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小小的国家,兼具了所有常见的地形:草原、高地、旱漠,可以研究的生态、地质现象等等,真的是太多了。
好不容易经过十年的断层,针对勒国的研究终于有机会和国际资料接上轨,霍华教授本来以为自己在退休以前都不会有机会了。现在怎么能不开心鼓舞?
只是,他们这次的目标是中部的高原地形,正是国内最乱的三不管地带,很多人已经告诫他们:谨言慎行,安全第一,护照不离身,随时情况不对拔腿就跑。昨天入境之后,他们直接开拔到西原和中部高地的交界处,住进这间小小的旅栈。明天起他们就要深入中部高地了,每个人都提高警觉。菲雨停下贴纱窗的动作。
“嗯?”她是不是听见什么?她竖直耳朵,窗外夜静月明风细,虫声依然谊哗。嗯,可能是她听错了。
她把胶带和剪刀收进抽屉里。
嘶嘶沙沙——好像是某样东西在土地上拖行而过的声音。
“是什么东西?”她蹙着眉,把纱窗打开,整个人探出去。
月华落在她微湿的黑发上,流转着乌亮的光,玉白滑润的雪肌,和月光一般轻软动人。她刚洗完澡的体香渗入空气里,一身露肩的棉质连身裙,在文明国家是很寻常的居家穿着,在这个保守的地方可能就略微暴露。
窗外枝影摇曳,能看出去的范围不广。她静静听了一阵子,没再听到任何奇怪的声音。
“啊!”一只硕大的蚊子毫不客气叮她一口。
她连忙反手一拍将它解决掉,赶快缩回去。
本咚咚咚……一颗岩石样本滚到窗子外去了。
“唉,笨手笨脚的。”菲雨对自己叹口气。
她记得窗台外面是一个低下去的小土台,样本可能滚到那里了。她伸长手往下面瞎模一阵,凭着触感,终于模到一个圆圆硬硬的石头。
“太好了。”她心中一喜,想捡回来。嗯,好像有点阻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吗?
她再用点力一拔。这次毫无克难地把样本捡回来了。
跋快把窗子关好,将一堆如狼似虎的蚊子全关在外头。
“菲雨,菲雨(Faye)!”霍华教授兴匆匆地敲敲她房门。
“教授,你还没睡,明天一大早就要起床不是吗?”菲雨笑着打开门。
“我只是来告诉大家,明天早上五点就要出发了,记得今晚睡觉前先把所有东西打包好。”
“没问题。”
“对了,你记得我今天中途停下来,随机取了几处的岩石样本吗?”教授一脸喜孜孜的。
“教授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她干脆让教授进来,倒了杯冰茶给他。
“我刚才用放大镜研究过,果然不出我所料。”教授兴奋地接过冰茶,一口饮尽,不过看他的表情显然不是很在乎自己喝下去的是什么。
“我认为在六百万年前的一次板块运动,勒里西斯被完全挤入地底下,经过长时间的沉积,又在三百五十万年前左右的一次板块运动里挤压出来:
这种来回反复的推挤,可能造成两次不同世代的沉积岩互相交错,我今天采集到的几处石头样本都有同样的发现。啊,能够亲眼证实这个推论真好。”菲雨银铃般的笑声扬了起来。
“教授,还是先去睡觉吧,要做研究明天开始多得是时候。”
“对对对,我不打扰你了。”教授乐颠颠地转身出去,走到一半又转回来,“你的防晒油带够了吗?若不够,趁现在赶快去买,明天以后就不知道多久才会碰到文明商店了。”
“我已经带了六大瓶,够用了啦。”菲雨重重叹了口气,真是一世英名毁子一旦啊。
她天生不容易晒黑,可是黑色素是皮肤的保护机制,不容易晒黑的人就容易晒伤。第一次参加教授的实地考察团时,她不知天高地厚,只想着自己不能表现得比其它男生还娇弱,所以大家带什么,她就带什么,大家没多带的东西,她当然也意思意思就好。
通常他们会去的地区,都是荒山野发这些不毛之地,结果第二天,教授便紧急派人将她送到最近的医院,因为她的晒伤已经严重到必须立刻接受治疗,结果接下来的时间全是耗在医院里。
此后她的行李里往往比别人多好几罐防晒油,这件糗事就成为每个人调侃她的话柄。
“好了,你赶快睡觉吧,我不打扰你了。”教授笑呵呵地走出去。“你的房间倒是比我们好多了,几乎没什么蚊子,我那让可就惨了。”会吗?刚刚还溜了好几只蚊子进来呢!
菲雨送走了教授,关上房门。
不管了,赶快睡吧,明天开始,将是艰苦的一段旅程。
一群迷彩装近乎无声地在黑夜里移动。
他们的目标,是这处由一间主屋和六间小木屋组合而成的小旅栈。
旅栈就位于林子旁边,让他们的行动更容易找到掩护。为首的高大男人先停了下来,示意同伴留在树林里,然后他快速在枝影间穿梭,掩到最近的一间木屋下。
借着屋体的掩护,他探头观察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其它动静,这才举起一只拳头。
身后的四个同伴得到指示,迅速从黑暗里窜出来,循着他的路线在他身后会合。
五个人脸上都涂着黑色油彩,避免被月色反光,炯炯有神的双眼在静夜里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为首的男人迅速指派每个人任务,其它四个纷纷点头,先检查手中的卜沐平汝步枪,子弹上膛的喀喀声融入万虫鸣唱之中。
“阿比塞尔……”第二个同伴近乎无声地低唤,然后指了指主屋,示意他要先过去监视正门的行动。
阿比塞尔对他点了点头。
山城里没有多少娱乐,几乎十点一过就没有人烟,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一点。
阿比塞尔示意另外三名同伴稍候,先快速潜到第四间木屋的下方。这间木屋的地势比其它几间略高。窗户下有一个低矮的土台子,正好适合他掩护。他可以看到屋子里的人,屋子里的人却看不到他。
屋里突然有人走动的声音,他立刻缩低高伟的身形,直到声音稍微止息,才悄悄抬起脑袋,往室内一探。
一道玲珑诱人的娇躯映入眼帘。
阿比塞尔一顿。
那个娇躯的女主人并不高,顶多五尺三吋,但是曲线窕窈曼妙,该有的东西都完美地配备了。
细肩带连身裙将她的玉背、皓臂和女敕颈全露了出来,肤光滑腻如雪。
此时她正背对着他,一手挽高乌亮柔细的青丝,一手轻轻地褊着风,柔软的布枓缠绵地裹着那身娇白,柔媚而诱人。
女人突然转过身,阿比塞尔连忙缩回窗台下。
不一会儿,轻悄的脚步朝着窗边走过来。他等了半响,只听到一阵剪刀和胶带的声音。
眼看没有露出形迹的危险,阿比塞尔示意同伴潜进,他留在原地把风。
三人接到指示,压低身体滑行前进,目标是最后一间储放行李的小木屋。
为了成功地把这批雷管走私进来,他们事前花了不少钱打点,从机场海关到安检人员,好不容易成功地混在这批地质学家的行李里。
如今,那两只装着雷管的黑色帆布袋正静静地躺在一堆行李当中,他们必须赶在研究小组动身之前,先把雷管取走。
第三个同伴经过时,突然踩到一颗碎石子,屋子里贴胶带的声音突然停止。
阿比塞尔及时把那家伙拖回窗台底下,才刚躲好,纱窗咻地一声推开!
他看着四只葱白的纤指搭在小土台外缘,然后一把柔软的发垂了下来。随着夜风吹拂,柠檬洗发精清新的香气飘进他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