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向他们三人的步伐走得又重又结实,引得两双视线回头探望,惟独缺了最重要的一双晶莹丽眸。
必缇仍目不转睛地直瞧着那胸膛,啧、啧、啧、瞧瞧,那胸前的……
“你欣赏木头的身材?”冷苍昊很生气,话说得嘶嘶作响地冒着火苗。
“呃。”关缇是有听进个音在她耳朵旁边嗡嗡嗡的,但是她的视线还是离不开高暮宽阔的胸膛,正确地说,是胸口的那道刀疤。
长长弯弯斗大的一道刀疤,自心脏部位真延伸进裤头里,潜伏在关缇脑子里的好奇诱使她连眨个眼都不想地直专注在那刀疤上,她好想发掘看看消失在裤头里的刀疤是不是一样的,刚刚若不是高暮一直阴冷着一张脸,她还挺想要将他的裤头给……
冷苍昊忍无可忍地伸手往她腰部一拦,另一手伸到她眼前一蒙,“不许再看了。”他无法眼睁睁地看她对别的男人的身体表现出兴趣。
但是关缇只略微分心地将他的大手给扳了下来,也无心去探索大手的主人是谁,她不是不知道羞耻,但是在强烈好奇心的怂恿下,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了勾走她全部注意力的“蜈蚣”……呃,那道刀疤。
“不准看!”冷苍昊又重喝一声。
“好呀,不看了。”关缇口是心非地应允着,但是眼光可没少瞄一下,“我是想问他那……那胸膛……”温温吞吞地敷衍着,可他遮挡住视线的大手甫一被移开,她又是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浑然忘了自己正在跟别人说话,而且是在跟她盼了好几天的冷苍昊说话。
“小家伙。”
“嗯?”关缇敷衍地应了声。
“小缇!”
“……嗯?”她这回的敷衍回得迟了些。
脸色青青白白地快速变换着,冷苍昊咬牙切齿的愤怒神色看得一旁的龙毅夫几个人全都笑得连眼睛都不见了。
“关缇!”
这会儿关缇连敷衍都忘了。
瞪着眼,冷苍昊冷冷地瞧着高暮,意欲将她的目标点给逼离她的视线范围外,但是他这次真是踢到了最硬的那块铁板。
就算是接收到他的利芒,勇敢的高暮仍不为所动地将汗给拭干,而且似乎是有意撩拨着他在胸口猛烈燃烧的妒火似的,不但穿衣的动作缓慢许多,还很故意地先伸了个懒腰。
“哇!”倏地张大着嘴,关缇好奇得双眼都亮了起来。
怎么那道疤愈瞧就愈像只吓人的大蜈蚣?尤其是他那么一伸懒腰,那道疤看来更红红、肿肿、凸凸、弯弯地活灵活现地展现出来,真的是像极了一只活生生的蜈蚣盘踞在高暮黝黑又健硕的胸膛上。
忍无可忍地,冷苍昊又很不是滋味地月兑开她的掌握,再次遮住了她的视线。
嘟浓一声,关缇迅速伸出一双小手扳开那只讨人厌的大手。
见她再度将他的手给拉下来,眼光一动也不动地又望向高暮,冷苍昊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怒气。
猛地抬起手来,将关缇还呆呆地握着他的那双纤手也抬了起来,她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就将她的手给拉进自己的嘴边,张开口,在高暮及躲在一旁看戏的几道视线里,重重地咬了口她的手。
其实也不是真的很用力,但是关缇的手掌上却立时浮上了两排不深的齿痕。
冷苍昊竟然张口咬关缇!草丛里立刻滚落了好几颗惊讶的眼珠子。
“啊,是你!”关缇这回终于回过头来了,而且倏然而现的欢愉持续不到一会儿就又消失了,“你为什么咬我?”她问得一脸拙样。
冷苍昊冷笑一声,“你感觉到了?”
“当然,会痛耶。”关缇神色茫然不解外加指控地添上了句注解,她还没有发觉到冷苍昊的不对劲,“你什么时候站到我身边的,我怎么不知道呢?”又是一脸的无辜相。
但是冷苍昊却更生气了,他在生自己的气,气自己的反应、气自己的嫉妒心、气自己的……
“该死的!”怒斥一句,他在众人讶异又惊奇的视线里,忿忿地踩着重重的步子走了。
大手不知何时早就自动地搁上关缇的腰际,就像来时一样,他走得惊天动地,也拖走了发着愣、不知所措、心情却开始激荡莫名的关缇。
他真的又开始注意到她了!喜孜孜地任由他拖着走,后知后觉的关缇根本不知道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早在八百年前,冷苍昊就来到了她眼前,而且是火冒三丈地怒视着她毫无遮掩地对别的男人流口水!
***
“呃……你这样拖着我,不累吗?”细声细气地提醒着冷苍昊,像个布袋被拖在后头的关缇已经有些喘了。
不是她故意装得一副羞答答的柔细嗓子,实在是因为被他拖着走了这么一段路,她已经快挂了,他的步子那么大、那么急,她哪来的另外一双腿帮忙啊!
但是就像没有听见她的话似的,冷苍昊不但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反而走得更快了,逼得关缇不得不微微一跃,另一只手敏捷地攀上他的胸,只留脚尖微沾着地面,走过之处,皆在泥土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他到底想挂着她上哪儿?“嗯……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他不累,关缇可累坏了,原来要当一只称职的小猴子真不容易!
扭,她便整个身躯滑进了冷苍昊收放自如的双臂中,现在变成了他将她环抱在怀的画面了。
“喂。”
冷苍昊狠狠地低头瞪了她一眼,她都可以清楚地看到自他鼻孔中喷出来的缕缕怒气,“我不叫喂。”
这句话有够冷的,冷到关缇将所有的疲倦都给缩了回去,委屈地皱起了五官,她也不是故意要这么没礼貌地喂、喂、喂的乱叫,但是,她真的是很为难,到底要怎么唤他?
冷苍昊?她打心底儿就不喜欢,这样子唤他好像跟他的距离还远、好远,让人觉得心凉;冷大哥?跟红姊一样的叫法?她很奇异地叫不出口;昊哥?很莫名其妙地,她就是不想跟白维姬用同一个称呼唤着他,也不喜欢听到白维姬那么亲热地昊哥长、昊哥短的;大哥哥?就像红姊说的,她以前都是这么叫他。
但是,那是以前啊!现在……
沉浸在为难的思绪里,连冷苍昊已经将她抱进房里坐了下来,她还浑然不觉自己身处何地。
冷苍昊没有费事将她移开,关缇坐的是他的大腿,一个呆呆地,一个气呼呼地,房里的空气浑浑沌沌地杂乱了起来。
“以后不准你再用那种眼光看木头。”突地,他月兑口就强悍地下着命令。
那种眼光?关缇不太能完全领悟他的话意,莫名地瞄了他一眼,但随即很乖巧地点点头,“好。”她想到了自己不听话的那一次。
“也不准你用那种眼光看别的男人。”冷苍昊凶巴巴地再加了句,“不管那个男人是谁。”
“好。”连她爹也不行吗?关缇在肚子里小声地问着,但是她不敢真的将问题问出来,反正她也不真的喜欢看她爹,每回只要见她爹又蛮横粗鲁地自外头掠女人回来就觉得很恶心。
既然他要她别随便看人就听他的吧!若是又惹得他不高兴、不理她,她……不要!
听见她柔顺地应允着,冷苍昊的怒气去得比来时还要快上数倍。
怅然地凝视着她半掩的眼睑,他低声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该胡乱对你发脾气的。”举手轻抚着她颊畔的云鬓,然后就俯下脸轻贴住她的颊,“我一时控制不住。”
必缇只能摇头,他突兀又奇异的举动让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却不觉得讨厌他的靠近,而且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怦、怦、怦、怦、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