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
“哼,装酷,明知道会下雨也不带把伞……”她红菱唇翘得高高的,噙着幸灾乐祸的微笑跃步走。“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要整治他了。”
然而,一个不留神,她与韦榷那双先是微怔、继而泛起诡笑的黑瞳四目凝望,心一紧,她不假思索的朝他掀唇露出小虎牙,以示自己的落井下石。
韦榷见状,非但不怒反而优雅地微挑眉,笑容更是叫人神魂颠倒。
胸口的悸动猛然加深,巫贝儿低喘着气,贼笑干挂在唇畔,握着伞柄的十指不由自主的握得死紧。
喝,他又向她绽露害死人不偿命的魔鬼笑靥了;明明他是落难中,真不公平,怎么可以笑得好像是天官赐福呢?不行,她可不能又陷进他的笑容里。
快逃!
微慌的脚步才跨出,的小腿就被扬起的水渍溅得冰凉,她的身子微僵,眉心一拧,心一软,有些走不开了。
不帮他?光只是想,她的良心已经开始在谴责她了!
帮他?
啐,就这么很没面子的跑去帮他撑伞,遮风挡雨?有没有搞错?他是仇人,是她跟小钱鼠谈好条件,意欲复仇雪恨的恶魔耶,她怎么可以阵前示好?
但话又说回来,见死不救、袖手旁观向来不是她所抱持的理念,纵使,他是个活该欠扁的大魔鬼。
讨厌啦,要她怎么办是好……
心里挣扎不休,巫贝儿不但神情变化万千,甚至还愈走愈慢,最后索性停住脚,透过伞沿,她直勾勾的瞪着那双始终能魅惑她的黑瞳。
帮还是不帮呢……
冷眼旁观的韦榷远远就见巫贝儿兀自挤眉弄眼着,表情一会儿舒展,一会儿又犹豫不决,像在演默剧,不逞多问,他也约莫猜得出她在做啥。
真是穷极无聊的女人!
懒得理会她的欲走还留,但是,他心里仍不禁泛起一股好奇。
她究竟会不会过来日行一善?
反正,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他没开车出来,也不想虐待自己冒着大雨冲去路口拦车,在没有其他的选择之下,他干脆杵靠在身后的干墙,悠哉的等她作出决定。
半晌后,撑伞的人依旧在演默剧。
可韦榷不耐烦了。
“过来。”
略沉的嗓子不大不小,透过雨声,隐约传进巫贝儿的耳朵里。
她犹豫了下,瞪着大眼,以目光询问他。
他是在叫她?
“过来呀。”
真的是在叫她!
“就是你。”
他玩心一起,很狐媚的朝她勾了句食指。“过来。”
杏眸圆睁,巫贝儿未语,先是一阵冷嗤。
哼,他还真是自负,嘴一张、指一句,叫她怎样,她就得怎样吗?他以为地球是绕着他打转呀?去,臭美的恶魔党!
问题是不满归不满,当巫贝儿回过神来时,她竞然已脚步平稳的朝韦榷走去。待距离拉近,她这才发现自己犯的错误,但是,为时已晚。
“嗯?”
仰瞪着径自走到伞下的高个儿,她吃惊又无措,被迫让出一大半的遮伞权。
嗅进他的男人味,她不由自主地醉了大半,晕了、晕了,她晕得快不行了。
包扯的是,韦榷只霸住大半的遮伞权,也没碰触她,就已经让她养在心口的蝴蝶翩翩乱飞。
“走吧,你还杵着做啥?”
咦?
喝?
“就走到路口吧,我拦辆车。”
他说得好像赐了她一份多大的恩典似的,散漫的口气中带着几许纤尊降贵的无奈,仿佛若不是她有伞,他绝不会跟她有所接触……这下子,又惹毛了陷在沉醉中的巫贝儿。
“我有邀你跨进我的伞下吗?”微眯起眼,她动也不动,只顾着瞪他。
早该知道他只有那张脸跟体格还可以,顶多再加上他的味道很诱人,其他的,都是个屁啦。
狂包一个!
“当然”
“嗯?”
“没有。”韦榷笑得一派无辜,却该死地为他的魅力加分不少。“可是,我不介意与你撑同一把伞。”
他不介意?可是,她……也不介意呀!
悟到自己在这临起的阵仗里败得一塌糊涂,巫贝儿尽避咬牙切齿,却又拿他没辙,只能恨恨的瞪他一眼,也不吭气,直接开步走。
要跟不跟,随他啦!
韦榷暗笑在心,自动跟了上去。
只是,眼角瞥视到她的气恼,他虽然觉得好玩,心头却也浮起微愠与惊诧。
她真的这么不情愿?
还以为女人遇上他,便完全任他揉搓,而她也的确显现意乱情迷;这一点,他还有自信,但,为何又那么不甘愿?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斜睨着她低垂的小脑勺,他心中揣测。
巫贝儿气恼的撑着愈来愈觉得沉重的大伞,低斥,“你走快点行吗?”
依言,韦榷放大慢吞吞的脚步。
要他走快一点?真是笑话了,若他真按着习惯走的话,早把她甩得远远的。
镑怀心思的两人走着,一高一矮,一快一慢,五百万大伞也不够他们争夺地盘。
叩!
轻拧眉,韦榷没去模那被伞鼻敲中的额头,却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一步远。
见他掠出伞面,哗啦啦的雨势仍旧不减,啧了一声,巫贝儿不假思索的跟着他挪步。
叩!
眉心蹙得稍紧,他又挪了一步。
她再跟一步。
叩、叩!
韦榷不爽了。
“你伞拿高行吗?”他的脑壳再硬,那钢质的伞鼻敲得人也会痛吧?
她有没有听错?
“你不爽呀?”
巫贝儿立刻呛声回去。
韦榷哼笑几声,见她赌气的跨开一步,想也不想长臂一伸,稍嫌过猛的将她提回身边。
“好痛!”
韦榷再次敲上伞鼻,这次反作用力又撞上巫贝儿,两人同时呼痛,也不由得开始怪起对方。
“你将伞拿好一点行吗?”也不知哪来的一股怨气,韦榷难得失控的情绪让他口气显得差些。
哼,他说的是哪一国的番话呀?她出伞出力,他还敢犯嘀咕?
巫贝儿被他给惹得利刺大张。
“有没有搞错?是你自己动手动脚我们才会撞在一起。”她愈说愈气。“不满意,那你撑伞呀!”
“那是你的伞耶。”他月兑口哼道。
他生平厌恶的几件事里,撑伞就是其中一件!
伞撑久了手会酸,所以他宁愿淋个湿透,也胜过大雨过后的手臂酸软。
“你就没遮呀?”
巫贝儿赏了他一记死鱼眼。“而且没事长那么高做什么?又没见你双手撑天。”
“你腿短还嫌我高?”
“是啦,我就是腿短,怎样,不服气呀?”他们怎么会这样吵?好想哭噢。“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小气的男人,讲不赢人就做人身攻击!”
讲不赢人?
“是谁先做人身攻击的?”韦榷反讥。
“你呀!我贡献伞又贡献力量,你还嫌我没将伞撑高,没将伞拿好!”愈说愈激动,她双手往空中一晃动,蓦地,五百万大伞不见了,哗啦啦的大雨洒在他们身上,直接宣告了这个事实。
几乎是同时,两只落汤鸡停住脚,面面相觑。
她目瞪口呆,微带心虚。
他眼露凶光,像要吃人。“伞呢?”
“呃……”
“我说伞呢?”韦榷再问一次,这回,诱人的魔魁脸孔已经显露几分狰狞。
眨眨眼,屏着气,巫贝儿仰望着他,雨滴掉进她的眼里,刺刺的、痛痛的,更添几分莫名的自怜。
问她?坦白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急败坏之下,究竟将那把该死的五百万大伞用魔法送到哪儿去了?
韦榷气晕了头!
从不曾遭人耍弄至这么狼狈,那始作涌者还一脸的无辜叫他发不起飙……
“你好样的!”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他掉头走人。
横竖伞都没了,也淋得湿透,就不必想什么躲雨了,一双长腿跨得又大又急,他在路口停住,见远远的来了部计程车,猿臂一伸,只想着快快回家将自己打理干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