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岚绅士的又蹲下来,望著她羞赧的脸庞,“要不要我帮你套上?”
“不用,千万不要。”她惊吓的摇头。
身后的同事全看著她和老板上演的这出闹剧,笑声此起彼落的散布在四周。要不是怕引起骚动,她真想就此昏迷不醒。
她抢下拖鞋后,马上离开沈青岚的视线,留下看热闹的同事。
经过中午这件事后,她决定写辞职信离去,再待下去,只怕有十个心脏都不够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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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会议室里,各部会经理神情严肃、鸦雀无声的听取新烦导人的最新方针。
“各位的表现令人激赏,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达到我的要求,甚至超过我的预估,难怪我父亲说公司的主管是真材实料。”
沈青岚稳重的神情赢得大家的掌声,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
他又说道:“之前解除几位主管的职务,是因为他们达不到公司的要求,没办法和各位的能力相比拟,才会出此下策。眼前留下来的各位无疑是优秀的,我希望在我主持沈氏的这段期间,各位能鼎力相助,年终发奖金时,我将以公司的年度盈馀跟大家分享。”
支票一开出来,大家又抱以更热烈的掌声。
听国外传回来的消息,新总裁处事严峻,是个商业奇才,又擅於掌握人心,操纵人才的脉动。这次的红利诱饵,正中众人的心,大家喜上眉梢的宣传好消息,籍以振奋人心。
理查摊开文件,递交给沈青岚,“你又成功的收买人心,看来他们一定会努力冲刺,为你卖命。”
他莫测高深的微笑,不停的批阅手中的文件。
他成功?不,应该说他掌握了他们的弱点,进一步诱导。人只能往前,不能退后,他必须在后面督促,使其改革旧有的守成形象。不理便作罢,一旦认真,必要做到最好,任何事都一样。
例如今日碰到余怀慈,想捉弄她的心情突然高涨,而他定会付诸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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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一到,怀慈收拾一下桌面,就此告别沈氏。今天有免费的车子可搭,又可以省下十五元车马费,离还清债务的日子更进一步,著实令她高兴。
这是支持她生活下去的理念,否则社会上那么多物质诱惑,她如何忍耐?
站在楼下的回廊,浏览公司的宣传海报,边等待著理查到来。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对方依旧不见人影。该不是忘了吧?还是有事耽搁?
人群渐渐稀少,灯光也变暗,约定的人还是没来。她深吐一口气,决定不再等下去。她已经饿得发昏,继续站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请总机打电话上去问,得知的结果是查理临时出差去了,也不早通知她,害她傻傻的等。她失望的踱出公司,等著红绿灯过马路,一辆银黑色流线型的高级跑车滑行到她面前。
她不以为意,退后一步左顾右盼。
一道命令似的声音从车上传来,“上车。”电动窗也慢慢下降。
喝!发现来者何人,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怎么也想不到是他,一时慌了手脚。
他绝对不是在叫她,怀慈低下头,不动声色的往人群里退缩。慢慢来,千万别被他发现。
沈青岚好气又好笑的盯著她鸵鸟的行为,乾脆直接呼唤她的名字,“余怀慈,就是你,不用躲,过来。”
怀慈用手指著自己,不敢置信的摇摇头。她?不下不,不是叫她,她身边人很多。
“你给我上车。”他没耐性的眯眼,手指往她的方向勾动。
见男人威权似的命令她,一旁等红灯的路人自动闪出一条路,留下孤零零的她。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看到落单女子被恐吓,也没有绅士主动帮忙。这年头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她咬紧牙关,硬著头皮,一副慷慨就义模样的坐上车。
第五章
“你等的人临时被我派公差,一、两个月都不会回来。”
一路上沈青岚只说过这句话便沉默至今,她从没想过自己再有机会同他如此靠近。
偷觑著他放在方向盘上的大手,空气中有股属於他的味道,她尽量不去思考任何问题,闲置脑袋让它空白,否则相处的压力会逼疯她。
二十二岁了,余怀慈,你已经二十二岁了,不再是毫无反抗能力的孩童,你身心健康、活动自如、对自己有完全的自主性,谁也不能伤害你,你根本不用怕他。没错,她要克服心魔才是啊!
先开口,先开口让他晓得你已经长大,不再惧怕他恶劣的行为。
怀慈做好心理准备后,咽咽口水,决定先下马威。
“你肚子饿了吗?”
啥?他倏地开口,反教她傻眼。
“我问你是不是肚子饿?”他没好气的重复。
“没有,没……没有。”他怎么晓得她肚子饿到现在?而且他又抢白,破坏了她的计画。
沈青岚为她激烈的辩白差点笑出来。打她一上车,僵硬的身体就没移动过,直挺得好似钢筋水泥,嘴巴还念念有辞,拚命跟肚子发出的声音相附和。
“真不饿的话,能不能请你的肚皮别一直响?”
她一听,赶紧把随身包包盖在肚皮上,声如蚊蚋的解释,“今天肚子不舒服。”
“是吗?我还以为是中午的扁吐司在你肚子里作怪。”话里净是戏谑之意。
苞小时候同样恶毒的字眼,真是本性难移。她隐忍著怒意陪笑脸。
他倒皱眉头,不赞同的说道:“好虚伪的笑容,你什么时候变成这副丑样?快停止,想不到你竟然偷学我的招式。”他的确用同样的方法在父母面前扮双面。
敷衍失败又被拆穿,她窘态毕露的叫喊:“我才没有。”
“小慈,你学会对我说谎了,一个人的本质是改变不了的,你装出来的假象骗不了人。”
闭弯抹角的批评她虚假,她哪里虚假?她只是讨厌冲突,喜好平静,所以脸上挂著笑容有什么不对?避免被他探知更多,她选择沉默,毋须在意他的言论。怀慈看向窗外,惯性的用手拨弄刘海。
沈青岚突然间伸出手靠到她面前,她反射性的双手抱头,一如以往地护住自己。
他怪异的瞪她一眼,随即笑道:“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打她。回忆里她记得只要他一动手,不是将她推到泥泞里便是拉扯她的发辫,痛得她泪水直下。她当然没把内心的话说出口,只是防备的直盯著他的手。
沈青岚绅士的举手,“没恶意,只想看你额头的伤。”
“已经好了。”语气还是充满防卫。
台北的交通向来是阻塞的水管,卡在其中动弹不得,车子性能再优良也无用武之地,等待红灯的同时,她的肚子又响了起来。
发生刚刚尴尬的事,他们之间的气氛又开始沉闷起来。沈青岚方向盘突然一转,驶离正常路段。
“你要去哪里?”她紧张得语气都变调了,双手抓住他的手,难道只因她的言语反抗,便使他露出本性要带她去填海?悲观基因在她脑袋兴风作浪。
等车子到达一家高雅的美式餐厅门口,他才转头解释道:“停止你的被害妄想症,我是被你肚皮的叫声吵得受不了,引发我的饥饿感,所以才来吃饭,来不来随你。”他跨出车外,把钥匙丢给泊车小弟。
怀慈还未安定的灵魂被迫做出选择,真不晓得他是邀请还是准备看她笑话?拄拐杖上高级餐厅是很不方便的事,大家会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偏偏她最怕受人注目。
不等她做出反应,靠近她的车门猛然打开,沈青岚不理会她的挣扎,轻松的抱起她往餐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