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外的小村落待了几天,才上路,他们就被人盯上了。
“少爷,要不要打发掉他们?”
当然要打发掉这些人呀,他最讨厌跟屁虫了。孙别稔沉忖的视线又投向邬然。
他们的目标是他?还是她?
“少爷?”
“她的伤倒是好得挺快的。”呵呵!初二这头斗牛又想去寻她麻烦了。“成叔,你真是有一套。”
开玩笑,奉她如上宾般嘘寒问暖,不计成本的药材跟一日三餐兼宵夜的食补,若她到今日还不能活蹦乱跳才是有鬼呢!心里咕哝,成叔没吭气,只是微笑。
要提防祸从口出呀!这阵子,不知怎地他竟将这四个字给刻在心口上了。
“所以呀,有成叔随行,我总是无忧无虑。”
“谢少爷夸赞。”微笑。他完全不上当,坚忍不拔的扯回重点。“要我去解决他们吗?”
少爷以为他没捕捉到方才掠过他眼底那抹异于往常的兴味与愉悦。马不停蹄的赶路,行程是无聊了些,所以,少爷总偶尔会找个人调剂一下生活情趣,啧啧,他才不上钩呢!
“我在夸你呀。”
“谢少爷。”
“这字字句句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呀。”
“谢少爷。”
“唉!成叔,你这么无动于衷,真是教我好伤心呢。”
“谢少爷的夸赞,只是,少爷还是别将心思浪费在我身上了。”成叔还是一笑置之。“初二在前头,我喊他过来陪少爷聊聊,可好?”甚至连邬姑娘,他也不介意双手奉上,只要能保他安然月兑身。
“哈哈,成叔闪事的功夫真是越练越精了。”孙别稔眸里突然渗进了一丝犀利的冷冽光彩。“先别打草惊蛇。”
点头,成叔懂他的用心,心中不无疑惑。
不知对方究竟盯上谁?是贪人、贪财?无论是哪一个,只要他们敢妄动,他会让他们死得很惨。话说回来,他们盯梢的手法真不是普通的拙劣,就算他反扑成功,传出去也不见得多有光彩。
“明天就到苏州了,邬姑娘她怎么……唉!他们怎又开杠了?”头,又开始隐隐抽着痛。“少爷,我去跟他们调停一下。”
“初二的精神倒是不错。”
“是呀。”听见少爷在身后发表所感,成叔不无感慨。“如果他肯像邬姑娘那样听话养伤,又怎会只有嘴皮子恢复了以往的滑溜呢?!我可没厚此薄彼呀,两个人用的药材都一样是上等货……初二,你是精力过剩了不成?”
“成叔!”初二一脸的委屈,但眼角瞟到少爷正拿那双黑炯炯的眸子瞧向这儿、瞧向他,他什么话都吞回肚子里了。
他不说,成叔也知道他铁定又败下阵来了。
这傻大个儿就那副大嗓门可以唬唬不认识的人,真要论嘴上功夫,他想成气候还早得很呢,随随便便找个三岁娃儿都能吵赢他。
“喊我也没用,扎给你用的竹围护腰呢?”
“我……”
“叫你乖乖的绑它个十天半个月,你偏不听,往后若你那腰杆子挺不直就别怨人。小子,发什么楞,我的话你是听进耳朵里没?”
“可我……”
“那东西在我这里啦,我追了他一段路,他就是一直不肯绑上。成叔,你别数落他了,这竹围真的很重耶。”一旁,邬然双手奉上沉重的护腰。“喏,拿去吧!”
就是因为护腰落在小妖女手中、由她转手给他,所以他才会满心挣扎呀!
“哼!”讨厌,成叔又拿眼神警告他了。臭着脸,初二用力抽过她手中的竹围,闷声嘀咕,“谢谢啦。”
傻瓜也听得出他的这声谢有多么心不甘、情不愿,但,无意间做了个顺水人情的邬然没忘记孙别稔的提醒,嘴角没扬太高,绽出恰到好处的微笑。
靶谢饭馆的苪大娘顺手托她将护腰拿给初二哥,让她有机会慷他人之慨,硬是让他欠她一个人情,嘻嘻!
“邬姑娘,妳今天看起来精神真好。”
成叔是夸她几近完好如初?莫非,他是嫌她累赘了,这可不太妙哩!
“嗯,我还没谢谢成叔这些天来的照顾呢。”笑容可掬的邬然侧身作揖。“谢谢成叔。”
这小泵娘就是嘴甜,才几天工夫,不但让他对她的戒心消了不少,连带的也开始心疼起她,拿她当自家人看待了。
“头还疼吗?”
“偶尔啦。”眼尖的捕捉到初二哥听闻成叔对她的关切时竟疾抽着气、扭起五官,一脸的悲愤,她斜侧过脸以手绢掩颊,飞快的对他挑眉兼吐了吐舌头,回首,仍是温婉的恬笑仰视着成叔。“成叔对我真好,就像我爹……”忽地,她眉心紧纠。
爹?
方才掠过脑海那张笑呵呵又慈善的老脸,就是她的爹吗?
“妳想到了什么?”孙别稔不知何时凑近他们的谈话圈圈,神情也很凝重。
“我什么也没想起。”神情黯然,她冷不防的红了眼眶。
无论她如何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端倪来,难不成、难不成她真得这么茫茫然的过一天算一天?
“别想了。”
“可是……”
“小心待会儿又闹头疼了。”语气淡然,可谁都听得出孙别稔不容抗拒的命令中有着掩不住的怜惜。
邬然闭嘴,心口泛起甜滋滋的温暖。
而初二的眼眶也红了。
原来少爷上前不是为了要替他伸冤,而是对小妖女展现……那个字眼怎么讲?铁汉柔情?总之,少爷的心偏了,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遭此打击的他闷哼着自哀自怜,厚唇张张阖阖的。
“初二,你有话要说?”
说就说嘛,怕啥?
“她好得很,就像只活蹦乱跳的小猴,少爷。”而且,该受垂怜的是他──悲情的初二,不是这只狡猾奸诈的小猴女啦。“你、你们全都被她蒙了眼、污了心……”胡乱嘟嚷着没人听得见的埋怨,他转身走人。
这……
“初二哥走得真是健步如飞呀!”瞪大眼,邬然下意识叹道。
“可不是嘛。”这傻小子就是太憨直了,呵呵!“我看他的护腰也绑不了几天。”
唯独孙别稔不语,听着两人一来一往,蓦地举手往邬然脑勺轻扣一记。
痛!
“怎么了嘛?”
“妳呀,得了便宜还卖乖。”
“怎么?”先瞟了成叔一眼,她小声问道:“我的嘴角又扬得太高了?”
“不。”
“不,那你为何打我?”
笑笑,孙别稔转身,以眼神示意她跟上来。临时起了兴致,想带她到只有几间铺子的小市集逛逛,顺便买些零嘴回来慰抚初二那个总是吃闷亏的粗莽小子。
“孙少爷,你还没跟我说原因呢!”她追了上去。
“啥?”
“这回,我又哪里露馅了啦?”他腿长、她腿短,这么忽左忽右的想赶在他前头,挺累人的。“你别走太快呀。”
原因?这还需要别人说呀!
“小丫头片子,妳的眼睛太亮了。”伫在原地,见邬然虽然追在少爷身后,却不时的跺脚,想也知道铁定是少爷不肯好心的解她疑惑。成叔笑了,无声的替少爷回了这个问题。
弯腰,邬然又捡了根笔直的小树干,估量着够系一个新的护环,决定收工了。
不是她疑神疑鬼,是真的不太对劲。
“明明就是艳阳高照,偏鸡皮疙瘩一波接一波的冒出来。呃,阳光怎么全撤了?”讶望着密不透光的林梢,不由得又颤起了哆嗦。“这风,突然变冷了。”
心里起了那么一丝丝的后悔。干么呢?这么自告奋勇的替初二哥做牛做马,如今落了个草木皆兵且吓得半死的地步,是她活该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