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捂着脸颊、一手轻抚着胸口的剧痛,白维霖神智清晰的快速定好今后的方向后,眼光很出其不意的就瞄到了它——猪儿!
就在毕绿冲出房间后,不知道何时又已经溜回房里的猪儿慢条斯理的站直身子,稳住了四肢,便舒服的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瞟了眼开始感受到痛得龇牙咧齿的白维霖,踱着优闲的步伐跃向被毕绿搁在桌上的那个药捣臼。
“什么鬼东……”白维霖顿时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原来、原来刚刚毕绿那么神秘的动作是……
只见猪儿抽了抽身子、抖了抖,然后小肥腿一扬,就那么准确又理所当然的,将它的嘘嘘给瞄准进那个毕绿捣了半天的捣臼里。
谜底,就在白维霖发怔且几欲发狂的眼里。?
疯狂的奔到昔日与林秋柔常聚首的那个大石块边,毕绿仍止不住的娇喘连连,白维霖是怎么了?而她自己又是怎么啦?
“我是不是病了?”轻抚着颊,毕绿喃声自问着。
她一定是生病了,而且还不是挺平常的病,要不她怎么会连自个儿的身子贴上了白维霖的胸,却一点异样的反感都没有,好像那是很……自然的。
不可能哪!自从娘……自从目睹那个在她眼前发生的龌龊画面后,她排斥所有男人的接近,除了朴泰修,甚至在事发后不久的那一段时间里,她连朴泰修都会害怕,都在暗暗的防范着。
但是今天,她却破了例,靠近白维霖,她不但没有反感与怨恨,反而有股无法忽视的安全感与倦累极了的疲惫、乏力打胸口泛了上来。
狂猛又强烈的想倚进白维霖怀里的冲动,让毕绿突然骇怕透顶得想逃,为什么是白维霖?
沙沙的声响勾回了她的失魂落魄,毕绿若有所感的举目四望,很伤怀的发觉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奔到了以往和林秋柔谈天说笑的那片竹林来了。
如今,绿竹仍是成阴的遮去烈阳,但是,往昔那总是陪在自己身旁,娇美又柔顺的小女人已经远逝了。
“秋柔,你听得到我的话吗?”
林子里飘忽的刮起了一阵淡淡的轻风,拂动着那些随风摆摇的笔直竹杆。
有些怅然若失地轻呈一声,毕绿垂下眼脸,触目所及的是淡淡的褐色斑块,那是当年林秋柔自绝时所遗留下来的血迹,事隔那么久的时间,血迹仍未被风吹雨淋所遮蔽,虽淡,但仍是掩不住的。
“你该是听得到我的话吧?”低沉的叹了声,她将乏力的身子斜倚在石边,伸出食指轻轻的刮抚着那抹褐斑,“发生了一些事,你知道吗?”
风儿又撩拨起那片绿意盎然的竹林,林梢忽地响起低吟,仿如有人在回应着她的低喃。
忽地感觉到自己的颊清冷起来,毕绿伸手抚拭,才发觉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滑下了两行清泪。
竹梢蓦然被风吹拂得更厉害了,那阵风也柔柔的扫向了她,及她颊上的泪珠。
她知道在那木屋里,在她心中,确实发生了一些事,但她不愿意也怯弱的不敢将它给揪出来,更不愿意去钻研出个究竟来;可是,刚刚在房里发生的那一幕却活生生的搅动着她原本无波的心。
毕绿猛地颤了子,若有所悟的仰向朗蓝的青空。
“秋柔,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无语的风没有静止下来,它只是顺着后续的气流再度拂过她的颊、她的身,然后冲过她眼前,潇洒自在的扬长而去。?
眼前这两个打扮得娇研俏丽的女人让毕绿一见就不太喜欢。
“请问,你是毕大夫吗?”其中一个声音还柔美得可以滴出水来了。
似有若无的轻瞪了她们一眼,心情有些低沉的毕绿没有停下手中摘着藤三七叶的动作,但敏感的感受到来自那两个女人的不自在,她不由自主地拿眼正视着她们。
悟到毕绿归来的眼光,另一个更显娇媚的女人马上讨好似的说明来意。
“我们是来探望维霖的。”有些迫不及待的眼光还猛朝着木屋的方向闪瞟,“听说他在这里养伤。”
哼,又是来“探望维霖”的女人们!
不动声色的往木屋方向轻蔑的睇了眼,毕绿没什么好气的朝神色极欲往木屋狂奔的两张脸哼了声气,俏脸微微的别了别,连话都懒得跟她们讲上半句。
真没想到,白维霖一点都没有辜负他多情种子的盛名,自从他被冷苍昊他们仍到她这儿养伤后,来探望他病情的女人真是一波接一波的踊跃。
来的时候,每个女人涂满红彩的脸上都是挂着一副心爱男人将死的悲哀与心痛,离去时,却又一副吃足了甜头,得足了保证似的满意笑脸,笑得就像只刚吞下整条大鱼的馋猫般的餍足;而且,她们离去前一定会踱到自己面前,毫不理会她冷得可以冰透她们的态度,满脸感谢的直冲着她笑得开怀,就像她妙手回春的救了她们心爱男人的模样。
事实上毕绿还有些纳闷,为何到如今还没见到半个长相像他的小娃儿被带上山来,该不会是他只留情不留“种”,只要对方一有了孩子,他就立刻抽身尽退的翻脸不认人,就像对待秋柔那般?!
想到了林秋柔,毕绿不自禁的眼神一黯,白着张脸,怀抱着装着藤三七叶的小竹瓦,在两个女人诧然的眼光中,静静的转身离去。
是不是该让白维霖下山的时候了?不为别的,只为了还自己一个平静无波的生活。
第六章
自窗口望着毕绿神色愀然的转身离开,朝着那片竹林走去,白维霖有些心焦的想开口唤回她。
小绿是怎么啦?为什么哀戚的神色又浮现在她眼底?
原先倚坐在床畔的心已然浮动难安,有些坐不住了,白维霖吃力的撑住身子,勉强的挪动双脚沾上了地。
“啊,我的天啊!”
“维霖,你怎么啦?”
原先在屋外询问毕绿的那两个女人见她离开后,便迅速的冲进屋子里,先是被白维霖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然后见到他急欲下床的举动,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左一右的扶住了他,不由分说的就将他往床榻上压回去。
“快点给我乖乖的躺回床上去。”
“啊,玲玲。”
“唉哟,真是教人惊喜哪!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语气有点酸溜溜的,“我还以为你早八百年就忘了我叫什么名字了。”一双爪子依恋不去的盘在他手臂上,颇具狐媚的眼儿挑了一下。
很突兀的自他床畔传出“叽、叽、叽”的嗤声,白维霖下意识的望过去,就对上了猪儿那双圆眼珠。
若非他此刻神智完全是处于正常,只是大半是焦急不安的,否则他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猪儿瞅着他的圆眼珠里漾满不赞同与同情的眼神!
“维霖,你好多了没?听到你受了伤,我心里好急哟!”待知道你的下落后,便迫不及待的拉了小洁一块儿来探望你。”
“我怎么会……”有些急,有些不耐,白维霖的脸色微沉了些,又开始哀声叹气的可怜起自己来了。
他还真他妈的犯贱哪!怎么以前犯下了那么多的风流债而不自觉呢?没受一次重大创伤,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受欢迎的程度竟然那么广。
可是白维霖后悔极了,这些日子,三不五时的就见一群莺莺燕燕结伴上山来探视他,吵得他耳根不得清闲,也惹得他心里烦躁起来。
此刻他满心只想着,不知道小绿会怎么想他?她是不是更加厌恶他了?虽然她已经很少再说些什么冷嘲热讽的话,但是,她铁定更加不耻他了,白维霖在心里暗忖着,光凭她这几天更加鄙夷睨视的眼神与难看的脸色,他就完全能确定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