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和那位陈总还有联络吗?”半晌,他终于开口。
“你想干嘛?”
“将来各方压力进来,公司里可能会有一些阻力,我需要他。”他直接说。
虽然不懂陈总与公司里的阻力有什么关联,但是,嘿嘿嘿!她得意地笑起来。
“这可怎么了得?陆课长也有需要小的贡献『男人』的时候?”她盘起双手娇笑。
“你们到底还有没有联络?”陆议没好气地挑着眉。
“有啦。人家还不放弃劝我嫁进他家当媳妇呢!”她爽快地承认。
“下星期五晚上,世贸有一场为企业经营者举办的月会,我希望陈先生领我们两人一起去赴宴。”
“董事长就有邀请函了,你为什么不叫公主带你去?”
“妳管我?”
他的答案让人气结!
柄际会议中心的宴客厅。
十几张圆桌集中在厅内的二分之一处,前方空下来的地方辟设为舞池。每一张圆桌皆铺着鲜白的桌巾,插着红鲜娇艳的花朵,几道热食已经摆上桌,然而吃饭是小事,乘机结识联络一下感情、互相交换情报方为与会人士的首要大事,因此坐下来用餐的宾客只占了一半,其它人三五成群地分散在大厅四处,或互相聊着天,或双双步入舞池,气氛颇为热闹。
他们三人莅临时,餐宴已席过三巡。
陈总是出了名的怪脾气,而今他和叶陆两人谈笑风生地走进来,多少引来一点侧目。然而,旁人的讶然注视还比不上叶梓嫔心中的突梯。
必河与公主竟然已经率先抵达了!
既然公主要来,陆议为什么不陪公主一起出席呢?
周静也看见他们了,秀眉微蹙了一下。
老实说,她真正在公主面前和陆议出双入对,这还是头一遭,虽然现在大家都是自由身,没有谁踩到谁盘子的说法,她的心头依然小小别扭了一下。
“喂,建华的那个张协理在那里,你过去吓一吓他。我和陈总四处走动走动。”她朝斜对角的中年男人努努嘴,松开他的手臂。
“妳怎么了?”陆议拉住她打算离开的倩影。
这个男人真是该死的敏锐!
“没有。”她咕哝,摆月兑他的手走开。
一离开他的听力范围,老人家立刻迫不及待地问:“妳喜欢那个年轻人?”
“谁说的?”她嗔道。
“去年妳一提到他,还会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剥一层皮,现在神情完全不一样了。”陈总狡狯地望着她。
“您过时了啦!现代人谈恋爱,纯粹一时拥有而已,没人在讲天长地久了。”她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也不知是在说给老人听,或说给自己听。
“呵,天长地久,谁提到这四个字啦?”陈总一副抓到她小辫子的得意样。
“好好好,为了表示清白,我明儿就嫁您大儿子当媳妇。”
“真的?妳说真的?”没想到陈总居然还一脸认真。
“假的!”她受不了地摊摊手,走向一旁的吧台。
陆议将目光从她摇曳而去的纤影上收回,立刻与斜对角的张协理接上。
他挑唇笑了一笑,没有特别反应。那端,张协理顿了一顿,居然主动走过来。
“看来陆先生的熟朋友很多,连陈总都卖你面子。”张协理率先攀谈,和气的口吻和一周前截然相反。
“好说,张协理近来一切安好?”别人笑脸而来,他便也笑脸而去。
张协理的笑容变得有点僵。
当然不好。
情况的发展完全超出他们的预计之外。他们原以为勤誉会跟所有公司一样,失了标就模模鼻子自认倒霉,再等下一次机会,岂料这个陆议竟然毫不罢休!
开完标当天起,建华高层的办公室就响起无数通电话,三党民意代表都有。每次选举敏感期一到,候选人便犹如嗜血之鲨,努力找可以开记者会大鸣大放的机会。如果事情闹大了,他们公司势必有些人要被象征性地砍个头,以示交代。
这还不够,勤誉竟然还向中央信托局提出申诉。中央信托局名义上是主办单位,但是完全没有意思把建华捅的楼子揽到自己身上。既然陆议要申诉,中央信托局的人马上把申诉书收下来,然后用最快速度扔给建华。
依法他们得在十四天之内给与回复,这可教他们回复什么才好?
然后该死的陆议既不肯领回当初的竞标保证金,让大家有个台阶下场,又寄来一堆存证信函,要求重新验标,摆明了他绝对不认命吃鳖。
一堆凉凉等着收回扣的主管终于发现事情闹大了!
“陆先生,听我过来人一句话,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我们彼此各退一步,大家不要闹得太僵。”张协理皮笑肉不笑。“我们公司内部讨论过,如果陆先生觉得不堪损失,我们愿意『私下』补偿一下贵公司。两百万,你觉得如何?”
“两百万?”他荒谬地笑出声。“张协理,倘若我们公司依规定得标,收入将会是七千五百万。八位数与七位数之间,似乎有不小的差距。”
张协理脸色一变。“你这是何苦呢?你也知道我们的可用资金要等每年上头的人编列预算,两百万已经是我们努力挤出来的现金了。”
“我只能说,真是太令人遗憾了。”他冷冷一笑,转身走开。
“不然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好了,大家不是不能谈。”张协理急叫。
“很简单,重新验标。”他停下脚步回头。
张协理脸色阴沉到极点。
现在已经不是建华能不能重新验标的问题,光武的人已听说了勤誉正在对他们施压,于是抢先放话,合法得标的人是他们光武,如果建华要把合约收回去,那么轮到光武要告他们。
建华现在是两边不讨好,得罪任何一方都会被告。
“重新验标是不可能的,但是补偿金额可以再谈,你考虑看看。”张协理僵硬地说。
“那天那个在你后头说话的人,叫什么名字?”陆议再次问。
“他叫丁英全,只是工程部的一个小主管。如果那天有任何得罪陆先生的地方,我可以代替他向你致歉。”张协理替同事觉得背心发麻。
“是吗?”陆议似笑非笑地继续走开。
“关于私下和解的事……”
“您不是叫我想想看吗?我正在想。”他回头点点太阳穴,态度依然和蔼可亲得令人神经发麻。
一抹娇影漾着盈盈笑意迎上来。
“不好意思,我借走他一下。”叶梓嫔对他身后的人挥挥手,不由分说地拉着他步下舞池。
“什么事?”他立刻问。
是她心思太外露,还是这男人变成她肚里的蛔虫?她一丁点的情绪反应他都感觉得到。
“走廊对面的小房间里有点动静,刚才有人把公主和关河请进去了。”叶梓嫔引着他往门口的方向舞去。
“谁?”他举目一望,发现确实不见了周静的人影。
“那个人我不认识,不过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我借故要去洗手间跟在后面,经过门口的时候只来得及瞄见几张脸孔,建华的几位主管好像在里面,接着门就被关上了,我们最好过去看看。”来到门旁,两人一起闪入走道间。
正厅对面的小房间是休息室,此刻它房门紧闭。陆议走过去轻敲一下,不待回答便主动推门而入。
房内的人同时转头,计有三名开标当日也在场的建华高级主管,以及两名不相干的工商大老──显然被找来当和事佬。
必河一脸无聊,盘着手斜倚在墙上。看见他们进来,只挑了一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