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绽出敷衍的笑容。
"小琴﹐无事不登三定殿﹐有件事情非常紧急﹐请你务必出面帮我求求情。"廖彦强无暇理会她开门赶客人的暗示。"我的朋友不小心得罪了──"
"什么﹖你又交了新男朋友﹖"程坤骅压根儿将屋里的第二个男子当成隐形了。他习惯得到女性的全副注意力。"琴琴﹐你太不够意思了吧﹗从法国回来好几个月﹐居然只陪我吃过一次饭﹐还带着智障儿当跟屁虫﹐亏我对你一片痴情。"
"你闭嘴﹗"廖彦强的铁掌狠狠敲在实验台上﹐震落三、四根试管。"我和小琴在谈正事﹐你耳朵聋了没听见哪﹖"
"喂喂﹐拜托你小心一点﹐这间实验室不是我的。大家有话慢慢说。"惨了惨了﹐承治简直拿他的实验器材当宝贝看待﹐两头蛮牛倘若真的现场打闹起来﹐她只怕被活活怨死。
"你才莫名其妙﹗琴琴好歹是我的红颜知己﹐为何只有你能和她说话﹐我就不能﹖"程坤骅反唇相稽。
廖彦强没心情也没时间和他逞口舌之快。
"小琴﹐你听我说。"他紧紧握住她的香肩。"我真的有麻烦了。我的合伙人上个星期参加'旅馆同业酒会'﹐小小心──呃──不小心冒犯了你伯母。你也知道孟伯母的来头不小﹐她回娘家向父亲哭诉﹐结果方资政立刻向警政关施加压力﹐准备严禁取缔我们的连锁酒吧。"
"你的合伙人怎会冲撞到我伯母﹖"
"那天她在酒会上喝醉了﹐和孟伯伯聊天的时候难免……呃﹐言语之间比较百无禁忌﹐所以才让孟伯母看不惯。"他垮着脸哀求她。"小琴﹐你就看在旧时的情份上﹐出面请求影倩小姐替我们美言几句吧﹗否则我投资进酒吧的金额可就血本无归了。说不定还会被警方逮捕﹐蹲上两、三年苦牢呢﹗"
喝﹗这下子事情闹大了﹐影倩的母亲方黛文是总统府资政的掌上明珠﹐惹火了她无疑等于触犯天条﹐任谁也吃不了兜着走。
"只要你们的酒吧合法经营﹐何必担忧警方临检或取缔。"程坤骅在旁边说风凉话。"难不成你们专门经营Cathouse(妓院)的﹖"
"你给我闭嘴﹗"
"你才闭嘴﹗琴琴﹐你在哪儿认识他这种小角色的﹖"和妓院老板同处一室﹐真是侮蔑了他的高级地位。
"欠揍﹗"廖彦强急怒攻心﹐右勾拳狠狠挥向他脂粉味浓浓的俊俏脸孔。
他跌撞向摆满精密仪器的平台﹐轰隆一声﹐两台高精密的显微镜摔落地上。
"啊──不要﹗求求你们住手﹗"她慌忙挤进两个男人之间。再闹下去实验室真会被他们拆了﹗"求求你们﹐要打到楼梯间去打﹐只要离开这个房间﹐我绝对不干涉、不偏袒、不徇私﹗"
"琴琴﹐让开﹗不叫他吃点苦头﹐他不知道好歹﹗"程坤骅哪肯白挨他的冷拳﹐用力扯开她的身子﹐冷不防撕裂纤薄的棉质T恤。
"啊﹗程坤骅﹐你想干什么﹖"她忙不迭护住酥胸﹐以免肌扁莹柔的春意暴露在他们眼前。
两上男人登时愣住﹐满腔打斗的念头稍稍拋出脑外。尽避重要部位遮掩住﹐她依然挡不了一大征光溜的玉背和粉藕般的臂膀。
程坤骅吹了声口哨﹕"琴琴﹐原来你当直'深藏不露'呀﹗"
"看什么看﹗"她羞怒交加。"还不快把外套月兑给我穿﹖"
"别这样嘛﹗我觉得你现在比较美丽可爱。"程坤骅笑得贼忒兮兮。
她眼见从他那儿得不到任何帮助﹐只好转移求救目标。
"姓廖的﹐你还等什么﹖"终有一天她会叫程坤骅好看﹗
廖彦强明显地迟疑一下。"小琴﹐我刚才求你帮忙的事──"
"你想和我交换条件﹖"下流的男人﹗竟然借此机会要胁她。
他快速地思量。这儿终究是别人的地盘。倘若主人回来了﹐他也讨不了好﹐犯不着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是先施她一个小惠要紧﹐以后的事情才会更好商量。
"好好好﹐我的外套借你。"廖彦强刚月兑下外衣﹐程坤骅也不甘示弱。
开玩笑﹗讨好美人儿是他拿手好戏﹐怎能让一个妓院老板抢走风头。
"来来来﹐琴琴﹐我的亚曼尼西装料子更高级。"他的距离较近﹐一下子便将衣服罩上她的肩膀﹐两手甚且不老实地顺着玲珑的曲线滑下来。
"程坤骅﹐把你的脏手拿开﹗"她气得几欲吐血。
"小琴叫你滚开﹐你听见没有﹖"廖彦强满心欲讨好她﹐迫不及待推开他的毛手毛脚。
程坤骅再度重心不稳﹐跌向另一个平台──置放气化分子转换的平台。他挥舞双手﹐急忙扶住任何足以支力的物体﹐不期然间按上激活转换机的开关。
一切发生于措手不及之间。
适才机器被他调低了三十度角﹐他转身﹐管口正好射出分解光速和气体﹐不偏不倚瞄准他的──
胯间﹗
"啊﹗"三个人同时尖叫。
"啊──"承治大喊。"我的实验室﹗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啊──我的显微镜﹗我的转换机﹗我的试管﹗"
他才离开一个早上﹐惨绝人寰的意外居然发生。
"别叫了﹗我被别人欺负﹐你也不慰问一下﹐尽是记着你的宝贝仪器。"该死的大木头﹐永远把科学视为第一优先。
"噢﹐对对对。"他这才想起娇滴滴的女朋友﹐赶紧回对门的住处。"你还好吧﹖没事吧﹖"
"有事﹗"她盘踞在他的客厅里诉苦。"你看﹐他们扯破我的衣服﹐乱模我的身体﹐又弄坏你的实验室。"
"太可恶了﹗"他和她同仇敌忾。"怎么可以弄坏我的实验室﹖"
说这什么话﹖她狠狠捶他一记。看来他﹐仍然顾着他的器材。
风师叔比他早一步踏进家园﹐此刻正手执金钱剑﹐威风凛凛地瞪住两个罪魁祸首﹐随时等着劈砍罪行较重的嫌犯一刀。
"你们两个小子太不识相﹐居然跑到我们的地盘来撒野﹗"他大喝。
"对﹐风师叔﹐肯定是姓廖的带头兴作浪﹐你尽避教训他﹐我完全支持你。"承治敲着义愤填膺的边鼓。
廖彦强垂手敛眉﹐并不作声﹐程坤骅则从刚才昏晕到现在﹐错过他们兴师问罪的好戏。
"你骂错人了﹐欺负我的人是程坤骅﹐廖彦强从头到尾帮着我呢﹗"她挺身维护正义。
"哦﹖"他气馁了几分。"可是我比较讨厌廖彦强。"
"那是另一回事。今天人家好心帮助你的女朋友﹐你就算欠他人情﹐必须向他道谢。"
"可是我真的很讨厌他﹗"他拒绝向恶势力屈服。
"我只叫你向他道谢﹐又没叫你喜欢他。"
"可是我讨厌向惹人嫌的家伙鞠躬哈腰﹐你为什么不让程坤骅帮你呢﹖"如此一来他就不必向廖彦强道谢﹗
说得仿佛她有选择性似的﹐她气得俏脸生晕。"尹承治﹐我叫你俩向他道谢﹐你听见没有﹖"
又来了﹗每回都对他采取斑压政策﹐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向情敌点了点头﹐勉强吐出一个字﹕"谢﹗"
"不客气。"廖彦强恳节地哀求她。"小琴﹐我刚才──"
"请叫'孟小姐'﹗"承治开口纠正。她伸手拍拍他的脸颊安抚。
"孟小姐﹐"既然有求于人﹐他不得不乖乖改口。"我刚才求你的事……"
"他求你什么事﹖"承治的神经末俏侦测到不寻常的内情。
很好﹐有进步﹗他终于月兑离感情迟钝的呆头鹅行列﹐开始学会紧张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