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百万不只一次悬赏,只要有人通报关于义贼阿奴的消息,就能获得五百银两赏金。
只是这笔赏金一直无人上门领取,除了说明义贼阿奴的神乎其技外,也显示出史百万的嚣张跋扈行径惹人厌恶,百姓对他十分反感。
义贼阿奴的行为正是为穷困人家伸张正义,谁也不同情史百万,反而暗中打赌阿奴何时再上门光顾。
史府大厅里传出愤怒的咆哮──
“该死的小偷,把我的金银珠宝拿去救济穷人,那可都我的血汗钱啊!”
“老爷,你息怒,银子再赚就有了,可别气坏身子划不来。”史夫人在一旁劝着他。
“你们女人家懂什么?他一再的把我当金库提领,我是傻瓜啊,赚钱给他花啊。”
史夫人本想替丈夫舒心,想不到反被叮了满头包,脸色微愠,却不得不捺下脾气。
“凤仪,给老爷端补品。”
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端着一盅补药走进大厅。“义父,这是义母特地命厨子为你熬的补药,快趁热喝了吧。”
史百万看到她后面孔稍霁,语气缓和下来,“最近当铺的生意怎么样?”
“很好,明天我会送帐本过来给义父看。”她恭敬的回道。
“嗯,钱庄的债务也要加紧催讨,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讨回来。”
她顺从的点头,“是。”
矮胖的史百万有双细长的眼睛,满脸麻子,老爱装派头、耍威风,事实上他心胸狭隘,胆小如鼠。
仗着巴结的功夫,与地方高官甚至朝廷官员多有交情,因此一些犯法的行为,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胡闹。
若说他这辈子有什么遗憾,除了钱赚得不够多之外,年近五十却无子嗣恐怕是他最担忧的事,也因此他收养了几位聪颖的子女好为以后打算。
而这些人又以史凤仪表现最为抢眼,她不仅有姿色,生意手腕又灵活,把当铺经营得有声有色,让他大为满意。
在妻妾子女面前耍足了威风后,他才故作轻松的问:“今天有没有什么动静?”
“还没有,不过我们已经加派人手,家丁们也全副武装,相信那贼人今天不敢上门才是。”
史百万心有余悸的想起一个月前还与那小贼打过照面,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自此就命人在宅子里点上灯,不熄不灭,虽然灯油钱让他心疼,不过自己的命比较重要。
只是没想到阿奴仍肆无忌惮的上门,如入无人之境。
实在太可恨了!偏偏官府又逮不到人。
“呵!”一名家丁突然打个呵欠。
众人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不约而同的想着:真是不要命了,竟敢在老爷面前打呵欠。
史百万脸色阴沉的瞪着他,“怎么?你累了?要不要回房睡觉啊?”
那名家丁立刻打起精神,不敢露出一丝疲色。
义贼阿奴都是挑三更到四更天下手,造成史百万不敢睡觉,非得把仆人集中到大厅等四更的更声响起不可。
再过半炷香时间,今天就安全了。
这时,从花园传来呼喊,“出现了!阿奴出现了!”随着这声音,一名仆人奔进大厅禀报,“老爷,阿奴出现在书房里,被我们包围住了,还请老爷过去定夺。”
史百万又惊又喜,“真的吗?”
“是啊,我们布下天罗地网,总算把他给逮住了。”
“好,太好了,我要去审问他。”说完,他带着一群下人,浩浩荡荡的往书房走去。
走了一会儿后,史凤仪蓦地扬声问:“刚刚那个下人在哪里?”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糟糕!调虎离山之计。”她赶紧唤住前头的史百万,“义父,我们快回大厅,刚刚那个下人恐怕是阿奴乔装的。”
“什么?!”
大伙急忙回到大厅,只见挂在大厅墙壁上的字画全数消失,还有数只名贵的花瓶、古董也不翼而飞。
桌子上摆着一张纸,史凤仪拿起一看,咬牙切齿的吐出四个字:“德负红奴!”
“老爷……老爷昏倒了!”众人连忙围上前。
今晚的史府依旧不得安宁啊!
☆☆☆
史府大厅外的一株大树上,站着一位蒙面黑衣人,浑身的黑仿佛与黑夜融成一色,他背着一只大包袱,微笑的看着厅里混乱的情况。
片刻后,他使着上乘的轻功,游走于各家屋檐上,把窃取来的东西,掷入贫苦百姓的家里。
当最后一幅字画抛入民房后,他来到城外的树林里。
“朋友,你跟了我一夜,难道不与我见见面?”
一道身影缓缓自一株树后走出来,“就怕你不肯与我面对面。”
“好轻功!”黑衣人对来人的身手赞道。
“承让,你身怀重物却仍把我远抛于后,看来你的轻功更胜于我,不知阁下师承何处?”说话的正是前来大龙城查探钟红奴下落的逍遥王李子蔚。
“不过是混口饭吃的功夫,不值得张扬。倒是阁下跟踪了我一晚,有何指教?”
李子蔚笑出声,“不管你的出发点是为了什么,贼就是贼,没什么好与坏,你说是不是?”
“你想抓我?”黑衣人声音平稳,没有一丝慌乱。
“不,我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
“你跟钟红奴有何关联?”
“你是宫里来的?”黑衣人的眼神闪着兴奋的光芒,等了二十几年,终于让他给盼到了。
皇天不负苦心人,他总算可以报仇了。
李子蔚一到大龙城,便到颇受义贼阿奴“青睐”的史府瞧瞧,正好看见一名黑衣人背着大包袱离开史府,他心想对方应该就是义贼阿奴,便紧跟在后,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行踪早已被对方察觉。
义贼阿奴肯定不是泛泛之辈,从他猜中自己是从宫里来的,想来他的确与钟红奴月兑不了干系。
“钟红奴人呢?”
“你没有资格过问。”
“好狂妄的口气。”
“哈哈哈!”黑衣人蓦地仰天狂笑,内力之深厚,撼动树林里的栖鸟,惊窜飞逃。
李子蔚静观其变,义贼阿奴尚不知是敌是友,他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呢?”
“谁?”
“你的主子啊?”
“我没有主子。”
“既然不肯吐露半句,那就后会有期了。”
眼看黑衣人施展轻功就要离去,李子蔚连忙追上。
不料,黑衣人却来个回马枪,往后撒出一把迷药。
没料到他有此举的李子蔚躲避不及,吸入迷药,四肢顿时疲软,整个人跌坐地上,他连忙朝胸口点了几个穴道,阻止迷药的毒性蔓延。
“没有用的,这是华佗失传多年的迷药,我想普天之下,除了我之外,无人能解。”
李子蔚满额大汗的盯着他,“你想怎么样?”
“放心,我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意思,我只求个公道。瞧你一身富贵气,恐怕不是小人物,待在这儿几天,应该能把他引过来吧。”
“你想引谁来?”
“指使你来这里的人。不过我可不像你那么吝啬,我泄漏一个秘密给你,那就是钟红奴的孩子确实在这城里。”
他竟晓得他此行的目的?!李子蔚十分惊讶。
“你到底是谁?”
“我是替天行道的义贼阿奴,我会暗中观察你,适时指引你,让你早日完成任务。”
李子蔚来不及说出下一句,眼前一黑,登时晕了过去。
第二章
“你听说没?昨晚史家又遭窃了。”一名年轻小伙子兴高采烈的问着身旁的人。
“真的?”卖豆腐脑的老头,一手舀着豆腐脑,半信半疑的瞪着他。
他一手拍着胸口,扯着喉咙嚷道:“第一手消息啊!史家厨房采买传出来给贩子知道,听说义贼阿奴使出调虎离山计,把史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耍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