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口气?”显然撒冷也相当不满她的态度,语气也沉了下来。
“不爱听,你可以不听呀。”
有没有搞错?他好言好语的问她话,结果呢?看看她的样子?
“喂,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是关心你才这么鸡婆。”
“省省吧,你的关心留给别人,我不希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一把攫住她的手臂,他忽地将她提到眼前。“谁赏炸药给你吃?你凭什么向我发火?”
“还有谁?”
“我?”闻言,心情坏透了的他更是恶眉恶眼了。“话说清楚一点,现在是谁先挑衅!”
“不要,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少来烦我,滚远一点。”
“在我的屋子里,你敢叫我滚?”
“滚就是滚,我还管你是在谁的屋子里!”
“你发的是哪一国的脾气,你给我说清楚一点。”
“我偏不!我干么要?”
两个脾气坏到顶点的人,两双不肯撤战的怒眸,两颗各有所怨的心思,一杠上,又是没完没了的战役。
短短几秒,他们吵得惊天动地,劈哩啪啦的中、英文齐发,无法忍受屡屡在气势上都矮他一截,她死命的想扳开他紧捉不放的手,而他哪可能轻易松开钳制的优势,死揪着她的身子不放,任凭她使劲全力也挣不开他的掌控。
祝上虞当真是火冒三丈了,怒气完全掩住了理智,蓦地,她伸手就往他那张有型又酷的脸上抓去,略尖的指甲挟带着满满的委屈,刹那间,十道细细的血痕清晰的划破他鬓发未修的脸庞。
棒了好几秒,她才察觉自己干的好事,错愕的停住下一波的攻击,她瞪着他脸上的伤痕。
“你为什么不还手?”
“凭你那副弱鸡身子?哼,捱得住吗?只要我一回击,你准死无疑,所以,随你高兴喊打喊杀啦!”他臭着脸低吼。“别那么用力打,小心打碎了你自己的骨头,到时看你怎么办!”
他是男人,又是个身强体壮的苏格兰男人,几招花拳绣腿才伤不了他,他不怕她的泼妇行径,也已经能抑住自己的飙怒,不致像上次那样伤到她。此刻,就只怕她在盛怒下会误伤了自己。
“我呸,你少在那里虚情假意了,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废话?哼,你不还手是因为你心虚。”
他不爱她哭丧着脸,也不想她成天怒气腾腾,更讨厌她用那副鄙夷的眼神瞪他。
“我为何要心虚?”
“玛格丽特!”她干脆挑明了讲。
“玛格丽特?关她什么事?”
“不关她的事?你敢否认你昨天去她那儿过夜?”
“我为何要否认?”心直口快的他想也不想地驳斥她气呼呼的指控。“没错,我的确是在她那里过夜,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心情不好时都会跑到她那里去住几天,我干么不敢承认?”
听她问得咬牙切齿、眼眶泛泪,他皱紧眉峰,怒瞪着她的一脸委屈,心口有点疼,可是,在气头上的他懒得更爽快一点的告诉她,昨天晚上他的确是在玛格丽特那儿,但,没有预料中会狂燃的发泄。
喜孜孜的玛格丽特尽心尽力的讨好他,但他不理不甩,自顾自的猛灌着酒,喝醉了就往床上一躺,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如此罢了。
可是,此刻他的坦荡震得祝上虞窒住了气,半晌,仍是哑口无言。
千思万想,就是不曾想过他会坦白承认,更不曾想过他竟然承认得这么直截了当,一点遮掩的意图都没有。
“你连瞒都不想瞒我?”她心里有点无法承受他这不该有的直率态度。
若他矢口否认,她会恨他的不诚实,她可以有理由借题发挥,全心全意的对他飙怒,可是,他没有,而当他眼也不眨的承认了,她的心痛起了茫然。
难道,在他心中,她当真什么也不是?
“为什么我要瞒你这种事?”
“你!”他进一步的坦白重重的震醒了她的茫然,傻着眼,她的身子忽然抖起了细微却冷峻的哆嗦。“那你当我是什么?另一个陪你上床的女人?”
“你不是吗?”想也不想,他月兑口便是一句习惯性的反击。
“你……原来你是这么看待我的存在!”她的心凉了。
这次,他没有出手打她,可是,他的话比那一巴掌更伤她的心!
“你说什么?以后不准你说中文。”她爱跟任何人聊中文都无妨,甚至,她故意用中文跟他鸡同鸭讲,他也不在意,可是,此刻听不懂她那句自言自语,而她仿佛被人剜了心的悲伤让他的心绪相当的不舒服。“刚才的话,你再说一次。”
只可惜,祝上虞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了。
神情怅然的垂下肩,她没望向他,奇迹似的在他的钳制下挣回了自由,没吭气,像个失了心魂的人,脚步蹒跚的准备离开没了烟硝味的战场。
“我要一个人静一静,静一静,好好的想想……”
她的恍惚教他无措,不假思索的拉回她,他放软了神情,好言好语的哄着她。
“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呀?说呀!”想到她方才问到了玛格丽特,“没错,我是去找玛格丽特,可是……”
隐约听进了他的解释,祝上虞欲哭无泪。怎么,他到现在还想再伤她一次?
“放开我!”
“祝上虞,你有话就直说,别耍小姐脾气给我看。”
“就这一次,你别强迫我说话好吗?”
“你……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好累,想上床睡觉了。”叹着气,她低头扯回自己的手臂,幽幽的顺着长廊走向自己暂住的客房。
现在,她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等天亮后……可不是嘛,天亮后,还有问题等着她解决。
☆☆☆
夜深了,虽然没听到敲门声,也没有太大的声响传出,可是,始终未阖眼的祝上虞知道撒冷进来了。
因为,她闻到了他的味道。
她感觉到身后的床铺起了轻微晃动,旋即,他温暖的双臂搂上她的腰,将她揽进他的胸壑窝着。曾经,她以为倚在他怀中就是无穷无尽的幸福世界,一味的只想当只不理世事的鸵鸟埋首其中;如今,他的双臂却恍若炭火般灼人,以往的温暖不再撼动她的心魂,甚至,靠着他,一股冷气寒往心扉。
“别这样!”她轻叹着拒绝,忍了一晚上的泪水悄然滑落。
“我只是想抱着你。”
“不要!”
“祝上虞。”撒冷无奈的磨磨牙。“你倒是说清楚,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他连她在气什么都不知道?
泪水滑得更彻底了,紧咬着下唇,祝上虞不肯在他怀中翻身,也抗拒着他的拥抱,挣不开他的臂弯,就这么僵着身子,她静静的掉着眼泪。
紧紧的贴着她的身子,撒冷手足无措。他知道她还在气头上,可是,他拿捏不出她究竟在气他什么?偏她这次反了性子,不跟他开杠,将怒气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肯说,这叫他怎么开解她的怒气呀?
尤其,她竟然将背向着他,还哭得很伤心……她哭得他的心很慌张,他很心疼。
“你为什么哭了?”
吸吸鼻子,她没有回答他的话。
“说呀,你为什么哭了?”抚着她倔强的排骨肩膀,他不允许她沉默以对。“看着我,有什么事情你给我直接说出来,别闷在心里。”
“我没事。”
“没事?”硬转过她的身子,瞧她哭得梨花带泪,他咬牙低咒,伸指拭去她苍白冷颊纷纷洒落的泪珠,再将湿濡的指月复递到她眼前。“那这是什么?”他拧紧眉心,沉声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