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什么名义、什么身分?
一想到这她又不由得泛起心酸,靠在床柱的身子无力且慵懒,怅望着油灯投射在墙上的影像,一团黑影弓坐在静寂的空间,安详平和,完全无显她心中的纷杂思绪。
烦死人了!
“睡觉、睡觉,不能再乱乱想了。”她哄着自己。“再胡思乱想,迟早初二哥会被我拿来当出气筒。”
孙大稔跟成叔对她好到一个不行,每每见她苍白无神的出了房门便迭声要她多休息,教人感激涕零的纵容哪,就只有白目的初二哥完全不懂察言观色,没嗅到她在孙大稔跟成叔心中的“恶势力”正逐渐扩大,只要狭路相逢,就管束不了他那张尖酸刻薄的嘴巴。
“找一天,用麻布袋将他罩上,狠狠的将他扁成猪头!”暗暗起誓,她边打了个大哈欠。
睡觉、睡觉……睡、觉……睡睡睡……觉……了……
不断的在脑子重复这催眠般的念头,缓缓地,昏昏欲睡的邬然挪平身子,疲倦的眼皮终于因困盹而撑不开了。呼,真的要睡觉了!
唏唏嗦嗦。
敝了,三更半夜,谁在搬东西呀?
又唏唏嗦嗦。
再翻个身,睡虫快被赶跑的邬然啧舌埋怨。
气人,好不容易快睡过去了,究竟是谁三更半夜不睡觉,只会吵人,吵吵吵吵……
咦?
还唏唏嗦嗦呀,这人到底在搬什么?
散漫且混沌的脑子逐渐绽出一丝清朗,耳畔持续捕捉到那蹑手蹑足的唏嗦声朝房门接近,停下,不久后响起细细的喀答声。猛然间,她完全回过神来。
好像有人在开……不好,有人正模进她的房里。
倏地坐起,惊声尖叫含在舌尖还来不及扩散出去,昏暗的灯火映出那个偌大恐怖黑影,而它正朝她迎面扑来,一双潮湿肥厚的手掌冷不防的摀紧她的鼻、嘴。
好、恶、心!
才窒住气,随之而来的是沉重的泰山压顶,顿时将她压得哭叫不得。
臭,这人浑身散着一股浓重的酸臭味,真臭到一个不行。
“救……”别开脸,一吸到新鲜空气,她赶忙张大嘴。恶,又是一阵极臭熏向鼻口,硬逼她住了嘴。
“嘘。”警告的声音沙哑且不清,还有些紧张的轻颤。“给我安静点,听到没?”
邬然听得一清二楚。闭嘴,瞪大眼,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这人不但臭不拉叽还酒气冲天,她现在知道了,那股子酸臭味铁定是他醉酒狂吐的成果,他一张嘴,恶臭就直钻进她的鼻梢末端,偏她又避不开脸,被熏得眼泪迸流,连连作呕。
“叫妳安静点,妳是没听到吗?”
呕……她不行了。
听她干呕不断,贼人也急了。粗喘的气息加上粗暴的动作,在在都显示他的猴急与激烈澎湃的兽性已一发不可收拾。
不要呀!
被制倒在床上动弹不得,又被迫吸了几大口污秽作呕的恶臭,邬然几乎晕死过去。
“少爷,快一点呀!”隐约,有人压低嗓子催促。
还有别人在房里?
天、天哪,万万没料到她竟连寻个好梦也是项奢望,这真的太过分了,想到自己可能被人剥得赤果果的摧残,那份惊骇就直透进骨子里,全身的毛细孔旋即抖出阵阵的寒凛。
“救……”
啪!
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呼应她没喊完的求救,顿时将她呼得眼冒金星、鼻腔淌血,她咬牙,努力吸足气,打定主意拚死也要……胸口突然泛起的凉意让她惊觉到再不做些什么,她就等着被人煎炒煮炸了。
“滚开……”
啪!
采花贼根本没将她的反抗看在眼底,仗着身强体健,一只狼爪覆上她的半果酥胸,像揉麻糬般揉搓,痛得她死咬住下唇,而另一只狼爪也没闲着,五指倏地向下探去,三翻两拨,直接伸进她的神秘地带玩起模模乐。
晕死的前一秒,捍卫贞操的念头始终不散,几近魂飞魄散的她豁出去了。
她跟他拚了!
啪、啪。
挣扎反抗中,又是两个热烫的巴掌呼上她细皮女敕肉的芙蓉面颊,邬然头顶的金星更是窜得漫天飞舞,轰得她耳边不住的荡着隆隆肉搏声、余声不绝。
短时间里历经了生命中的巨大转变,心惊胆战的恐惧也已深埋,哭得梨花带泪的她不知打哪儿挤出来的神力,拚了命的避开恶狼的十指攻势,甚至还奇迹般的挪出被压制的左脚,弓膝,使劲地往那鼓胀的胯下奋力一顶。
剎那间,惨叫声起。
挣得逃命空间的邬然迅速往旁边滚间,见他双手护住宝贝,放声号哭。
“活该!”咬牙切齿,披头散发的她越想越气愤。“好事成双。”爬上前,才要再踹他一脚,却被人从身后制住,发尾就缠绕在对方指间,一拉一扯,痛得她又眼泪直迸。
糟了,她忘了采花贼不只一个。
“少爷?”想到自己护主无力,狗腿辉的神情也很难看。“你还好吧?”
“你……”算了,以后再找他算帐,眼前有更重要的帐要算。“她……嘶……妈的,痛……将她扔进河里。”
扔进河里?狗腿辉有些呆怔。
“少爷,我这、这是杀人灭口呀!”这辈子小坏不断,大坏不犯,要他做杀人帮凶,他怕怕呀。
“你什么你?还不快将人给我扔……嘶……”若不是怒火太旺、伤处剧痛,他铁定连狗腿辉也一并踹下去。“扔,快!”
他们不敢……啊!不会吧?当真这么目无法纪呀他们。
邬然傻了眼,才再想呼救,狗腿辉已鼓足蛮力举起她,奔向窗前。
“妳可别怨我呀小泵娘,不是我存心坑害妳,是我们少爷啦!到了那里,要报也是报我们少爷的名哪,他叫郑常德。”
那里?
哪里呀!
身子晃动过于剧烈,受惊已深的邬然根本捉不住狈腿辉的手臂,翻滚的胃终于不敌迭迭受激,抖呀抖的,咕噜一下吐得淅沥哗啦。
这次,她死定了!
“人放下,保你那条狗命。”
这声音?
心惊神茫,四目同时望向被踹开的房门,黑发披肩、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上的孙别稔像夜神般闯进来,鹰眸迅速紧锁住邬然及狗腿辉,面戾神凝,那气势竟从夜神跃化为阎王现身。
不好,竟将高手给引来了,先前他不是与人在对街的茶馆辟室夜谈?
“放下她!”
“快扔!”
牙一咬,狗腿辉听从主子的喝令,松开了手。
“救……孙……”
本噜咕噜,洁净月色中,邬然落了水,彷佛小石块般噗通一声,直沉进冰凉的湍急河流里。
孙别稔的脸色简直像魔般阴森沉凝。
在他的护卫下,他们不但闯进她的房,甚至还凌虐她。没错,他瞧见了她血迹斑斑的浮肿伤脸,他气疯了!
随后赶到的成叔也呆住了。
深幽夜寂,邬然跌落的溅水声清楚的传进众人耳里,每个人都知道那河水有多么湍急。
“少爷?”这种面貌的少爷是他所陌生的。
向来,怒极时的少爷最多就只是凝目颦眉、不置一词,那就很吓人了,而如今的他却恍若阎王之容──欲杀人、剁骨、大开杀戒的恐怖阎王爷。
“这位爷?”不敢直视怒颜阎罗的浑身火焰,狗腿辉暗暗吞着口水,再瞟见主子仍窝囊的蜷缩在地,他兀自高声自首。“不关我的事呀,是我们家……”
不关他的事?
孙别稔长腿一扬,将狗腿辉直踹向墙,当场教他头破血流,再补一脚时,恰巧瞥见剧痛未退的郑常德竟得意冷笑,倏地急怒攻心,回腿就赏他一记飞踢,使得他像狗腿辉般撞向墙壁,顿时哀号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