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天一亮就回樱花邬,别再问了。”他阴鸷的眼神凝住室内的气氛,不愿再提这些伤神的事。
“拿我要胁你是吗?”一向迷糊的翩翩,竟突然变得聪明了。
“翩翩……”一阵惊愕在楚云眼中浮现,他欲语还休。
“我不走,不要扔下我,我可以独善其身,不会影响你,更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威胁你的筹码。”在翩翩深棕的瞳眸中含带镇定与自信,只要不让她离开他,要她干嘛都成。
而且她更想瞧瞧是谁看她不顺眼,敢找她麻烦!
“不可以,你要听话,林帼梁不是好惹的,从现在开始我得全力对付他,不能分心照顾你。”听了她的话,楚云身体紧如弓弦,仿佛将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我不用你照顾,我只要你答应我,有你的地方就有我,有我的地方就有你,好不好?”
她那近似恳求的软语,听在项楚云的耳中能不心悸感动吗?
“唉!也罢。好,我答应你,有你的地方就有我,有我的地方就有你。”项楚云执起她的手,唇线浮起一道温柔的笑意。
对这样一个特别的女孩儿,他怎能故作无情,又怎能收起早已满载的关心?爱她之心好比金石,坚而不熔。
“楚云……”翩翩禁不住逸出一声欢欣的叹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连累他,也希望自己能有幸守候他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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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楚云苦恼不已的站在吟书间窗边,对着外边漫舞的麈烟而渐起愁思。只因前天徐庆又捎来了第二封急箴,上面指出:林帼梁已派遣大批官员前来项王府,准备逼他交出翩翩,否则将以王爵窝藏江洋大盗,知法犯法之名逮捕他。
他一个堂堂三皇子嫡传项王府,居然得受林帼梁的胁迫,这还有天理可言吗?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翩翩受委屈,即使是下地狱、吃牢饭也再所不惜。但令他小安的是翩翩的任性,倘若自己真是被捉入狱,她铁定会因劫狱犯下滔天大罪,这岂不更糟!
算算时间,该来的人也应该快到了吧?
为担心翩翩会遇上这些家伙,他已事先麻烦诺安带她出去逛逛市集,也幸而翩翩向来玩心就重,并未意会出他的意图,只希望她回来后千万别怨他。
“禀王爷,外头有两位自称是东北巡捕之人求见,他们身上都带有林丞相的手谕,所以属下已请他们入厅恭候。”一名小厮必恭必敬地站在屋外传讯。
“我懂了,你下去吧!”项楚云沉稳的下令。不出他所料,来得还真快!
“是。”
待仆人跫音已远,项楚云才蓦然转身,在案上留下一张纸条后,随之进入大厅,他倒要看看林帼梁到底安着什么样的野心。
穿越几处拱门回廊,不远处便看见站在厅门处的两名陌生男子。想当然耳,他们必然也看见他了。
“阁下是?”项楚云走近他两,眼神中有着警戒;实因这两名捕快气质出众,体魄亦不弱,可能是东北官方之菁英,也是林帼梁专门为对付他所精挑细选的吧!
“我们是东北巡捕,特别来此请项王爷至东北一游。”捕快杜卿客气有礼的说道。
另一人卢方更说:“东北虽不如江南物产富饶,但景致不错,尤其是秋景更为动人,趁秋意正浓,项王爷可来咱们那儿赏枫或对月吟诗都行。”
“是吗?”楚云冷冷笑说:“可惜我没什么空,公务太忙,有负两位巡捕好意,真是抱歉呀!”
“王爷不必抱歉,你这一趟是走定了。”杜卿目光微烁,表现出他的倨傲。虽说项楚云一向被人尊称为清明正直,但窝藏盗匪一事可不是开玩笑呀!
“你们不过是区区捕快,敢押我?”
楚云坚毅方正的脸形宛若刀凿,鸷猛狂狷地对杜卿二人投以注目礼,那抹孟浪冷硬的气势让杜卿及卢方二人不自觉地打个哆嗦!
“项……项王爷请别违令,我们手中可是有林丞相的手谕。”两人不约而同的说道,但已无刚到之时的气魄。
“林丞相虽官拜一品,但是……你认为我还需看他的脸色吗?”
项楚云一步步趋近他两,将其逼上大厅死角。
“王……王爷……”
“如果我不走,你们打算如何?”楚云乘胜逼迫,鹰眸变得无比锋利,光芒直透人心,在他眼中这两个捕快的架式形同虚设,他压根看不在眼底。
林帼梁,你这个不打自招的家伙,居然为了贡品起了邪念,只是不知涿部这次将进贡哪种物品能引起他的注意,并甘冒大不韪之罪名而强行占有它。
“林丞相交代搜府,找出樱木花盗。”
在杜卿示意下,卢方不怎么自然地开了口。
“你们敢?”项楚云极具男性魅力的脸射出寒芒,两道浓眉耸入云霄,攒起两簇高峰。
显而易见,他正在强忍着杀人的冲动!
“我们是不敢。”他两拱手作揖,一副不敢违抗的模样。
“那么你们又怎么有把握押我回东北,搜我项王府,只凭他的手谕吗?”冷凝的空气僵持在两者之间,那二人登时像个泥人似的杵在当场不敢有所动作,只能犹豫地看着对方。
“这……如果不是被逼到极点,我们是不该对王爷拿出……”卢方顿了顿,不知如此一来会不会有以下犯上之嫌?
当初他们可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前来,但当他看见项楚云那股正气凛然的气势后,却举棋不定了。
他当真有窝藏江洋大盗吗?
“拿出什么?你们就直说吧!”楚云虽如是说,但全身已呈警戒状态。
“这是林丞相所交代给我们的皇太后亲赐之扶龙杖,见杖如见人,项楚云,你还不跪下!”杜卿以战栗不休的双手取出置于华丽橡木盒中的扶龙杖。
“扶龙杖!”
项楚云怎么忘了?当年林丞相之母与皇太后为幼时挚交,皇太后特颁“扶龙杖”予林府,以巩固林家在朝廷中永不磨灭之势力!
“项楚云见杖下跪,皇太后千岁千千岁。”他立即跪地拱手接物。
“王爷,樱木花盗若真在你这里,麻烦你把他交出来吧!否则……”卢方颇感为难。
“我府中绝无窝藏人犯,倘若你们真要我走这一趟,悉听遵便。”
他手中仍紧握住那根扶龙杖,即便一万个不愿意,他也不能违令。
“那么属下冒犯了,王爷请吧!”
卢方双手接过扶龙杖,单手朝外举提,“门外我们已备快马,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需王爷动身即可。”
项楚云轻叹摇头,“看来你们已做了万全的准备,更是笃定我非走这趟不可,罢了,那走吧!”
他甩袖翩然迈步出府,走至大门与总管交代了数句,“转告安郡主,我过几天便回来,请她别担心,还有翩翩……”他沉吟了会儿续道:“府中之事暂时交由你处理,大事等我回府后再办。”
“王爷……”毕总管急忙喊住他。他人虽老心可不老,刚刚那排场并非请王爷去作客的呀!
“没事的。”楚云回首轻拍他的肩,随即旋身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没把握此行是否能再回来,唯一纠葛在他心底的怎么老是翩翩那张含愁带怨的脸蛋呢?
她会恨他的不告而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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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项楚云所料一般,翩翩回府后看见他案上留下的字条,正是暴跳如雷外加心急如焚,他到底是去哪儿了?
简单的数字仅说明他将出趟远门,也没说明何地何事何因,这教她如何能放宽心等他回来?也由此可见,项楚云早就料到自己会走上这条路,故而预先留下这张字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