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皇上居然为一个偏房主婚,太可笑了吧?”单微沙别开脸,颊上已覆上了清雾,那是她心碎的痕迹。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单母也动了气。
“我……”
“你也要替爹娘还有自己想一想啊!”单母悲然一叹。
单微沙深吸了一口气,哑着嗓说:“爹怎么说?”
“你爹当然是同意了。也惟有如此,我们单家才能逃出这个梦魇。”单母叹了声,再次劝道:“但我们终究不能勉强你,你好好想想吧!有了决定再告诉娘。”
“不用了,去告诉爹,我答应。”
单微沙也想通了,佐尚羽会找来这儿,一定有他的目的,或许他真的要让她陷入生不如死的境地才肯罢休。若她不同意,他还是会找其他办法来折磨她的。
既然终究逃月兑不掉,她何不牺牲自己,换来爹娘生活的平静呢?
就当作是她为人女儿所能尽的最后一份孝意吧!
“你……你真的答应了?”单母不敢相信地咧开嘴。
“嗯!”单微沙掩下眼脸,如同关上心门,从此……她的生活将不再有快乐,等着她的或许是种种的责难吧?
但她已豁出去,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自单微沙接受入房的条件后,短短三天内,佐尚羽便率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和唢呐乐曲的阵仗前来单宅迎娶。
前前后后不过相距数日,单微沙又第二次披上嫁衣,心底的难堪也惟有她自己了解了。
虽然身为偏房,但是,佐府仍循着礼数来,凤冠霞帔没有少,媒婆丫环更一应俱全,其风光的程度压根不亚于那日乔府的派头。
此时,单微沙坐在轿内,凝视着身上这件嫁衣,突地,那一日在乔府后院被残酷凌虐的一幕又席卷向她脑海,使她顿是脸色苍白,泪珠儿更是一串串无止尽地滴落,却洗不去心头的胆战。
她无法想象自己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模样?是不是得在佐尚羽残酷的凌虐下度过一生?
倘若她将那天在丰县救了他的事告诉他,他会相信、会放过她吗?
一路上,她脑海里盘旋过不少问题,回荡着许许多多极可能出现的情况——以至于加深了她的恐惧、紧张,也更害怕单独面对他,看见他眼中那一道道犀利怀恨的目光。
不久,轿子乍停了下来,使得她的心口一震!
紧接着轿帘掀起,心思混乱的她压根没听清楚媒婆在喃喃自语曲什么,而自己就这么被动的牵引下轿。
顺着红帕的下摆看出去,她看儿了一双豹皮金缕鞋,想必那鞋儿的主人就是住尚羽了。
一思及此,她的步履便变慢了……而走在前面的佐尚羽仿佛也察觉了这一点,倏然停下了步子回首看她。
“怎么了?我们不算是陌生吧?”他压低嗓音,以仅有她能听到的音量对她说。
单微沙的背脊突地一凉,震在那儿半晌。
佐尚羽笑了笑,状似亲匿地贴近她身畔说:“你别怕,乔郡不要你,我可以把你接收过来,跟着我绝不会比他差。”单微沙自始至终都紧闭着嘴,强迫着自己要逆来顺受,她绝对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失态,否则,肯定又让她的爹娘面子挂不住,而她的牺牲也就不值得了。
就这样,一直到拜了堂,进入洞房,她一直都是配合的态度,无论其间佐尚羽以什么样的话语使她难堪,她都强忍下来。
好不容易她终于熬过了这许许多多的磨难,可以一个人躲在洞房内稍稍地喘一口气。
明知道接下来将会有更多她料想不到的意外等着她,但是,能平平安安的走到这一步,她已是心满意足了。
咚咚——清脆地敲门声仿佛敲进她的心头,让她的胸口震动了一下,吓了一大跳!
是他来了吗?为什么他就不能让她一个人先静一静呢?
“微沙姑娘,我是喜娘,可以进来吗?”喜娘久等不到回应,于是开口说了。
原来是喜娘,单微沙这才缓缓吐了一口气。
“请进。”
喜娘这才推门进入,随后跟了两名丫环,分别将莲子、花生、红枣、桂圆几个应景的东西摆在桌上。
“微沙姑娘,虽然你是为妾,但这些东西喜娘还是必须为你准备,说不定你肚子争气点,为佐侯爷生个一儿半女,将来要成为正室的机会不能说没有,你可要加把劲啊!”
喜娘笑咪咪地说着,完全与单微沙此刻的胆战心惊成了强烈的对比。
“谢谢你喜娘。”单微沙抖着声说。
“别发抖、别发抖,做这些事并不困难,待会儿只要你把这些东西和新郎倌一块吃了就没事了。”喜娘会错意的道。
单微沙觉得一阵尴尬,但也只能点头道:“我明白了。”
“那就好,那我们退下了。”于是,喜娘和丫环们一块儿退出洞房。
单微沙闭上眼,心想着喜娘刚才那番话,不禁感到好笑。佐尚羽娶她进门可不是要她生儿育女,只是想欺凌她一辈子罢了。
但她至今仍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对她?对他几次莫名其妙的话语更是一头雾水!
她无奈的低头轻叹了一回气,此时,又出现了敲门声。
“喜娘,是你吗?是忘了什么东西?”单微沙轻声探问。
不一会儿工夫,房门又再度开启、阖上,却缺少了喜娘的聒噪声!
单微沙敏感地僵住身子,一双柔竟不自觉地紧抓住裙摆,身子已轻轻地颤抖起来。
“瞧你紧张的,已经知道是我来了?”佐尚羽嗤冷的一笑,随即拿着秤杆将她的头巾猛地掀开。
单微沙张大眼,望着眼前这个看似君子却是个十足恶魔的男人,她那双微凝的目光泄漏了对他所怀有的恨意。
佐尚羽大方地回眸着她那双蓄满愤怒的眼眸,撇撇嘴角,“你以为就这么瞪着我,我就会碎尸万段吗?”
他一挥褂,坐进圆几里,望着桌上那象征著“早生贵子”的四样点心,不禁嗤鼻一笑,“多此一举——”
倏地,长臂一扫,房里发出了盆盘落地的声响,顿时变得满地狼籍!
单微沙吓得紧绷起身子,他的做法为何充满了不定性,她根本猜不出来他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娶你吗?”他霍然一转头,目光邪肆地望着她。
单微沙摇摇头,一双眼仍带着防备。
“别跟我摇头点头的,说话!”???向来行事有礼的他,从来不曾这样对待过一位姑娘家,但今天他只想发泄,将囤积在体内数日久久无法宣泄的怒潮统统还给她。
惊悚的泪已从单微沙的眼角滴落,她躲进床角,轻声开口,“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佐尚羽搓搓下巴,笑得激狂,“其实,该说不知道的人是我,我何必捡你这只乔郡丢掉的破鞋回来呢?”
受了伤的单微沙立即回开眼,强抑住鼻头的酸涩,“该不会你蓄意娶了我,又打算在同一时间休了我,让我这个二度被人遗弃的女人再也活不下去?”
佐尚羽先是一惊,随即眯起眼,邪恶地勾起唇角,讪笑地说:“你这个法子不错,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
单微沙浑身抖颤地瞪着他。“我可以提醒你,如果你真要这么做,我会立刻死在你面前,让你休不了我,我再也不能让我爹娘蒙羞了。”行行泪水错综复杂地交错在单微沙的脸上。
“好个你,居然有这种胆识。”佐尚羽抿唇一笑,笑中带着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