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成绩优异,即使上课不认真也不会有老师指正,因为她品学兼优,就算告诉别人她曾去过高级酒店,任谁也不会相信,只会当某个神经病在说笑话,说不定更倒楣连自己在酒店兼职的事也会曝光。
迸宜芳左思右想,决定什么都不提,但心裏总忍不住好奇,那一天地昏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古宜芳!”突然一根藤鞭敲在她桌面,惊吓到她飘忽的思绪。
“老师!”占宜芳怯怯的站起身。
“把我刚才念的英文重新翻译一遍。”
迸宜芳看著陌生的符号,眼尾四处飘的接收四方传来的“拍司”,但还没领悟过来就被河东“师”吼打断了。
“上课不上课,联考快到了还在胡思乱想,你不想考大学了吗?吴莎琳同学,请你翻译给她听。”老师转向吴莎琳时,愠色和缓了不少。
“是。”吴莎琳拿起课本,流利的翻译著连念都不想念的书。
并非她自恃聪明,只是善用资源、认真听讲而已,其实回到家她对书可陌生得很,为了照顾身体不佳的阿姨,为了戴著虚假的笑颜迎战每一个充满敌意的眼神,
她根本没什么多余时间念书,只是一般人把她想得太厉害了。
她字正腔圆的念完一遍,立刻赢得班上的喝采和鼓掌。
“很好,古宜芳同学,你应该多向吴莎琳学习,别老是上课在打混,要记住联考巳剩不到两个月了。”
占宜芳满心不悦的虚应了一声,缓缓的落坐,瞪了一眼吴莎琳的背影,心裏暗誓:她二正要揭穿吴莎琳的真面目。
第三章
下课钟声响起,吴莎琳一溜烟就不见人影,古宜芳东问西问之下,总算在校门口前攫住踩著沉稳步伐的吴莎琳,不小心触碰到皓腕上镂刻的深疤,她愣了一下。
“这是怎么一回事?”
吴莎琳抽回手,拉平长袖,淡淡回睨她一眼,“有事吗?”
“你的手……”莫非是她昏倒后……古宜芳瞠日咋舌,“那天你玩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吴莎琳门气不愠不火,继续前进。
“为什么?”古宜芳追上去。
“你不觉你管得太多了?”
“你是好学生,又受老师赏识,为什么会去酒店那种地方?”
“我为什么不能去那种地方?”又不是监牢地狱,若是地狱,她倒也想去一游见识见识。
“可是……”占宜芳找不出话来驳斥。
“就因为我是好学生、乖乖牌?”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吴莎琳停下脚步,斜睇著呆若木鸡的她,反唇相稽,“那是你们以为的吧!”人往往以眼前所看到、听听到而妄下断语,却不曾深究事件的真实与否、传言的可信度,这就是流言的开端。
詖吴莎琳含讽带剌的话打人心坎裏,占宜芳愕然的想到,对呵!在她印象中的吴莎琳几乎全是道听途说,而真正的本人……地连忙赶上去。
“那你那天到酒店做什么?”
“小姐,你未……”当地视线落在门外被女孩子包围的阳光男孩时,她的话卡在喉咙,不假思索的掉头就走,打算从后门离去。
“吴莎琳!对不起,各位,我等的人来了。”梅之靖笑如朝阳向周遭的怀春少女们哈腰一礼,急忙的追上相应不理的吴莎琳。
“这位是……”古宜芳杏眸圆睁的端详眼前的大帅哥,心口卜通卜通的如小鹿乱撞,特别是他竟然在对她笑。
“在下梅之靖,目前和莎琳同住在一起。”
“同居!”古宜芳惊呼,引来旁人的侧目,她不可置信的望著外表乖巧文静的吴莎琳,居然……
“不是!”第一次吴莎琳为了这个荒谬的名词而动了肝火,头一次对子虚乌有的事而出声驳斥,“你别乱说,他只是我的房客!”
“房客?”古宜芳像鹦鹉般重复著吴莎琳的话。
“是,我住在她那。”梅之靖笑咧了嘴,知道能激起她某种情绪让他得意不已,虽然她看起来快气炸了。
“梅子靖,我警告你……”
“是梅花的梅,知之乎的第二个之,也就是芝麻的芝去草字头,而靖是李靖的靖,要记清楚。”他笑咪咪的详细自我介绍,犹如老师教导小学生念ㄅㄆㄇㄈ。
“你……神经病!”吴莎琳头一次碰到如此不可理喻的人,嘻皮笑脸的,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搬来不到两天就把整栋楼、左邻右舍全混得烂熟,一张嘴油腔滑调,连附近阿公、阿妈级的人物都乐不可支,直说要收他做乾儿子,还有方才在校门口的盛况,也不知道他是说了什么笑话,让那些私立名门学府的女学生笑得花枝乱颤。
像古宜芳也不到三秒钟就倾倒在他男性魅力之下,此刻两人并肩而行,郎才女貌羡煞了旁人。
她是怎么了?!她居然在吃味!吴莎琳猛然惊觉这个事实,地懊恼的低咒一声,该死!并且加快了脚步。
“莎琳!”看她要逃走了,梅之靖忙不迭的向古宜芳颔首一礼,“跟你聊天很愉快,拜!”然后追赶上去。
好不容易追到校门外的马路,在站牌前拦住了她,他抓住她的手,“别走那么快嘛!”
“梅之靖先生,请问有何贵干?”她几乎从齿缝中挤出话来。
“我喇下课,顺道过来接你二起回家。”他努了努嘴,示意停在路边的摩托车,这还是他舍跑车而买的二手机车,为了伪装穷大学生身分,避免她起疑。
吴莎琳淡淡瞄了一眼,“不需要。”
“坐公车很累人的耶!”他是为她著想,怕她挤公车。
“谁说我要搭公车?”她皮笑肉不笑的抽动脸颊的肌肉。
“难道你每天坐计程车?”依她目前的经济状况,能坐公车已经十分拮据了。
吴莎琳仅翻了翻白眼,转身走去。
“莎琳,走慢一点。”梅之靖立刻迫上她,看她优闲的散步朝回家的方向,一个惊讶的念头闪过,“难不成你每天用走路上下学?”光骑车就要十五分钟,当然还得扣掉红绿灯和塞车时间。
“不行吗?”
“没……没有。”头一次他被问得哑口无言,对象只是个高中女生。“那要走多久?”
“慢的话三十分钟。”她言外有意的瞟了瞟身旁走“慢”的家伙。
“台北市交通那么可怕,路上坏人那么多,你不怕?”想到他就心惊胆战,而她居然走了三年,不知道她运气比较好,还是她是武林高手,穿梭川流不息的马路能平安无事,有遇狼宰狼的本领。
“习惯就好。”她仰视灰蒙蒙的天空,一个人漫步在攘熙的人海中是她平日享有的优闲与惬意,那是她惟一拥有自我的时光。
即使空气中流动的是乌烟瘴气,耳际传来喇叭声,车子引擎声和人群嘈杂声,在这冷漠的水泥丛林裹交织成不协调的呜奏曲,而她可以自在的幻想,不必伪装,也没有面具,更不用面对虚情假意的人情世故,和为了因应逢迎谄媚而必须强撑的矫作微笑,说些不著边际的交际辞令,忍受强制学习的繁文褥节。
这是他认识……见到她以来,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轻松的面孔,浅浅的微笑跃上她眼尾、唇角,柔和地平日冷肃刻板的轮廓。
这般无忧无虑才是她该有的青春年华,她被压抑的太久,久到遗失了心,忘了相信其实世界上还有许多美好的事务、美丽的生命。
梅之靖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告诉她:“纵然失去了所有,我会依然陪伴在你身边,所以,请不要放弃希望,坚强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