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这些都太迟了,他肯定被她这顽固执拗的坏脾气气炸了,为了顾全自个的尊严,她毫不给他任何余地和情面。
云飞雪幽然长叹,转身要步进房间时,云纺楼墙边一处火光引起她的注意,她困惑的轻蹙颦眉。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在焚烧东西?烧?!懊不会有……
“失火了。”她脸色骤变,腾身飞往火光处,一边大喊。她快如闪电的来到火光处,赫然发现起火点还不只一处。
她淬然想到了染坊里堆放着许多刚染好的成品和半成品,以及一些刚采集的新染料,她心脏剎缩,快如闪电的冲向隔壁的仓库和染坊。
只见晃动的火苗窜升,而火堆处还有几个蒙面人到处走动点火,火堆劈哩啪啦的燃烧,隐约夹杂着交谈声……
“爷,一切都妥当,就等爷一声令下。”
“很好,撤。”
她娇叱,“你们在干么?”
“糟了,被发现。”为首蒙面的黑衣人赶紧下令,“你们几个快去通知其它人撤离,这里交给我们。”
“别想跑。”云飞雪震惊的冲上前,只想拦下这帮恶徒,忘了她武功比轻功还弱,单凭着冲动和勇气就跟这些黑衣人缠斗。
对付一个人已经很吃力,何况同时应付三四名大汉,她渐感体力不支,忽然其中一个蒙面人发出阴狠的狺笑。
“臭娘们找死,要不是妳,我今天也不会……”那人自怀中揣出一包粉末朝她洒去,她闪避不及。
“不准伤人,快撤。”为首的黑衣人喝叱。
视线突然被遮蔽,云飞雪挥舞双手试图拨散粉末,“别想走……”眼睛猝地传来的灼热感令她以袖抹眼,眼泪直流,视线逐渐模糊。该死的,他们洒那什么粉,她眼睛好痛。
“可是……”还准备痛下杀手的蒙面人手掌提在半空中。
“难道你想违背我的命令?”为首蒙面人严厉的道。
“是。”他不甘愿的放过她。
云飞雪痛得跪在地上,她看不见,只听得到不绝于耳的火焰燃烧的声响,还有许多人的脚步和尖叫声……
接着轰地一个巨大的爆炸声,炽红烈焰如一条火龙覆盖了整栋云纺楼,卷起火浪骇涛,直冲云霄。
“失火了。”
“大家快救火。”
剧痛袭来,她失去了意识……
“卫尚风那浑小子在哪?”梅婆大剌剌的踏进里坊的妓院。
“哎唷,我道是谁,原来是梅婆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妓院的老鸨笑容可掬的相迎。
“指教不敢当,我是来找我家那不肖儿。”梅婆客气有礼的道,“听说他在这喝得烂醉如泥,我特来牵回家。”
“原来如此,二少在二楼雅房内。”老鸨迟疑的道。“不过,他赊下一百两银酒钱,这……”
“我还少得了妳吗?”她示意身后的奴仆掏出银两。这不肖子让她荷包大失血,待会非要好好跟他算清楚不可。
“多谢梅婆,我来带路。”老鸨眉开眼笑的连忙带她上楼,打开房门,指了指屋内,“我就不打扰了。”
还没踏进屋内,阵阵扑鼻而来的酒臭党天,梅婆掩鼻,“阿三,去拿盆水把少爷叫醒。”
一桶冷水泼上醉倒桌边的家伙。
醉眼蒙眬的卫尚风抹了把脸,“我的酒……怎么是水?”
“你这笨蛋,还不给老娘起来。”梅婆发出河东狮吼。
“打雷了?”他瞇着眼,打个酒喃。
“你还睡,你猪呀,我真会给你活活气死。”她怒不可抑的上前,一把拧起他的耳朵,“你给老娘起来。”
“啊……我的耳朵。”这下醉意去了大半,卫尚风吃痛的整张脸皱成一团,“娘,妳怎么在这?”
“你还有脸问。”梅婆使劲扯了下,放开他的耳。“你在这边醉生梦死,你可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良日吉辰还没到不是吗?”他懒洋洋的趴回桌上。
“你给我起来。”揪起他的衣襟,扯着他耳朵,她拉开嗓门低吼,“你给我听清楚,婚礼没有了、取消了。”
“娘,我又没逃掉,也没说不娶,妳还担心什么,反正妳们女人什么都决定好了,还需要我干么。”他只不过是个“相公”!
“是云府千金亲自来跟我退亲。”
“喔,她来退亲?”卫尚风两道浓眉纠结在一起,为了云纺楼,她就算对他没感情也会嫁,这是她说的,怎么……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与我何干,我名声那么糟糕,连狗都嫌弃,任何好姑娘都不会想嫁。”尽避心底一团疑云,表面依旧神色自若。
“不错嘛,你还有自知之明,不算无药可救。”梅婆落井下石的讪笑。
“娘,妳到底有什么事,不妨直说。”他打了呵欠。
“你可知道洛阳城的天下第一染云纺楼发生大火?”她轻描淡写的丢下一枚火药。
“云纺楼?!”他顿时从椅子上跳起,直觉往外冲。
“回来,等你去救火,早就烧光了。”她凉凉的说。
看到不肖儿六神无主的模样,她心情大好,好整以暇的坐下,扫过桌上还有数瓶未开的酒,以及喝到一半的,不喝白浪费,便吩咐阿三收拾好全带回府,这些好说也花了她一百两银。
“那雪儿呢?”卫尚风煞住脚步,回转过身激动的抓着她问。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梅婆白了他一眼,“好好的媳妇又没了。”谁叫他风流成性,花心放荡,现在吃到苦果了。
他爬了爬一头乱发,“她……她为什么要解除婚约?”除非遭遇到重大变故,否则她不是那么容易改变决定的人。
“她瞎了。”
他呼吸一窒,心脏霎时像被这震撼的消息活生生撕裂开来,声音颤抖的问:“娘,妳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说她被歹徒弄瞎了双眼,也没能保住云纺楼。”不想拖累这不肖儿,云家千金的一片真心就不知这笨儿子会不会懂。
“这么重要的事妳怎么不早告诉我?”卫尚风心乱如麻的来回踱步。她遭遇到那么大的事,却一点消息也不透露。
“我要怎么告诉你?你人不知道泡在哪个女人裙底,好几天都不见踪影,还得劳老娘我一家家妓院找人,你有没有良心呀你。”梅婆龇牙咧嘴,边戳着他的额头边气呼呼的道。
“我知道我错了。”满脑子都是云飞雪的安危,他无法平心静气下来,光想到她的遭遇他心如刀割。
“知道错就快点去补救。”她双手扠腰,没好气的道:“我可警告你,要是你敢让我这个媳妇跑掉的话,你这辈子就给我剃度当和尚去。”省得祸国殃民,危害人间。
“娘放心,这媳妇跑不掉,我会把她带回来的。”他眼底闪着坚定的光芒。什么男人面子里子全不要了,他只要她安好──
洛阳云纺楼大火延烧两日,烧掉了外围的几楝楼房,还有几间染坊,其它染坊发现得早及时扑灭才免于酿成灾祸,不过还是惊动了圣驾并传圣旨要铁血神捕卫尚云务必将纵火犯绳之以法。
“石总管,门外有位从长安卫义武馆来的公子前来探访小姐。”门外的奴仆进入通报。
石英挑眉。“请他进来。”
大门步进一个昂藏伟岸的男子,风尘仆仆的似乎赶了不少路,一袭泛黄的长袍布满尘埃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不过那邋遢肮脏的外表依然掩不去他内蕴的光华,气宇轩昂,炯亮精锐的目光散发慑入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