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渴嘛。”梁莎莎乾笑,每次她都趁著生意忙不过来的时候潜入,没想到
还是逃不过三姊锐利的法眼。
“渴了自己去煮开水。要喝饮料三十块拿出来,我还可以亲自打给你喝,”梁心蜜用没有表情的淡漠脸庞说著现实的话。以前人是一顿省一口,一年可以省几斗,省吃俭用的,但现在小孩却花钱如流水。
“三姊,我可不可以赊帐,从下个月的零用钱中扣?”三姊节俭的个性可以名列铁公鸡第一名。
“你应该记得你已经名列月光族族长?”不到月底口袋的钱花光光。粱心蜜嗤声冷笑,“先把前债偿清,三百块先拿来。”
“三姊,你也知道现在经济不景气,失业率居高不下,打工的机会难找,人家手头紧,你不能宽容几天吗?”跟银行借贷都比跟三姊“调头寸,”容易。梁莎莎陪笑的打商量,谁叫她家三姊主掌家里的经济生杀大权。
经济不景气到连麦当劳的工读大家都抢著敞,害她找暑期工读的工作连连碰壁。问她为何不留在自家店里帮忙?不不不,她才不会那么想不开呢:
在家就等於廉价劳工……应该说是免费义工,“凉馆”是自家开的,照三姐的说法是自家人理应义务付出劳力,她就常被抓去劳动服务。如果在家工作,她别想领到一毛薪水。
“等我找到工作,我一定把钱交给你。”前提是钱如果还在她裤袋里没花掉。梁莎莎在心底补上这一句。
“可,不过利息照算。”
哪有这样的?梁莎莎额头挂著樱桃小丸子的黑线。有这种精打细算的姊姊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不过可以确定“凉馆”有三姊坐镇绝对倒不了,连家人都可以拿来当外劳差遗,生意肯定蒸蒸日上,分店一问问跟著开……不期然发现三姊眼底闪过的精光,她心底打了个突儿,脚步缓缓往外栘。
“对了,既然你那么悠闲,就去帮忙送冰抵利息,刚刚有人订了冰品三十份,我已经用纸箱包装好了,九点之前要送到。”
看吧!才想到要溜,她脚底还来不及抹油,就被抓去出公差,“不是有新来的小弟会送?我等一下学校有课,没有办法分身。”她现在是T大一年级新生。
至於“凉馆”雇请的那位刻苦耐操小弟还是倾慕二姊的美色而自愿“下海”
……上工的,薪水比麦当劳的工读生还低廉,不时他还倒贴薪水买花呀、水果来巴结。
“小弟今天很忙,反正你都要出去,就顺便跑一趟。”梁心蜜把废弃的环保纸箱内每边黏上捡来的保丽龙做内里,再放人冰块和盐巴就成了简易的保温箱,装满了三十份的冰品送到她手里,
梁莎莎抱著沉重的货物,“三姊,哪有人这样的,我会赶不及上课啦……”还没来得及抗议完,一张抄有地址的便条纸已用胶布黏到纸箱上。
“这是地址。”
“哇,在信义计画区,三姊,这跟我的学校是反方向,我会赶不及上课的。”粱莎莎眼皮陡地一跳,不祥的预兆跃上心头。
“迟到一点没关系,教授不会那么准时,你的课是九点不是吗?”梁心蜜看了眼手表,“有时间抱怨还不如想办法在三十分钟内送到,要是冰融化被退货,就从你下个月的零用钱里扣。”
粱莎莎闻言,赶紧冲出“凉馆”。
“三十二号三十楼,三十二号……就是这里。”
映入眼帘的是栋新落成的办公大厦,五十二层钢骨玻璃帷幕的建筑在晨曦中看来宏伟壮观。
梁莎莎停好摩托车,经大楼警卫通报之后,她抱著沉重的纸箱踏上台阶,走在铺满光可监人大理石地板的挑高大厅,眼尖的她看见一扇电梯门正要阖上,她边大叫著边往电梯里冲。
“等一下。”
完了,来下及煞车!
速度太快的梁莎莎脸色刷白的眼看就要跌人电梯内。她的冰品,她下个月的零用钱要飞了……
电梯内一个高大的男子适时的施以援手,挡住她冲撞的身躯,并单手撑住她手中快飞出去的纸箱。
梁莎莎站稳身子后,感激的朝他九十度鞠躬,“谢天谢地,谢谢你,差点我就要破产了。”
男子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
真酷!
梁莎莎抬起头打量了他片刻,一身浅蓝色衬衫搭上午仔裤,衬托出他挺拔顽长的身材,由她目测他大概有一百八十公分吧;肌肤似乎是经过烈阳曝晒过,散发著古铜色泽。
而乾净俐落的短发服贴在耳后,嗯,他的发质不错,看起来像婴儿般柔细,害她蠢蠢欲动的想模模看是否跟看到的一样柔顺细致。
深邃的五官,浓眉宽额,很具权威的轮廓,刚毅的下巴,笔挺的鼻梁,微薄淡抿的唇和遮蔽他眼睛的帅气墨镜,在在透著不近人情的冷漠;不过他真的帅到没话说。
“几楼?”嗯,富有磁性的嗓音也很好听。
“啊!”它居然看男人看到呆了,丢脸!粱莎莎腼覥的吐吐舌,“抱萨,可以帮我按一下三十楼吗?”
男子淡淡扫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的帮她按下电梯按钮。
电梯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沉闷的只听见电梯上升的铃声,和她急促的喘息和不安的心跳。
她找回自己的舌头,试图化解沉闷,笑笑的道:“谢谢,刚刚真多亏了你,你在这栋大楼上班吗?这栋大楼里的公司都是台湾前一百大企业,特别是雷神金控公司听说是美国前一百大的企业,最近才到台湾设立亚太金融中心,三十楼以上都被他们租下了呢。”
她会对雷神金控那么清楚,全是因为最近大姊从公司拿回来的杂志上全都是关於雷神金控的相关报导。通常大姊从公司A回来的这些报章杂志在三姊眼中用途可大,一方面可以卖钱,一方面可以当包装纸,废物利用一举数得,最重要的是免费。
她自顾自的道:“能够进这家公司的人可说是精英中的精英,这阵子银行界掀起的大挖角风就是他们造成的,据说每个人的薪水都是机密,我听我大姊说基本起
薪至少也有七位数以上,你能在这家公司上班……”
“我只是来修东西。”他轻描淡写的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
“呃……”话被打断,她不知该如何接下去,这种忐忑的强烈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只有在面对她心爱的轩大哥她才会心悸不已。
梁凯轩是她家邻居,七年前他们在不明原因下搬走了,连一声道别的话都没有,那一阵子是她情绪最糟糕的时候,她还偷偷跑到隔壁房子去哭,回想起来有些甜蜜也有些丢脸,有时候她会忍不住自我嘲弄,说不定他只是将她当邻家妹妹而已,而那就是她来不及萌芽的初恋。
蓦地一股淡淡香气飘入她鼻端,这种清新淡雅的男性麝香好像在哪闻过,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吗?
梁莎莎才想多觎他一眼,“叮”的一声,提醒她电梯到达楼层了,他头也不回的步出电梯。
“你不出来吗?”走到一半的他突然转身。
“啊?”梁莎莎呆愣的望著池,不经意的瞄见他嘴角若有似无的上扬,他是在笑嘻吗?
“三十楼到了。”
“三十楼?”梁莎莎猛地抬头,脸色丕变,“糟了。”她反应过来时,电梯门已经关上。
她抱著纸箱,连忙腾出一只手指拚命的按电梯的开门键,电梯却不听使唤的往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