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若不爱你又怎么会把你生下?还有你阿姨是个平凡的女人,她爱你母亲,也爱你的生父,她会有恨意也是因为爱你,因为你是她所爱的人的骨血,这些年她对你的关怀和照顾难道还不够说明她的心?”
“可是我是忠叔的私生女,她不会原谅我的!”难怪兰姨直到忠叔死后才去孤儿院接她,对她总是不假辞色,严格的管教她的礼仪和课业,没有达到标准就动辄禁足,没饭吃也是常有的事,后来还命令她一个人搬出去独立生活,那时她才刚上高中,而自始至终她也相信兰姨是因为爱护她才如此严苛,但此刻……
“小傻瓜,就是因为你拥有她最爱的丈夫及姊姊的血脉,她才会那么严厉,也是希望你变好,要你别辱没了生育和教养你的亲人、父母,你应该高兴这世上还有关心你的家人,像我是医院裹的弃婴,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他泰然的耸耸肩,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炯亮的眼神一瞬间黯淡下来,旋即恢复,快得让人难以察觉。
“为什么从你口中说出的话都让人感到欣慰?”她揉揉鼻涕,举起手背抹去泪。
“因为我说的是事实。”他脸上依旧是温和的微笑,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故意诓她以博她开心。
“你真的是弃婴?”吴莎琳停止了抽噎,愕然的瞅著神态自若的他瞧。
他耸肩,挑眉,“是真是假又如何?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就算要追查也无从查起,倒不如把希望放到现在,未来的日子还漫长得很。”
她破泣而笑,“你还真看的开?”想装漠不在乎,胸口却不自主的为他被遗弃的身世而揪紧,的确,她是比他聿运,至少她还有爱她的母亲和兰姨,而他连……该死!她又受他影响了。
猛地惊觉自己的身子居然在他双臂圈住的怀裹,而且还哭得一,一塌胡涂,吴莎琳惊慌的跳开,狼狈的涨红了睑,心跳也月兑轨了。
“你……你怎么来这?”她局促的回避他灼热的视线,找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并和缓因身体接触而起了异样的燥热感。”
“骑车来。”他扬了扬下颚,朝路旁停放的那古董的二手小绵羊示意。
“你该不会是跟踪我吧?”她神色一肃,眯起眼儿打量他,外表看似玩世不恭的散漫,而一双带笑的眼却无人透视,她总因他阳光般无害的微笑而卸下防备,忽略了太阳西沉后的黑夜。他到底是谁?
“我是担心你嘛!”他委屈的露出小媳妇的可怜神情,但她可不是那么容易上当。
“说实话,你跟我来有何目的?”会为了谋财吗?
“我只是想来接你回家而已。”看样子要她再相信人实在是有点困难。
“是吗?”吴莎琳戒慎的眼神充满狐疑,可是,他清澄无伪的黑瞳却看不出丝毫伪装。
梭巡他俊朗的脸廓,她发现他无形中散发出自然优雅的气度,如同陈家企业最高领导人兰姨一样,不时给人一种高贵雍容而且不容冒犯的威严感,不同的是兰姨是形露於外的压迫,而他却是高深莫测。
在那看似纯洁无害的女圭女圭面孔下,她敢肯定他绝不是普通人,就像是在酒店时见到那些冷酷似冰的外国人,直觉告诉她,他们属於同一种人,一样的神秘,而有著阳光笑颜的他更让她感到危险,她绝不能让他再靠近她了。
“喂,你怎么一直盯著我看?该不会是迷上我了吧?”梅之靖歪著头,弯腰倾身。
没料到他突然靠近,吴莎琳惊惶的倒退,“你干么?!”
“没干么,我是问你要不要一起走?”
“不必!”她转身,没多想的拒绝浇了他满头冷水,并随手招了辆计程车,在上车之前,她抛下了一句话:“房子租约到这个月底终止。”
“什么;:我还住不到一个月!”
“我不是说过,当我要你搬时,你不得有异议吗?”
车子扬长而去,他根本来不及唤住她,只得沮丧的放下挥起的手。
唉!她又张起刺猬般冷硬尖锐的防御网了。
“怎么又一副愁眉苦脸的?”文魁一下课,回到天地门总部,甫踏进门就看见懒懒的躺在沙发上的梅之靖,脸上覆盖了乌云。
“她讨厌我!”他自认一张脸不算丑,笑容亲切久看不生厌,每个人都喜欢他,为什么只有她总是对他不摆好脸色?
“是针对你吗?”文魁坐上电脑桌后道。
“不是。”
“那不就结了。”
“她对每个人都冷冰冰的,不假辞色。我看在她心目中大概没有会让她重视的事情。”二十岁的初恋没想到却撞得满头包,他开始后悔回台湾念书,外国多的是热情美女向他投怀送抱。
“那么快就投降,不像是你的风格喔!”文魁调侃的笑。
“我能怎么办?她给我一周的时限找房子并且马上搬走。”
“为什么?”
“因为她要把那楝房子,也就是她阿姨赠予名下的遗产卖掉。”
“她很缺钱?”文魁讶异的扬了扬眉,她应该继承了不少的遗产。
梅之靖摇摇头,“我不清楚,不过,陈家似乎对她的血缘不予承认,另外,还有陈忠仁在美留学时收养的义子尚未出现,所以还有一部分关於土地、公司及股票的遗嘱尚未公布。”
“哇!那可是一大笔钱。”
“还有一件事,那位义子虽没和陈家有血缘关系,但为了维系陈家的血统,等他学成归国必须和陈云美成亲,这是陈忠仁生前的决定。”
“因此,正统的继承人等於有两个,一个是隐藏的私生女,而另一个则是收养的儿子。”
“就是因为这样,莎琳的处境特别敏感。”梅之靖幽幽的长叹一声,“试问谁会因为吴玉兰片面之辞而将陈家大笔产业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女,何况她是姓吴,所以就有人开始怀疑吴玉兰早就别有居心。”
“这可是对死者大不敬。”文魁冷冷一笑,名利财富使人疯狂。
“没办法,利益薰心、道德沦丧,虽为上流社会的高知识分子也变成披著光鲜亮丽外衣的兽类。”
“正等著啃噬分食著你那一见锺情的小红帽。”文魁暧昧的瞟了瞟他。
“她可不是小红帽。”梅之靖闷闷的嘀咕,心中蒙上一层不安的阴影。环绕在她身边伺机而动的陈家及想分一杯羹的吴家远比豺狼虎豹更可怕,而她根本不给他机会接近,他要怎么去帮她?
“对了,还有件事,尼克斯先生已经找上你的小红帽。”
“什么?!”梅之靖霍地弹跳起,“你怎么不早通知我?@该死!”他低咒一声后急促的离去,留下文魁唇际泛著高深莫测的微笑。
第五章
夕阳西下,天空绚丽似的涂上了胭脂,淡淡的橘、浅浅的紫,以及似血的红赭包围著落下的火轮。而远远的,他就看见两个全身黑的男子挡住了吴莎琳。
“让路。”她不愠不火的冷道。
“小姐,只要你跟我们走,我们可以帮你解决一切麻烦。”
“我不需要。”
“听说你正在为遗产的事烦恼,这很简单,只要一颗子弹,陈家的财产就全是你的。”
吴莎琳停下脚步,冷冷的横扫他们,“你们是专程从国外来的杀手吗?谁请你们的?是上次那个吸血鬼的家伙?”
“住口!不许你侮辱我们主子。”
她冷诮一笑,“是你们自取其辱,像你们这种专走旁门左道的下三滥伎俩,姑娘我不屑,如果你们再来骚扰我,别怪我不客气。”在兰姨死后,冒出一大堆不相干的人,连梅之靖也是……她抬起头,发现他正朝自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