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凯欣的泳技不错,可这溪水湍急,她必须用很大的力气才能与水流相抗衡,好不容易抓到一根倾入溪中的树枝,才勉强稳住自己不被水流冲走,但她整个背直撞在石块上,痛得她差点想放弃了。
可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她还年轻,士易还等着她,她怎能就这么放弃?
但是水流湍急,她的手抓得快麻痹了,再这么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好痛……不行了,士易,对不起,我撑不下去了……
已完全麻痹的手一松,她整个人往后荡,却正巧躺进一个温暖的臂弯中,“凯欣,妳没事吧?”
她愕然地张开眼,听见是翟士易的声音时,她仓皇地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难道你也--”
“对,我跟妳一块儿跳了下来。”他往上一看,“刚刚听见警笛声,苏富成还是难逃法网了。”
“士易。”她好想抱他,可水太急了,只能道:“我们一块儿游回岸上,给我力量。”
“嗯。”幸好他受过严格的训练,挑战这样湍急的水流对他而言并不困难,只见他一手握住她的腰奋力往前游,途中虽然惊险重重,最后还是撑过来了。
直到岸边,他用力将她抱上去,关心地看着她,“有没有哪不舒服?”
“我的腿好像抽筋了。”她皱着眉说。
“忍一忍,我抱着妳走。”翟士易轻抚着她的发,眸底藏着太多情绪,“妳刚刚怎么连说一声都没有就跳下去,知不知道我一颗心都快要跃出喉咙了?”
“在当时的情况下,你要我怎么说呢?”方凯欣望着他那张忧恼的脸。
“妳哪来的勇气?”他将她愈抱愈紧。
“当时我只知道不能影响你,其它的事连想都没想。”她流下了泪。
“我大不了就答应他而已。”
“不要。”她握住他的手,“这绝对不是你的本意不是吗?以前我不够了解你,可是现在我懂了,你不是个喜欢徇私的人,你心底一向只有正义,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大意而毁掉你--唔……”
翟士易带些怒意地吻住她。难道他心里的纠结她一点也感受不到?此刻不管是正义或任何东西都比不过她,她能明白吗?
他吻得激烈又狂炙,舌头与她的交缠,直到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他才慢慢放开她。
“笨蛋!”一分开唇,他劈头就骂她。
“你骂我?”
“对,我就是要骂妳,妳难道不知道妳在我心底的重要性吗?当初我可以轻松的说我选择正义,但现在是关系到妳的生命,我怎么可能还拿正义来搪塞?”他说得如此激动,让方凯欣看得都傻眼了。
“士易……”她伸出手捧住他的脸,“真的好奇怪,这是你吗?在我印象中,你从没这么激动过。”
“是吗?”他半瞇起眸望着她。
“是呀!以前你总是嘻皮笑脸、说话不正经,让人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或是假,可现在的你……真的好不一样。”她眨着一双大眼,凝睇着他那张再正经不过的俊脸。
“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他撇撇嘴,低头检视她的腿,“看来不只抽筋,可能还有剉伤,我得赶紧带妳去就医。”说着,他将她抱了起来。
“我很重的。”她吓了跳,“你要抱着我走多远呀?”
“放心,如果许组长知道我们掉进水中的话,会派人来找我们的。”他先辨清方向,快速朝桥头走去。
走了好一会儿,仍不见有人来找他们,方凯欣不禁好奇地问:“奇怪了,难道他们都不关心我们的死活?”
“谁知道呢?我想他们若不是不知道我们落水,就是已确定我们平安,故意不打扰我们。”翟士易十分了解许达昆。
“可是我都受伤了,他还不管?!”
“他相信我能照顾好妳。”他一边说一边往上爬,额上汗水直流。
“你怎么了?流好多汗。我已经好多了,让我自己走吧!”瞧他抱着自己爬得这么辛苦,她怎能不难为情呢?
唉……想她从以前就告诉自己绝不依靠男人,可自从认识他之后,她无形中就变得软弱又无能,还真是非得依靠他不可。
“已经快到了,别跟我争。”他微喘地说,对他而言,即便这是负担,也是种甜蜜的负担呀!
好不容易爬到上头,他发现他的车就在不远处,终于笑说:“看吧!我说得没错,他们是故意遗忘我们。”
“许伯伯怎么可以这样?哼!下次他若来我们面包坊买面包,我一定不卖他。”她噘着唇说。
“那他一定不敢再见妳了。”将她轻放进车内,翟士易绕到驾驶座开车送她去医院。
“士易……”在车里,方凯欣突然轻唤他一声。
“嗯?”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如果不是因为我,你这次的行动不会遭遇这么多波折。”她躺在椅背上喃喃问着。
“就算是麻烦,也是我最爱的,否则每次任务完成后就只有一种松懈感,其它什么都不剩,简直就是个工作的机器而已。可是这次有妳,就算再辛苦、再累,我也甘之如饴。”他回头望她一眼,笑中带着柔魅。
方凯欣也对他一笑,可就在这时候,她发现他的脸色好苍白,神情中有着浓浓的疲惫。
“士易,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微微瞇起眼,踩下油门,加快车速。
这一路上,方凯欣不再说话,只是狐疑地望着他。
不一会儿,车子抵达医院,他将车停在路旁,走出车外绕到另一头为她打开车门,“我抱妳。”
“不用,我自己来。”她伸手抹了下他鬓边流下的汗水,“车里有冷气,你怎么还流汗?”
“我……我天生怕热。”翟士易给她一抹安抚性的微笑,俯身将她抱出车外,直接走进医院。
“护士小姐,她的腿受伤了。”一名护士迎上,他立即说道。
“请这边走。”护士带着他进入急诊室,要他将方凯欣放在病床上,“医生会马上过来,你可以先出去等候。”
“谢谢妳。”翟士易又拍拍方凯欣的脸蛋,“我出去等着。”他一转身,突觉脑袋一阵昏沉,赶紧扶着墙面微微喘息。
“士易,你怎么了?”方凯欣忙问道。
“我没事。”他摇摇头。
“还说没事,你的脸色都发白了。”方凯欣哽咽地道。
医生刚好来了,她赶紧站起,一拐一拐的走向医生,“医生,麻烦你先看看他是不是哪儿受伤了?”
“不,医生,你先检查她。”翟士易声音低弱地说。
“不行,一定要先帮他检查。”方凯欣喊了回去。
医生看了看他们两人,这才说:“妳的声音比较响亮,我先帮他检查。”
他上前褪下翟士易的外套,这才发现他的背部一片瘀青,非但如此,还有一道不浅的伤口,鲜血染红整件衬衫。
“天!”方凯欣见状,忍不住捂住嘴,泪眼婆娑。
“你流了不少血,没想到还可以撑到现在。”医生感到惊奇不已,连忙吩咐护士小姐帮他做紧急的处理。
翟士易摇摇头,就怕方凯欣担心,“别把我说得这么严重,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伤得那么重,还抱着我走那么远……”
“医生,她太吵了,求你快看看她的脚吧!”翟士易让护士搀扶着躺上病床清理伤口和包扎。
医生让她坐下,详细检查之后说:“有点剉伤,不过情况不严重,只要敷个药、再休养几天就行了。”
“那我可以照顾他吗?”方凯欣急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