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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贼 第28页

作者:刘芝妏

“你——”伊莉气得差点一口气顺不过来。

“你呀你的,吵死人了,怎么,你没事情做了吗?”怒眉一挑,他恶声恶气的朝伊莉开火。

“对啦,我就是整天闲闲没事情做,才会穷极无聊的在这里管起闲事来了!”

“没事做那倒好,你给我去马厩帮忙工人清马粪去!”

“你——”伊莉当真教他的话给气得七窍生烟。

“对不起,伊莉,你别跟他生气。”强挤着话,李竟窻出声制止战火的蔓延,“我觉得好累,想眯一会儿,你们都出去好吗?”

“也对,你早该休息了,我不吵你了。”怒目横瞪了瞿北皇一眼,伊莉不再多话,拍了拍李竟窻搁在胸口的手,忿忿的撤回战火。

而瞿北皇不为所动,稳稳的倚着墙壁当木桩子。

“我想静静的躺一会儿,”她有气无力地低喃着,“请你也出去,好吗?”

“你躺你的呀,啰唆什么?嫌我碍眼是不是?”像是偏要跟她唱反调,瞿北皇连鞋都没月兑,一挤到她身边躺平,“我偏不出去,这也是我的房间。”

“唉。”他没说错,这的确是“他”的房间,而自己不过是借住的房客,地位卑微的伴罢了。

“叹什么?”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身躯紧贴着她,他的气息热烫的吹拂着她的发丝,“闭上眼睛,你该好好的睡上一觉才行。”

不,她现在欠缺的不是睡眠,而是好好的想一想,彻底的与他谈一谈。细声叹气,忽地,浅浅的凉意透着一阵湿濡的感觉渗进她的额间、发际……他在流眼泪吗?她的心为之一酸。

“对不起!”她道。

盘在李竟窻胸口的手臂蓦紧,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什么意思?”瞿北皇的声音很轻很轻,“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我没能留住孩子。”

“嘘,什么都别再说了。”

“对不起。”

“睡吧。”心中虽也是翻搅得厉害,但,他都得捺着性子等。

小癛今天受了够多的折腾了,再重要的沟通,再繁琐的决定,都得等明天,等她睡足了觉,重新蓄满精神,到时候要斗、要争、要骂、要爱得死去活来,才能势均力敌。

睡?她睡不着,眼睑微睁,她怔愣的望着前方,心中思潮汹涌。她睡不着,也知道躺在身旁的他也没睡着。

虽然闷声不吭,可他的手缓缓的顺着她的肩背轻轻抚弄着,一遍一遍地没有停歇,像极了安慰,更像是藉着无声的触抚,传递给她无限的温暖与勇气。

刹那间,无声的泪在李竟窻的颊上奔流急淌。

失去了孩子,她很伤心,也很难过,她知道瞿北皇的悲哀不下于她。两颗心,同样倍受丧子的煎熬与磨难,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的难过也是无济于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该怎么结束这段感情才是。

她很贪心的,感情的终点也冀望能得到完美的幸福,或许也正如他所说,她真的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从一开始他存心的连拐带骗,到后来自己沉沦在爱情波涛,她没多想,也不去理会周遭显而易见的阻碍,直到发现怀了孕,这才重重的慌了手脚,甚至愚昧无知地跳到他面前,提出了问题的源头;然后,她得到了他毫不隐瞒且教人伤心的答案。

而如今,孩子没了,无法天长地久的结局也提前曝了光,眼前的路,只有一条可以走了。

既然做不到留在他身边无怨无悔的继续爱他,她决定撤退,放他自由……噙泪的唇忽然漾出一抹苦笑,大概是跟着他太久,竟也沾染了他的目空一切。放他自由?呵,她何德何能呀?敢口出放他自由的狂言?

一直以来,他完全是以自由自在的心境来对待她的呀,哪需要她的恩准弃权哪!不,她的撤退不是放他自由,而是放自己自由!

其实,瞿北皇说的没错,名门世家注重的不外是门第观念,有钱、有势才足以匹配,才能昂首阔步地与他相伴厮守,当初,王家老爷之所以会爽快的率众离去,不也是因为看准了这一点?

因为,他们的关系绝对不会持久,更遑论会发展成永恒了!

这份爱情,原本就只是源起于她的识不清现实,但,当连坚持下去都已成了一种奢望……该是跃下枝头的时候了,麻雀永远无法幻变为凤凰,但即使是遗失了心,她还是可以做回原本的平凡麻雀。

伤了心、伤了情,可她依然是李竟窻。

???

“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啊!”李竟窻拿着长柄锅的手颤了颤,差点就抖散了锅里的炒蛋。

“又被吓到了?去,没胆子就别偷偷模模的干起坏事来!”随手爬过一头乱糟糟的黑发,瞿北皇又问:“说呀,你这么早起来打算干什么蠢事?”最注重睡眠品质的他原本就有下床气,一个晚上睡得不安不宁,他的情绪更是糟到了极点。

“做早餐。”

“我有眼睛可以看,要你啰唆!”瞿北皇怒哼了哼,“你是起得早,还是根本没睡觉?”她的身子还弱得很,受不起她这么摧残自己。

“都是。”

“伊莉人呢?”

“我今天早上跟她借厨房。”她朝他惯常坐的位子前比了比,“坐一下,早餐快好了。”

“你一大早起来就为了要弄早餐给我吃?去,你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拖着一副要死不活的身体做早餐,还巴望我能吃得下?”

“会吗?你一向胃口很好的,”幽然一叹,她怔怔的望向锅子里的炒蛋,下意识地拿木匙翻搅一番。“即使是生气,早餐也总是吃得下。”

“你这是什么屁话?”气一凛,瞿北皇差点没被她的不识好歹给气得吐血。

有没有搞错?他是在心疼、不舍她耶,听听她说的话,简直是存心要气死他的。

“还是,你想吃别的?”搁下手中的工作,李竟窻瞪着墙壁,喃喃问道:“我应该煮稀饭的。”

“我什么都不吃,你究竟又哪条神经接错线了?嘴里净说些不清不楚的疯话。”

“不,是我已经将事情都想清楚了。”

“想清楚?”

“嗯。”

“你他妈的想什么想清楚了?”上前抢过她手中的锅子,瞿北皇忿忿的将它们全扔到水槽里,引起一阵铿铿锵锵。

“你又生气了!”她轻喟。

他的EQ永远这么低,但,爱上了他,竟然连他的坏脾气都一并搁进了心,在即将分离之际,连他的怒气澎湃都让她瞧得痴迷、依恋不已。

“废话!讲得这么不明不白的,谁听了会不气?”

“既然这样,那就当我没说。”

“你明明就说了!”

“我收回。”强挤着笑,李竟窻略敛起满脸的悲凄,“我收回刚刚的话好不好?你就当没听到我的话。”

可她愈是这般平心静气,他愈是觉得一股凉意自脚底泛起。

怕,陌生的恐惧、骇怕直透心坎。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骇怕,怕极了她口气中的决绝味道。

“你在发什么疯?一大早,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瞿北皇不经意的瞥到搁在客厅门边的那几个不算陌生的行囊,“那是什么?”

她轻喟,“我的行李。”

“行李?你要上哪儿?”他大惊失色。

“回家。”努力了一整个晚上的镇定蓦然消失,她泪眼盈眶的瞅着他。“我决定要回家了。”

“狗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想去哪里?”他气急败坏的将她扯出厨房,厉眼一瞪,将前来关心的伊莉给逼回起居室,“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回台湾,我要回家。”

“要我说几百遍,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你……”他气愤得连眼都红了。“我已经决定要娶你了,你现在才口口声声说要回家!”第一次,他慌得连舌头都差点打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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