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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躲猫猫 第19页

作者:凌淑芬

“少啰嗦!维多是小姐我学生时代认识的朋友,凑巧他来台湾出差,我俩偶然重逢而已,我只不过尽尽地主之谊招待他,其它啥事也没有。”她蛮横地提过后座的小旅行袋,开始突袭检查。“我帮你检查一下行李,说不定秘书漏带了什么换洗用具。”

泰国,哼!单身男人去泰国还能做什么消遣!她可不希望届时他染了一身怪病回来,传染给她。

““独身男子泰国行”?”她拿起一本非常可疑的旅游简介。

“我只吩咐秘书放几份旅游介绍在我行李里,谁晓得她专门收集这种的。”他撇得一乾二净。

青青接受他的说法,反正不过是几份简介而已,只要她没收就没什么大碍了。

她大方地取出小册子,扔进自己包包里,挑了挑眉询问他有没有意见?

阙子衿没有。非常明智!

倘若秘书连旅游简册都挑精彩刺激的。他开始怀疑行李袋里还藏了哪些“宝贝

懊死!早知道自己便事先检查一遍。

“芭比女圭女圭?”她纳闷。

“这是准备来送给对方代表的小女儿。”

没错,成熟女人不会被这种小玩意儿吸引,可见并非拿来巴结土著女人,寻找艳遇。

她翻开两套换洗衬衫,行李袋底部赫然出现一样必杀的随身用品。

死了!阙子衿无话问苍天。

青青的母老虎瞳眸慢慢瞇成0.五公分宽的直线,狭窄的眼缝却无碍于熊熊怒火焚烧出来。

“这、是、什、么?”两根颤抖的玉指捻起一包小纸盒。

“呃──这个──我完全不知情──”他努力拯救自己的名誉。

“保、险、套!”她哗啦开始发飙。“一个独身男子带着去泰国还能存什么好心思?阙子衿,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我一辈子跟你没完没了!”

“我真的是无辜的。”他拚命喊冤。“谁晓得我的秘书会那么天才,居然把放进去。”

“如果你没交代她准备,一个女人哪可能厚着脸皮出门购买这种男性用品?”

“我怎么晓得?说不定她买错了!她本来想买晕机药或百服宁,不小心拿错了纸盒!”转得很硬。

“这是晕机药!这是百服宁!她根本没有拿错!”怒火在她眼中狂烧。

阙子衿拾起两盒扔在他胸口的药包。“我是无辜的,妳不能以怀璧其罪的角度来判我死刑。如果我真想乘机胡来,压根儿不必事先准备套子,在当地购买就成了

“什么?你还想跑到当地去买?”她差点抓狂。

“我只是举例说明。”他实在败给她。“青青,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是清白的。自从我们俩交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妳应该比我更清楚!”

“之后没有,那之前呢?”她开始翻旧帐。“那位姓丁的小姐不是女人?”

阙子衿瘫坐在驾驶座上,被她质询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认输了!

“青青──”他疲倦地张开眼睛。“妳也知道我和丁小姐一点关系也没有。倘若妳再追问下去,我们真的会“吵架”,明白吗?”

她撇撇嘴巴,干脆不说话。

“好啦,我要出发了,再不走会赶不上飞机,过来亲一下。”他手臂一探,将嘟着闷气的女朋友拉进怀里。

青青仍然怒气未消,红艳艳的嘴唇拒绝开启,让他侵入私人领土。

他诱哄式地轻触着她的嫣红,一次又一次。

面对如此温柔的侵袭,任凭她再强烈的愠怒也渐次消失无踪。

她浅吟一声,终于投降,甜蜜的关卡微启几许缝隙,迎入他热烈的舌尖……

柳枝似的玉臂悄悄攀上他的肩头,汲取包进一步的烫贴融合──

“青青!”杀风景的雷公吼从车窗外响入门内。

“喝──”她吓了一跳,忙不迭推开阙子衿。“爸,你──怎么会在这里?”

每回他们俩亲热时,这个宝贝蛋就会冒出来搅局。

“我刚从福华回来。”安继方杵在门外吹胡子瞪眼睛。“你们俩不是在吵架吗?这么快就言归于好了?”

“没有呀!”她立刻跳下汽车,与他尽可能地拉远距离。“我们哪有和好?事实上,他正在吃我豆腐,多亏你出面解救我。”

她偷偷向阙使了个眼色。

阙子衿立刻接到讯号,明智地发动引击,倒出车位。

“再见,总经理,安主任,我大后天就回台湾。”

BMW呼噜驶往忠孝东路的车流。

青青几乎没有勇气回头面对父亲,生怕在他眼前露出马脚。

“爸,我另外有约,拜拜。”溜之大吉啦!

走回正厅的途中,她忽然想起一件大事。

唉呀!忘记没收阙的那包违禁品了,该死!

**

起风了。

微风细细,灰蓝色的云朵在天际卷起千堆雪。

“晨夕私人疗养院”的花庭里,紫薇朱槿正艳,斜阳煦煦栏杆。中央气象局已然公怖台风季节来临,因此院中的病患和家属为了捕捉数日内即将被暴雨吞噬的温暖夕阳,纷纷离开病房内,或推着轮椅,或偕伴同行,十来许人影漫游在金色的晚照之下。

郑清宁透过明净的窗玻璃,俯视庭院里的人踪,心中经回着温馨的踏实感。

惟有来到这件清静世界中,她的心才能寻觅到难得的平静。这十数年来,总是如此。

病房内的空气彷佛停滞了,却又不至于让人感到窒闷,可能和四周的布置有关吧!为了不让访客一进门就感受到院内的冰冷,她特地收集了大大小小的拼布作品,细心将小桌子、小椅子、小瘪子全铺上缤纷的布垫,整间病房看起来就像一间舒适的居家卧房,乍看之下绝对令人产生跌入乡间时空的幻觉。只有点滴瓶架子和嘀嘀作响的仪器,稍稍为眼前的温暖气氛融入一点现实的冷意。

“未来几天气温可能会稍微转凉。”她踱回床前,执起床上人儿的大手。“我会吩咐看护替你多加一床毯子,免得你生寒。”

床中人无语。

她径自接续着谈话:“子衿最近比较忙,接下来有好一阵子不能过来探望你,他交代我转告你,下个月绝对会抽空把他的女朋友带来让你看看。”

回答她的,是一贯的沉默,以及规律起伏的呼吸。

“话虽如此,我倒很好奇青青肯不肯跟他同来,因为他们最近正在闹意见。”郑清宁有点心虚地偷瞄床中人的脸色。“我以前一直没有介绍得很清楚。其实,子矜的女朋友青青是……是安继方的女儿。”

床中人一呼一吸的绵长气息回荡于室内。

她就着床畔的藤编小椅坐了下来。“你一定还记得阿方吧?他就是当年那个指着你鼻子大骂夺人妻女、又气得我差点跳楼的坏蛋……事隔三十年,他又出现了,真是阴魂不散。”

“……”床中人仍然一片沉静。

郑清宁偏头打量病患。以往温和煦暖的黑眸,如今长期掩盖在微青的眼脸下,距离它上一回睁开的日子,已经十四年了。她的丈夫──阙骏昆,眼窝深陷,双颊瘦槁地凹陷下去。由于仰赖维生机器输送营养的缘故,他的体重仅能保持在合格公斤数,但若想培养出使躯魄丰润结实的脂肪,则属奢望。

尽避如此,在阙骏昆身上找不着染患褥疮或肌肉萎缩的现象,他受到良好照料是不争的事实。

郑清宁抚着他缺乏反应的手掌,幽幽倾吐──

“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情。子衿和青青吵架了,也不晓得何年何月才能和好;花店附近新开了两家花艺馆,抢走了不少老客户;还有,阿方那个牛皮糖一天到晚缠着我,要我回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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