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饿。”她闭上眼,然而为何双眼一阖,她看到的就是满脸狰狞的佐尚羽,而且,一切的一切都恍若在梦中,竟然是那么的不真实……“可你已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了!”单母心急地问。
“我好累,只想一个人歇歇。”单微沙绽出一个温柔笑意,好让爹娘放心。
“但……”
“好了,老伴。就让微沙好好睡一觉,等醒后你再弄点儿东西让她吃吧!”单父阻止老伴再继续唠叨。
单母想想也对,于是道:“那我们就出去,你好好歇息。”
单微沙点头应允,直到他们两老全都退出去后,她便缓缓起身,无神般地走向五斗柜,翻出一条绳子。
看着手中绳,她的泪水已是无止尽的淌落双腮,心痛如绞、百般痛心。她感叹自己的命运,却无法扭转它,惟有借一死来逃避。
她愧对爹娘的养育之恩,但她当真没脸再活下去了,昨日那样的事对一个女人来说何止是名节问题,日后还将成为街坊邻居的笑柄。
一个尚未过门的女人便已遭到下堂的命运,这种侮辱有如鞭笞在身上的痛,已痛入骨髓,深印心脉……毫不迟疑地,她将绳子绕上屋内梁柱,然后爬上椅子,泪留满腮的脸上除了决绝的神色,还有一股视死如归的坚强。
“别了爹娘,您们的养育恩情女儿来生再报……”她口中喃喃念着,而后将绳子套上她的颈子。
正欲踢开椅子的刹那,突然,颈上的绳索断裂,她霍然摔在地面!
“啊……”单微沙疼得哀叫了一声。
她痛苦的扭曲了小脸,才张开眼,竟乍见身旁有个男人的翘顶靴。
“谁?”猛抬眼,没料到自己居然会看见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
昨日见他时他凶狠残戾;今日看见他,他的脸庞依旧不带半点儿愧色,难道他是想彻底毁了她?
“既然要把我逼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为何不让我死?”单微沙困难地站起身子,与他的眼相对视。
“为什么不说出去,是我把你弄成这样的?”佐尚羽寒着声问。
原以为她一定会把他的名字供出去,哪知他等了一天,居然未闻半点风声,只知她被乔郡给抬回单宅,取消了婚约。
她若不说,他接下来的戏就演不下去了,因此,他沉不住气地想来问问她,怎知会瞧见她自缢的一幕,单微沙勾起嘴角,“你以为我说了人家就会信?”
“不说,你同样要遭到辈短流长的冲击;说了,至少可以将大家的注意力暂时摆到我身上。”他面无表情地说。
“真好笑!”
她突地发出一阵阵的激狂笑声,“你毁了我,还这么想让旁人知道?你是心态不正常还是本来就有病?”
“不正常?!炳……”他随着她一起大笑,但接着目光狠狠的一眯,“说得真好,当我眼睁睁的目送自己的父亲去赴死的开始,我的心已经不正常了。”
单微沙直摇头,无端端地,她怎能承受那么多的责难,她当真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请你把话说清楚,令尊的事我一点儿也不清楚,为何你要迁怒于我?”
对了,还记得那天她救他时,他身着战时盔甲、浑身是伤,难道是那场战役发生的事?
还记得!佐将军就是因那场战役而殉国的?可……这又与她何关?
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会和国家的战事发生关连?
“你既然有勇气寻死,怎么没有勇气承认?知道吗?你很美……但你那美丽的外表下包里的竟是一颗毒如蛇蝎的心!”
佐尚羽霍然抓住她的手腕,火药味十足地说:“你是乔郡的人,他的野心不会告诉你吗?如果没有,你昨天一见了我,又怎知我受了伤?说啊!你说啊……”
“那是因为我……”
单微沙正想说明,哪知门外却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微沙,你房里是不是有声音?
你需要什么吗?”
佐尚羽闻声立即从窗口跃出,待单母推门进入时,已不见他的人,却只儿着大开的窗口!
“你干嘛把窗子开那么大?会着凉的!”单母立即上前阖上它。
单微沙却乘机赶紧将挂在梁上的绳子拉下,藏在枕下。
“我刚刚觉得好热。”单微沙随意找了个借口。
“怎么会?你一定是躺昏了。”单母这才折回她身边,抚了下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娘,我没事的,只是觉得有点儿饿。”她找着借口。
“那好,娘这就去为你煮点儿粥。”见女儿有了食欲,单母总算松了一口气。
“谢谢娘。”她微笑着。
“别对娘客气,娘动作很快,去去就来。”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单母便迅速离开了房间。
见母亲离去后,单微沙连忙从床上爬起,冲到窗边将窗子打开,却已不见佐尚羽的人影。
唉!为何他不把话说清楚,刚刚那些误解又是从何而来?
真是恼人啊!
第四章
“微沙、微沙……”
单母与匆匆地敲着单微沙的房门,语音中带着急促与兴奋。
正在房内刺绣的单微沙奇异地扬扬眉,随即放下针线,前去将门开启,“娘,怎么了?瞧你开心的。”
她不禁好奇,娘这几天为了她的事一直郁郁寡欢着,今儿个是遇上什么事,竟让她这么开怀?
“当然是好事,娘怎能不开心?”单母拉着她的手到几旁坐下,“今儿个是谁来咱们家你知道吗?”
单微沙摇摇头,这阵子前来“关心”她的人太多了,她没答应见任何人,因为,她可以想象那些人脸上幸灾乐祸的神情。
“我想你做梦也想不到的。”单母紧接着欣喜地提高嗓门,“是“护主侯爷”佐尚羽呀!”
“啊!”手上绣针一个出错,扎进她的食指指头。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小心?”单母立即拿手绢压住它。
“娘,我没关系。”
单微沙心思紊乱不已,这点儿小伤口早已不放在心上,她不知那个佐尚羽来家里做什么?他又跟娘说些什么?让娘高兴成这样!
“我想你还在为了那件事伤心,别放心上,我想或许我们可以因祸得福呢!”单母兴高采烈地笑了笑,以往的愁绪已不复见。
“因祸得福?”她皱起娟秀的双眉,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这辈子还有什么福分了。
“我说了,你肯定会吓一跳!”单母开始卖起关子。
“娘,我没心情再猜了,您有话就直说吧!”单微沙却怎么也无法像她娘一般地开怀畅笑。
“好吧!我就不逗你了。是这样子,佐侯爷刚刚来拜访你爹,跟你爹两人在厅里谈了好久。”
“他们谈些什么?”她虽状似平静,可手心已冒出不少冷汗。
“他们……”单母掩嘴一笑,“还不是谈你的亲事。”
“什么?”她猛、一站起,差点儿撞翻了桌上的瓷壶。
“别紧张,听娘说,人家佐侯爷说过,他不嫌弃你发生过那事。当然了,虽不嫌你也不能娶你为正室,所以,有心想纳你为偏房。”说到这儿,单母可就委婉不已,不过,能嫁给佐尚羽,即使为偏也是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啊!
“他的意思是小妾了?”单微沙咬着下唇,“说什么不嫌弃,这明明就是嫌弃,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他这个罪魁……”
她赫然止住了自己忿忿不平的言词,浑身因激动而颤抖,但她能说什么呢?说了谁又相信堂堂护主侯爷会做出这种事?
“微沙,你别激动啊!娘知道让你为妾是委屈了你,但这已是惟一的一条路。这次佐家前往前线虽战败,佐超大将军也殉了职,但皇上伤怀又感恩,决定为他作主这场婚事,这是何等的荣幸?”单母游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