
在胡衕里走着走着,颐宁心底却直盘旋着大哥的玉纺流苏穗。如果她不想办法解决,或许大哥一辈子都不会喜欢她。
突然,她看见前头有着卖碎花布与彩线的摊子,蓦地灵光乍现!
她曾见过玉纺流苏穗,只要买对布料和彩线的颜色,就可以缝制个一模一样的了,那是不是就可以稍作弥补呢?
想着,她便赶紧挑了几色相近的软线与布块,打算回去烦劳女乃娘教她,希望她也能有双像女乃娘一样的巧手。
买了东西后,又逛了几处地方,颐宁便折返“柳家酒坊”,可是大哥已不在里头,她焦急地问小二,“我大哥骥风贝勒呢?”
“大贝勒和我们柳姑娘在二楼包厢。”小二暧昧的笑着。
“二楼!”她急着上去却被他拦下。
“小榜格,这样不好吧?”
“有何不好?”她不明白。
“妳这么做岂不破坏了贝勒爷和我们柳姑娘的好事,别扫兴了。”小二嗤笑地望着她。看来在柳玉芳的传布下,大家都知道颐宁那不受尊重的地位了。
她愈听愈觉得疑惑,不顾小二的阻拦,立刻冲上楼。当听见有间房传出大哥的笑声时,她立即推门而入。
然而眼前的一切却让她蓦然傻住。里头满满都是温存,鱼水交欢的味道,两人湿黏滑腻地黏在一块儿……
“妳给我滚出去!”骥风没想到这丫头就这么闯入!
“大……唔……”她捂着嘴,泪流满面地奔出房,疾冲出酒坊。
颐宁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难受、这么心痛?难道她对大哥的喜欢已变了质?她……她爱上了自己的大哥!
天呀!这该怎么办是好?
而在房里的柳玉芳忍不住娇笑着,“看样子,您那个小妹妹八成是吃醋了。”
“妳胡说什么?”他利目一湛!
“我可没胡说。”她笑望着他,“别忘了我是女人,当然知道女人的想法和各种反应啰!”
“妳烦不烦,如果不想继续就下去。”他欲起身。
“别生气嘛!我当然要啰!”笑了笑,她再次爬到他身上,接续方才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