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混蛋!”
他心虚的低头瞄了使尽力气痛骂的石品婷,即使身子摇摇摆摆,神智不是很清楚,咒骂声仍旧滔滔不绝于耳。
他叹口气。好吧!就算他有点不明事理,不分青红皂白就质疑,甚至对于她对石叔的行为颇有意见,但是他的出发点也是善意的啊!还不是希望这个家恢复生气。
“王八蛋王八蛋!我不回家!”石品婷坐在地上要赖,用力捶着水泥地,吵闹不休。
解铃还需系铃人,事因他而起,也要靠他调解才行。
他莫可奈何的蹲在她身边,“对不起,不过我们还.是得回家。”
他利落的再把石品婷背上肩,谁知她竟然又扯着他的头发怪叫。
“艾略特大混蛋!”她逼着艾略特跟她一起喊,否则就扭动身子闹脾气。
艾略特哭笑不得只得跟着她喊,“艾略特王八蛋。”
“不行!”她还抱怨,“不够大声!”
“这……已经是深夜了。”
“我不管!我不管!”
“好、好。”
话虽这么说,他怕吵到别人,带她到公园里大喊。
等她喊累了,发泄完后他就背着她,边走边哄的回到家。
第五章
石品婷站在讲台上,念着课本,强忍着头痛欲制的感觉。
仿佛有个樵夫住在她的脑袋瓜里,欣着斧头拼命的劈砍,宿醉后的清晨是最令人难熬的阶段。
其实她并不爱喝酒,一个月两次都嫌多。只是有个讨厌鬼在家,挑起她的新仇旧很,害她无家可归,只有天天往同学开的酒馆走,她觉得自己都快变成酒鬼了。
直到现在她还是很纳闷昨晚她是怎么回家的,上次是东尼送她,这回该不会是父亲去接她的吧?最坏的打算便是由那家伙去带她回家。
倒是今早他反常没继着她要送她上学校,一早就消失,而她也没问父亲。
恶心感不断的窜升,她却要撑完今天中午的课才能回家休息。
“老师,那个公式能不能再请一遍?我听不太懂。”台下几个有在听课的同学举手发问。
对了,现在是上课时间,而台下不少学生却频频打瞳睡,快去和周公打交道了。
对从她来说,班上同学能来上课已经让她很欣慰,校方普多次暗示,只要学生有旷课的情况就要不留情的记下来,等超过一定的次数就要把他们扫地出门,这对已被罕多学校驱赶的他们是不太好的下场。
因此,只要他们愿意天天来报到,功课方面她的要求并不严格,毕竟对逃家跷课都是稀松平常的他们来说,上课算是惟一能留得住他们的方法。
经过提点,石品婷仔细的再验算一擦黑板上的公式,发觉自己居然算错了,连忙尴尬的修正过来。
自问在教学方面她还算是用心,现今却为私事而影响工作,她真是差劲。
突然,两位女同学从后门大摇大摆的走进,边说边笑走到自己的位子上,乒乒乓乓的发出很大的声音,完全不在乎班上的老师和同学,对于自己制造的噪音也不感到愧疚。
“邱玉娟、王雨凤,你们俩迟到了,你们忘了我们的约定吗?这学期你们已经不能请病假和任何事假,连迟到也不行,就算我不记你们迟到,刚刚两节旷课你要我怎么处,嗯?”
两人面面相觑后。王雨凤很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随便你怎么处理,反正我本来也不想读,是你到我家求我爸,我爸才让我上学。”
唉,这些孩子永远都学不会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她苦口婆心的劝道:“我是为你好,学校已经对你发出警告函,再几次你就得转校。再一年就毕业,我不希望你们中途放弃。”
“我们也不想这样。”邱玉娟低语,一脸漠然。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比徐震生麻烦的家庭比比皆是。父母疏于管教是一回事,学生有没有上进心又是一回事。她们的父母已经对她们放弃,她不可以。
“我知道你们有难处,可是我只要求你们天天准时
石品婷忍着疼痛,走至两个男生面前,狠盯着他们,痛心疾首的问,“到底要怎么样你们才肯爱惜自己,也尊重别人?”
两个男生扯着自己的书包.各自把头偏向另—方一副悉听尊便的跑样。
她不想在众人面前诉说自己曾经对他们付出多少心血,牺牲多少。她不想邀功,更不想向他们讨人情,只是事到如今她真的无活可说。
胃与头越来越疼,加上这件难处理的麻烦事,她真的不晓得该如何解决。
惟一要紧的事,不能让他们被踢出校门。
她转向校长,诚恳的道:“我会带他们向车主道歉,至于赔偿等相关事宜我之后会再报告,希望学校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校长气急败坏的骂道:“还给他们机会?石老师,我给你们班多少次特权了。他们不学好我有什么办法,现在都要上报了,我要是不杀鸡儆猴,难保他们不会越来越嚣张,况且他们老早就该退学了,训导处的纪录一片红字,大小饼一堆。现在要担心如何让车主打消报警的念头。”
“可是……”她还想求情。
学校也有所谓的派系,向来与她不对盘的林索萍便是主张把坏学生退学的学务组长的派系,再加上她爱慕的赵丰庆与艾略特都和她有特别的关系,使得林素萍对她嫉恨在心,一见她处于弱势,马上迎上来踩她一脚。
她大说风凉话,“石老师啁,你把校规当什么看?他们两个就已经破坏学校的’名誉,还不赶快赶出去,到时候惹出什么是非,你的大名被登出就罢,要是连学校名字都登出来,我可是会被亲友笑死,对不对,舅舅?”
校长正是林素萍的舅舅,她才能在学校耀武扬威,即使是学年评鉴最差的一位老师,她仍旧不会收到解聘书。
石品婷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无比严厉的表情。“这关系到两个学生的将来,能不能拉他们一把,是身为一个教育者的任务,学校的名誉固然重要,但学生的前程更要顾及。如果我愿意跟车主和解,请求他们取消告诉,这样是不是能免除他们被退学的责罚?”
“不行!舅舅,有一就有二,你可要三思。”休素萍双手环胸,眼睛朝她示威性的瞪了一眼。
石品婷朝一向支持她的教务主任望去,希望他能帮她美言几句,只见他也一脸苦恼,爱莫能助。
这时门打开,艾略特不动声色的闪了进来。
今早他与小组同仁秘密会面,现在才赶到学校,一进门就听见留在办公室的老师在窃窃私语,才知道发生这等大事。
昨晚品婷闹到凌晨才睡,一大早又有课,身子骨怎么受得了?瞧她一脸苍白,还得一替两个不长进的学生求情,一旁还有一些看热闹的同事,真是难为她了。
“校长,他们都还是十七岁的孩子,你也知道他们行为偏差需要导正,退学不是最好的方法,如何让他们知错改过才是身为一个教育者该有的责任,我们不能把他们踢出学校就了事。”
“石老师,我晓得这两年你也努力过,可是事实证明,他们就是不受教,我宁愿退还学费,省得把不定时炸弹留在学校。”
当校长这样说时,一旁的老师、教官都点头,支持他的意见,完全不为学生们着想。
“石老师;你想当至圣先师也得要有孟子、苟子那种人才,像这些家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刷掉一两个麻烦人物,以后你也落个轻松,不是吗?”林素萍在一旁说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