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么心不甘情不愿,那你还来干什么?还有,你买那么多花来干什么?”他转移了攻击的目标,口气不但尖酸刻薄而且也很不客气,“我只是生病,又还没死,你急个什么劲儿?而且,我最讨厌的花就是康乃馨。”他很生气的压下自己心中的那份怅然。
她的不情愿竟然表现得那么明显、毫不遮掩,可是他却……
“奇怪,哪有人会硬性规定来探病就一定得送什么花?况且,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谁会猜得出来你不喜欢康乃馨。”她嗤哼一声,“你应该庆幸我买的不是白色的大菊花配上剑兰,而且我干脆再告诉你一件事,让你放心,如果你死了,我们公司会将买花的钱折算现金包在奠仪里。”涂祐瑄口不择言的反讽回去,然后表情讶然的怔住了。
我的妈呀,她在说什么鬼话?
连瞎子都看得出来这家伙的脾气很大,而且他的情绪不稳定,但自己这个代替公司来慰问他的代表却仍说着火辣辣的话去刺激他的怒气……可是,老天爷,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长那么大,她的心眼还不曾那么小饼,可他的话就是让她听了很不舒服。
很显然的,她的话也令海鸣听得很不爽。
尽避是针头刺在肉里,点滴线盘在手臂上,点滴瓶晃在架子上,他还是气势磅砖又吓人的倏地坐了起身,脸色倏然苍白得让涂祐瑄的心脏莫名的停住了。
“你……”海鸣源自全身的怒火摆明着是想冒出来,而且更明显的是,他非常有意要让它们冒向她。
谤本就不让他有机会说完,涂祐瑄已经像个连珠炮似的抢先发言,“海鸣先生,我是代表我们公司来探望您,希望您严重感冒加发烧的病情能快点痊愈。”见他甫张开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涂祐瑄才不会笨到有机会让他开口说话反攻她。
“既然知道您的病情稳定了,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的时间了。”逮住他连个气都还没呼出来的空档,涂祐瑄已经身形矫捷的移向房门,“我先告退了。”她迅速的自门口退出,而且眼明手快的关上房门。
“涂祐瑄,你给我回来!”
吼声自门缝里渗出来,虽然隔着一扇门,但听在她耳朵里还是挺骇人的。
但是涂祐瑄忘了去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他还真的是认得她,要不,不会连名带姓的叫出她的名字。
但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只充斥着尽速离开的念头。
他的怒火浑然不藏的爆发了,在这么激烈又强悍的爆发力下,接下来应该还会有什么动作才对吧?
她估计得没错,不出一秒,门里果然传来乒乒乓乓的震人声响,也不知道是他随手摔了什么东西;据她的揣测,极有可能是……那家伙不顾身上的瓶瓶线线,坚决的要亲自出来逮人了,而此目标除了她外,不做第二人想。
如果真那么不幸的被他逮到的话……猛然的倒抽了口气,涂祐瑄紧张得牙齿都开始磨动了起来。
开玩笑,她的胆子再怎么大,也不会大过她那一向就聪明过人的脑细胞啊,尤其是在明知道自己已经惹火了一个粗暴的壮汉,而且是已经让他怒气盛燃的情形之下……我的妈呀,此时不逃欲侍何时!
于是乎,想也不想的,涂祐瑄拔腿就逃了。
☆☆☆☆☆☆☆
“瑄!”
“小魔女!”
不约而同的,房里响起了几声惊异的叫声。
涂祐瑄还没有什么力气跟他们一一的打招呼,喘吁吁的,她顺手就将一直死捧在怀里的两束花给扔到最靠近她的石樵鹰身上,然后整个人蹲在地上。
“瑄瑄?怎么啦?”将花给搁在椅子上,石樵鹰有些紧张的凑近她,“你干么一副要断了气的样子?”
看也不看的,她伸手胡乱的在空中晃了晃,“没事、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只要让我再喘几秒钟就可以了。”抽抽续续的,她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气息。
虽然她的体力一向都挺不错的,可是蓦然疾跑再加上有些心惊胆跳的提防着那家伙真会追上来,她刚刚真的是拿出了全身的力气来逃窜。
“到底是怎么啦?”连身上带伤,而且多处部位绑着绷带的刘奇皓也捺不住性子的走了过来,“瑄瑄,有人在追你?”
“对呀!”点了点头,但涂祐瑄立刻又摇起头来,“不是、不是。”
两个大男人互视了一眼,然后有些火大的叹起气来。
“究竟是是?还是不是?”
瞪着他们两个,涂祐瑄鼓起了颊,“这教我怎么回答嘛,我也不能确定他到底有没有追出来呀!”一路上她都不敢回头看,因为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真的拎着点滴瓶、光着脚丫子追在她身后?
“你们干么对她那么凶?”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的鱼静芬,开口声援起自己的女性同胞及好同学。
而涂祐瑄的气息也调息到可以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情形了。
“对呀、对呀,人家我才刚被一个家伙给吓了一跳,你们还这么凶巴巴的质问我。”蹲在地上,她的白眼率先送给了刘奇皓,“皓子表哥,我一听到你们出事,不但心急的立刻请了假,还好心的带花来探望你们,但是你竟然敢凶我。”边说,她边磨着牙齿,不时的还故意露出森冷的小虎牙来,“你等着瞧好了,我一定会跟舅舅、舅妈他们说你是怎么对待我、回报我的!”
身子抖了一下,刘奇皓浑身僵冷的仰头长叹一声,然后拖着疲乏又虚软的身子走回放置在病床旁的椅子坐下。
“瑄瑄,你就原谅我的出言不逊吧!”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的出言不逊?”
“因为我不是故意的。”刘奇皓向早八百年就一副置身事外、不干他事的石樵鹰打着求救信号。
石樵鹰扮了个惊恐万分的鬼脸给他。
办臂总是向内弯的,瞧着自个儿表哥一身的伤兵样,而小鱼儿又是一脸的气虚样,此刻,她能讨伐的也只剩下……
“帅脸鸭子,你在我背后扮什么鬼脸?”哼,以为她不知道。
“什么?”
连鬼脸都还来不及敛去,石樵鹰就诧异的张大了嘴,满头雾水的瞧着刘奇皓闻言后,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好长好长的气,而他还是搞不太清楚如今的时态。
怎么回事,才不到一秒钟,这矛头就射向他了。
“你以为我没看见?”
看见什么?暗地里长吁短叹的,但是石樵鹰脸色一整,表情关切的伸手将一直赖在地上的涂祐瑄给撑了起来。
“好啦,你就别白费功夫来刁我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几个人没有一个人能刁得过你。”细细的审视着她,石樵鹰拢起了很有个性的浓眉,“怎么回事?你刚刚干什么跑得那么急?”
“没有啦!”翻了翻白眼,她的态度有些推馁。
不知道为什么,涂祐瑄突然不想跟他们提到那个家伙的事;虽然她有一件事很确定,若让眼前这个像是她兄长的男人知道那个月兑水男的言行举止,他们铁定会立刻冲出去找出那个叫海鸣的家伙。
不是为了替她报仇,而是为了瞧一瞧这难得的稀有动物,竟然有人可以吓到一向胆大如石的涂祐瑄!
“还说没有,瞧瞧你自己,额头上还冒着汗呢!”斜起了眼盯着她瞧,石樵鹰对她的谎话嗤之以鼻的冷哼了几声。
她的脸上除了细汗外,还有着受到惊吓的不安。
“真的没有什么嘛!”眯起了眼,她预备跟他们赖到底。
反正她不说,他们作梦也不可能会猜到答案的!涂祐瑄很有把握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