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不要侮辱我娘!”绫琦泪盈于睫。
“姑姑,你为何要说这种话?”就连石韦也不敢置信,他向来敬重如母的姑姑也有口出恶言的一天。
“石韦,姑姑知道你有所爱,心里当然高兴,但对像绝不能是这个女人,收回自己的心吧!”萧如霞苦口婆心的说道。
“这件事就此打住吧!我先带她回屋歇着,待会儿我再来找您,希望您给我的理由可让我信服。”
石韦眯起眼,眼神带着一股寒意与痛楚,直望着萧如霞。他直觉认为这件事绝对与上一代扯上某种理不清的关系,但他发誓,自己绝不要成为这档迷糊帐的受害者!他爱的是绫琦,与他们上一辈并无关系。
抱起绫琦,他再也不回头的往屋内而行,徒留下神情含悲带怨的姑姑,双手紧握打颤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
大哥,你死的太屈了!而你仅有的孤子现又栽在夏家手里,教我该如何是好?大哥,你告诉我啊!
“你出去吧!否则你姑姑又要大发雷霆了。我实在搞不懂她为何对我有那么重的怨怼与恨意,难道我娘曾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吗?”
绫琦也感觉这整件事必有蹊跷之处,如今也只有解开谜底,她才有澄清冤枉的心。
“放心,无论如何,我绝不会弃你于不顾的。”他将她放在枕上,轻拂她的秀发,语气轻柔的允诺着。
绫琦无奈地笑了笑,不敢抱持着太大的奢望,毕竟适才她已被萧如霞随意恣放的弹头所伤,想在顷刻间痊愈是不可能的。
“看情形,事态之严重绝不是你我所能摆平的,你还是快走吧!”她吟叹道。
石韦心下狠狠一抽,“你以为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你尽可安心,我会担待起一切。”
绫琦拾起头,在他深沉难测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执拗,騺猛且狂野深沉的表情中暗藏着一股霸气,刚毅冷峻的脸部线条上隐隐约约透露着一丝不谅解的情潮。
这多情又危险的男人是她能驾驭的吗?
仿佛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般,她对他漾出一道蓄满柔情的笑容,“当初上了贼船,就注定了我的一生必须与你这个霸道威猛的男子共度,我愿依附有你的羽翼下永生永世,除非哪天你不要我、赶我走……”
“不可能的,你永远别想等到这天。”
他以排山倒海似的吻淹没住她未完的话语,她的话让他心下莫名地抽痛,这辈子他只愿带给她快乐幸福,绝不可能抛下她的。
“可是你姑姑……”她不敢抱持着如他一般的自信,毕竟兹事体大,很多诂断言太早也只有更伤人。
“包在我身上,她最疼我的,我想她不至于为难我吧!”石韦咧嘴一笑,递给她一个可安抚人心,如同春日般灿烂的笑容。
绫琦也笑了,“如果我再不相信你,就太说不过去了。”
“这才听话。待会儿我叫人提桶热水来,记得把脚泡在里头浸一会儿,晚一点儿我会来为你上药。”他语气陡然变得相当公事化,就怕她不照做,而影响腿部痊愈的时间。
“你现在就要去见你姑姑了?”虽说这是必然的,可是绫琦依然不免担心着,她好想跟他一块儿去。
“瞧你紧张的,刚才你还拚命赶我去见她呢!”
他拍拍她的面颊,语气中夹杂着动容的情愫,“闭上眼好好睡一会儿,说不定醒来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韦……”她呓语般地喊住他。
“嗯?”他打住脚步。
“我要说的是,你再也赶不走我了。”她嫣然笑道,随即以被盖上螓首,悄悄地转过身去。
石韦走向她,并未掀起她的被,只在她耳畔轻吟道:“那正是我所要的。”
对着她的背凝着一份笑意,他随即旋往屋外,准备一场唇舌之战。
主屋堂上坐着眉头紧蹙的萧如霞,往事一幕幕回荡在她脑际,她几乎不堪负荷起这种伤痛的回忆。十八年了,当初夏怀德与朱亭香就这样毁了他们石家庄的一切,她听从大哥的劝说,未前往寻仇,想不到他俩的女儿会落入琉湮岛,这是天意吗?还是冥冥中的安排?
她料想不到的是,向来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韦儿竟会将自己飘泊不定的情感定在那丫头身上!她曾经不只一次祈祷上苍让韦儿那流浪的心归航,专心找一个女子共度终身,但如果让她知道上天所安排的女子是夏怀德的女儿,她也许死也不会那么做了。
不,她一定要挽救韦儿,不能让他娶一个不该娶的女子为妻,即使他会因此而弧独终生,相信大哥也会原谅她的。
“姑姑。”
不知何时,石韦已站在萧如霞身前,神游太虚的她却毫无所察。
“你来了。她呢?”萧如霞头也没抬,双目像一潭死寂的池水,直盯着她手中大哥的画像。
“在房里歇着。”石韦毫不逃避的回答。
“你这次是玩真的?”她微微桃起眼,很沉痛的看着他。
“不仅是真而且诚。”他坦率的说,脸部表情乃是少有的正经。
萧如霞摇摇头,“作孽呀!泵姑不是不成全你,但是那女人绝对做不了你的妻子,不仅我不同意,岛上所有石家庄的弟兄们也不会同意。”
“我的一生幸福用不着他们来作主。”石韦断然道,纠结的眉心说明了他此刻的不耐,潜藏的意识中更有着决绝的态度。
“那我呢?我能替你作主吗?别忘了,你是我养大的。”她拍着桌子站起身,表情中有着无以复加的悲怆。
“您是我唯一的亲人,当然可以,但我知道您是爱我的,更不会剥夺我爱人的权利。”他僵硬的语气突发而出,脸部紧绷的线条却无法松懈,深邃黯淡的眼眸也变得疏离。
“你还知道我是你唯一的亲人,若我告诉你,她是你今生最大的仇敌,亲人与仇敌间你选择哪一个?”萧如霞痛苦的吼着。
“她绝不是我的仇敌,别把你们上一代的恩怨加诸在我们身上,这样又对我公平吗?即使爹的死真与夏家有关,也不关她的事啊!毕竟当时她还未出生呢!”他嗤鼻道,刚毅的脸上面无表情。
“你知道了?”她诧异地高喊。
“我并不知道,但光凭您那几句对绫琦偏颇的言论我就能猜出个十之八九,除了爹莫名的死有关外,我已想不出别的了。”石韦抿起唇,缓慢理性的解释,淹没了萧如霞激昂的惊呼声。
“这么说,当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身份后,你还要她?”她难以置信,更承受不起一个肯定的答案。
“没错。”果然是这样的回答。
萧如霞沉痛的坐回了椅子上,神情肃穆的说:“我就不信当你知道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你还会执意爱她。”
“你可以说,但我依然坚持我的立场。”不讳言的,虽然他也很好奇,但与绫琦相比,这些都微不足道了。
萧如霞眼光如炬地注视着远方,肩膀微微颤动着,那种岔然摧心的回忆是终生都无法磨灭的痛。
“当初你爹石浚与那女人的爹夏怀德及庄友墙为感情甚佳的拜把兄弟,当时夏怀德刚完婚,带着新婚妻子朱亭香至石家庄做客,也使得我与朱亭香一见如故,继而成了无话不说的手帕交。”说到这儿,萧如霞已哽咽的语不成调。
“接着呢?”他轻拍姑姑的背部,不忍她愁绪满肠。
“由于他们三人都极偏好云游的生活,因此就在十八年前的某一天相偕出游,并在一处荒地上过夜,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当晚,他们三人竟发现在荒地的一个石洞内暗藏一张藏宝图,按照其路线看来,藏宝的地点不是别处,就是咱们石家庄!三人当时兴奋极了,于是连夜赶回。你爹先回庄准备,庄友墙与夏怀德两人则言明随后赶列,但利欲薰心的夏怀德竟违背诺言,在你爹回石家庄隔天,谎称庄友墙因旧疾复发昏倒在半路上,你爹闻言一惊,挛领大批人手前往,并命夏怀德前去延请大夫。就这样,你爹和庄内十数名大汉一去不返,当晚石家庄遭受袭击,而我和你与几名遗孤就在这片混乱中趁机逃了出去;我无路可去,只好来到琉湮岛,这里是你爹除了石家庄外仅存的产业,也是唯一隐密的地方。”悲戚的过往说得伤怀,萧如霞忍住鼻酸地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