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洗耳恭听。
“时大哥,”她笑咪咪地站起来。“请睁大眼睛,见见‘欧亚科技’新生代机器人的榜样——MR.时彦品!”
“当当!”欧亚一号滑进来。
“‘实验品’?”他的眼睛和嘴巴张得一样大。
他没听错,她确实说出这三个字?
“不错吧!非但融合了创作者的姓名,而且符合它的身分!”写意对自己的杰作绝对满意。
“实验品?”石滕清尚未察觉自己的反应,等到省悟之后,才发现他已经笑倒在椅子上。“实验品?我的老天!实验品。”
太绝了,非告诉时彦不可,他的宝贝欧亚一号变成“时彦品”!
炳哈哈——
“看得出来你缺乏欣赏杰作的能力。”她不以为然地摇首。“有没有饮料?我很渴。”
“冰——冰箱里——有牛女乃!”他兀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天哪!多久没这样开心地笑过了?
“神经!”这男人快疯了!
她倒出半杯牛女乃,先凑近鼻端闻一闻,再伸出舌尖舌忝了一下。嗯!露出满意的表情,然后快乐地啜饮起来。
猫!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心头倏地晃进一抹火花。
是了,终于捉住那个名词。
原来,她像猫——
第四章
写意甫踏入“欧亚”科技部的主任办公室,立刻爱上那张黑色大皮椅。巨大厚实,令人不由自主产生安全感和昏睡感。若能坐上去痛痛快快睡它个三天三夜,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我交代的工作你全记下来了?”石滕清锋锐十足的虎目瞪着她。
“嗯。”光是想像自己缩成球状窝进去的景象,眼皮就不由自主地沉重。
“答应我你会努力工作。”石滕清不太信任她眼眯眯的表情。
“我答应。”奇怪,倦意突然一股脑儿涌上来,昨夜明明睡得饱饱的。
“别让我捉到你又偷偷睡觉。”临出门之际,他犹不忘谆谆叮嘱。
“好。”既然是偷偷,当然不会被你捉到。她在心里对他扮鬼脸。
通常韩写意乖乖听话的时候,即代表她心里有鬼。他心知肚明得很,但是只要没当场逮到她,他也不能奈她如何,只好撂下最后一记警告的眼神,反手带上门离去。
“唷荷!”万岁!她的眼皮随时会出卖她,幸好他赶在她穿帮之前离开。
皮椅皮椅我来了!
她踢开休闲鞋,拉过长大衣——他的大衣已经变成韩姑娘的专属毛毯——娇躯陷入大皮椅的怀抱。
“嗯——”她呼出一口欢悦满足的长气,缓缓合上眼睛。
睡睡睡睡睡,天下至乐,乐莫于斯。
“韩写意!”平地爆起一声响雷。
“哇!谁?在哪里?干什么?”她被震下皮椅。有刺客!“是谁?”
“你明明答应我不会偷鸡模狗,混水模鱼。”
“嗄?”是时大哥的叫声,人在哪里?他不是出去了吗?
“我交代你处理的资料,你做了多少?”声音是从内线通话器传出来的。可见办公室里一定装有隐藏式摄影机,他才看得见她在偷懒。
“人家……人家正在做嘛!”讨厌,每次做坏事或说谎话都会被他逮个正着。
“少骗我,你以为我被唬大的?”他就知道:适才走向电梯间,他越想越不对劲。写意对瞌睡虫的抵抗力出奇微弱,这厢只怕已经睡得不醒人事,这才利用内线试探试探敌情。果然!几句炮轰马上让她现出原形。“我警告你哦!再偷懒一次被我捉到,你就给我走着瞧。”
“好啦!”罗哩巴嗦的。
她咕咕哝哝地关上通讯器。姓时的成日像个牢头似的盯住她,他自己不觉疲倦,她反倒替他累了。
“可恶,若是不信任我,自己进来监督嘛!”她朝门口扮个鬼脸。
雕花木门立刻响起数下敲门声,应和她的心语。
嗄?他当真回来查班?
“我说没有偷懒就是没有偷懒,你给点面子好不好?”她刷地拉开门扉。
盈立于门外的长腿美女微微一笑。
“对不起,张秘书不在外面,所以找擅自进来。石滕主任在吗?”
对方胸前的名牌标示着“公关部专员戴晴雪”。
毁了!既然自己的工作性质相当于小妹或工读生,公司里任何职员的官衔想必皆高于她。希望这位美女不会向她的主管打小报告,说她态度恶劣,否则“牢头大人”又要气得蹦蹦跳。
“您可能走错了。”她清清喉咙,试图为自己的失态挽回些许颜面。“这里是时彦主任的办公室。”
“什么?”戴晴雪好笑地打量她。“你是新来的小妹?”
“是。”难道她头上写着“菜鸟”两字?
“难怪。”戴晴雪绽出和蔼可亲的笑颜。“走错地方的人恐怕是你,时彦的办公室在三楼。这儿是科技部主任石滕清的地方。”
“啊?”不会吧!时彦带她来别人的办公室做什么?“请您稍候。”
写意跑回档案夹堆积如山的办公桌,开始搜寻。这里应该有名牌的。有了!她从印表纸底下抽出原木制的浅褐色名牌。
上面挂上如是头衔:“科技部主任石滕清”。
呀!原来自己当真睡错房间了。时产这个玩笑未免也开得太大了,怎么会把她留在别人的办公室里?现在被人逮个正着,怕不把她视为小偷来办。
“谁告诉你这里是时彦的办公室?”戴晴雪踅至她面前。
“他本人。”姓时的,有种你别回来,否则我和你没完没了。
“会不会是你认错人了?”戴晴雪微拧起秀眉,尽避时彦偶尔会童心发作,但应该不至于和年轻女孩开这种玩笑,可见其中存有某种误会。“左边第二格抽屉有张合照,你拿出来看看。”
鲍关美女似乎对这间办公室了若指掌,反倒她沦落为外人来着。写意心头霎时涌出一阵不舒服的沉窒感。
“我和他合作了将近三个星期,不可能认错的。”然而她仍依言取出照片。相片中两名男子各举着一尾大鱼,笑咧了嘴。右首的男士她不认识,但左边的男子分明是她的牢头。“没错呀!就是他,时彦。”
戴晴雪遗憾而笑的神情带给她不祥的预感。
“不,那是石滕清,右边的男人才是电脑部主任时彦。”
相框哐啷跌出她的手心,撞到桌角。
不,不,不!那不可能是石滕清。他们俩共事了这么久,她肯定他姓时名彦。毕竟他身上戴着“时彦”的名牌,而且平常她唤他“时先生”、“时大哥”时,他也没否认,他犯不着在她面前假扮“时彦”哪!
“你需不需要坐下来?”戴晴雪看出她不太对劲。
“如果他不是时彦,为何我明他‘时大哥’时,他不纠正我呢?”
曼妙的香肩轻轻耸了耸。“很多人把他的日姓‘石滕’误以为单姓‘石’,他八成习惯了。”戴晴雪俨然一副“我了解他”的神情。“石滕的个性就是这样,对其他杂事向来爱理不理的,除非是生意上有来往的对象,否则他也懒得纠正。”
这位戴专员似乎与他关系挺密切的。写意烦乱的心思升起阵阵酸意。
此刻回想起来,她和他从未真正介绍过彼此,平常工作之时,也习惯以“时大哥”、“韩写意”来称呼对方,难怪直至目前为止尚未拆穿。
“慢着!”她猛地抬起头。“你刚才说,他的‘日姓’?”
“是啊!”戴晴雪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