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妳--妳就雀屏中选了?”噢,不行,他真的按捺不住了!
“你要是再敢笑出来,当心我揍你!”她气急败坏地嚷嚷,也没考虑到人家占了优势。
“我老爸也没错呀!自个家里能赚的钱,干嘛让别家的小女孩挣走?”
“没--没错,哈哈哈--”另一波轰天裂地的狂笑取代了他的说话能力。
绕珍巴望自己有勇气拿起凶器狠戳他九九八十一刀。
“起来!”她狠命推打瘫软在她上方的躯体。
袁克殊已经接近挂掉的程度!
不得了!他着实想不起来自己上回像今晚一样爆笑是公元几年的大事。
孝女白琴……
笑声再度蠢蠢欲动。
他的头脸无助地埋入她的蓬发乌云,失去动弹的力气。
“噢!肚子好痛……”申吟声不绝于耳。
一男一女,俩俩趴叠成一堆,同时吁出粗重的喘息……这幕景象似乎有点暧昧。
绕珍的皮肤立刻窜过一阵哆嗦。
“起来!”她快给他压得断气了。
袁克殊显然无意服从她的命令。
“妳好象很习惯让男人对妳搂搂抱抱。”他转动颈项,角度正好足够让嘴唇抵住她扇贝般的耳朵。
“谁说的!”她下意识否认。“你忘了自己经常取笑我是『又涩又果的青豆荚』?”
他的唇蠕动着,隔着丰厚的发丝,轻轻含咬住她的耳壳,低哑的语调如诉如慕,犹如深夜感性的电台DJ。
“青豆总有一天会变红豆,到时候人人在妳面前流着涎沫念着;『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那……那敢情好,我从没当过校园情人,难得获得一次如此的殊荣。”她抖着另一阵莫名的哆嗦,企图打破目前的宁静氛围。
袁克殊忽然撑起上半身,动也不动地端凝她。两人的因而更加贴合。
绕珍几乎断了呼吸,他突兀的举措带动两人暧昧的姿势。她连忙屏住从牙关泄漏的嘶息,深怕触发他热情的反应,就像上两次曾经降临于他们之间的异样热感。
他的凝视恍如延续到天长地久。“大野狼想吃掉小红帽,怎么办?”
性感佣懒的语调几乎直接拷贝自三级片。
“那我得赶快叫我孙女儿逃跑才行。”她装出沧桑的老妪口吻。
外婆来了!
袁克殊再度吃笑得喘不过气来。她实在太绝了!
“我……真是服了妳……”他勉强喘了一口气,镇定自己。
电话铃声适时响起。
噢!她爱电信局。
“电话、电话。”绕珍忙不迭地挣月兑他的体重,翻爬到小茶几前接听。“喂?”
“请问,是双叶寿店吗?”
“是。”她喘了口气,稳住声音。
“妳好,我是今晚本来要过去选弊木的陈先生。”
“您现在要过来了吗?”她瞄了一眼腕表。才九点半!
“不,我是要通知妳今晚无法过去了,对不起。我们改成明天好不好?”
真烦,要来也由他,不来也由他!绕珍暗自月复诽。
“没问题。”她挂上话筒。
也好,有这通不速之电的缓冲,她和黑桃大哥之间的气氛才不会太“监介”。
“收工吧!人家今晚不来了。”俐落的倩影钻进厨房,将已经进入备战状态的锅碗飘盆收放回原处,顺带将他的皮夹藏进后口袋,准备俟机还回正主儿手中。
她还是乘机快溜比较有保障,否则……
否则如何?
绕珍忽然觉得颊畔红热红热的。
说真的,她无法克制自己往下遐想,“否则”之后,又将发生什么样的景致……
第六章
耐心守候到第四天,她终于衍生一种严重受唬的感觉。
当然,坑陷她的家伙除去黑桃哥哥,也很难再推出第二号应征人选。
--我明天再给妳答案。
铁铮铮的承诺,言犹在耳。亏她寤寐了一整夜,第二天起床第一件事甚至来不及喊“旺旺”,就直通通冲到他的家门口按铃。结果……
可恶!袁克殊先生竟然不在家。
门口上的贴条告诉她,他出差去了!
真可恶,躲债也不是这等躲法。
“……阿珍!阿珍!啊我在讲话妳是听到没有?”叶母隔洋吼出亲情的召唤。
“噢!”绕珍赶紧收回游离的神魂。“有啦、有啦!反正不外乎交代我定时吃、定时睡,我全记得了。越洋电话很贵的,别再浪费了,省下来的谈话费还可以权充旅游经费咧!拜拜,两个星期后见。替我买几张罗浮爆的艺术品明信片回来。”
她主动收了线,舌尖轻吐。算来也是她的不对,远在三千里外的娘亲藉由通讯表达关切,她的心却留在二十公尺外的男人身上。
不,袁克殊已经外出四天了,早就月兑离她二十公尺的范围,绕珍叹息着提醒自己。
她的主要线民远走他乡,现在也不知野到哪儿去了,接下来还有什么搞头?
说不得,她掏出袁克殊简洁的“遗言”,第十七度复习一遍。
四季豆:因公事外出,或许七、八日即回。在这段期间,试着不要揽麻烦上身,致为感激。若不幸当真发生任何难以摆平之祸事,急需援手,可联络“童年玩家”晁寄咏。
痹!
ps备用钥匙丢在你家信箱,过度思念我时,可自行侵入追思,玩具任君破坏,敞人已申请高额保险,无怨无尤。唯有二楼左手第一间客房,绝对不准打开,否则妳的遭殃矣!
袁
虽然措辞不改他调讽笑弄的恶习,然而黑桃王子自愿提供家宅做为她的游乐间,已经堪称大方。
“左右无事,过去玩玩也好。”她的过动儿症状只能按捺三分钟。
绕珍从窗台溜下自家大宅,身手俐落地翻进隔壁围墙,晃到欧式洋宅的入口处。
钥匙插入锁孔,随着手腕扭转的动作,精雕铝门灵巧地滑向侧旁轨道,露出一条微暗的玄关甬道,导向客厅。
同样的通径,她却恍生走过千百次的感觉。
怎么会呢?她结识、进而熟识袁克殊的时日,不过一个月而已。
绕珍踮着脚尖跨进来,甫走出两、三步便察觉自己的好笑愚昧。
“叶绕珍,妳发神经吗?又不是做贼,干嘛还蹑手蹑脚的。”她忍不住耻笑自己。没法子,都怪她以往入侵这栋宅邸的记忆太深刻了。
现下她仔细回溯,才倏然发觉今晚是自己头一遭单独进入袁克殊的世界,以前几回--无论她事先知晓与否--他都与她同时待在这栋建筑物里。
她顺手捻亮了灯,水晶吊饰迸射着千千万万朵星芒,炫乱了访客的耳目。
有一阵短暂的瞬间,她竟然产生荒谬的影像,彷佛袁克殊随时会推开某扇门走出来,或者踏着他惯有的沉稳步伐下楼梯,笑语清朗地招呼道……
“四季豆,妳又逃课了?”
她想念他!
绕珍几乎被以上的认知截断了呼吸。
“天哪!”她无法置信地跌坐进沙发椅内。
自己的老父、老母远赴欧陆旅游十天,她尚且不觉得如何,反而相当享受单身度日的自由感。而黑桃大兄远离她的眼界才区区九十六个小时,她竟然已经开始思念他。
“我心理有问题,一定是的。”她严肃地说服自己。“叶绕珍被虐待狂发作的风声万万走漏不得,否则就太不优了。”
满屋精致的玩意儿,与往日一样。她更注意到右边架子上摆出几款新货,看来连普通市场也尚未正式销售。
但,她硬是提不起把弄、赏玩的兴致。
原来一间宅子缺乏主人的生命力来渲染、装扮,竟会如此萧索。
她忽地直起身,迈往二楼的男主人卧房。体内一股莫以名之的情绪要求她进一步接触与袁克殊有关的事物,好趋走屋内那份吞噬人的清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