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泣不成声的游如画凄楚地继续道:
“表姊夫知道后,一直安慰我……告诉我一定有办法可以想的……他并派人日夜守著我,把几番欲自尽的我抢救回来……但我一个未婚怀孕的女子能嫁给谁?怎敢指望嫁一清清白白的人家?我几乎流光了所有泪水……后来,表姊夫问我愿不愿意委身当他二姨太?他给我一个名分让我可以生下砚荷……但他绝对尊重我、绝不会冒犯我……”
如画喑哑地哽咽道:
“我简直不敢相信……事情能有这样的转机……我有了一条路可以活下去……这些年来,我苟且偷生地活著……为的只是砚荷,我舍不下我的女儿……我一直不敢告诉砚荷实情,我不愿她的心灵蒙上阴影……我想给砚荷一个健康正常的环境……表姊,表姊夫真的很爱你,他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你一直是他的最爱,也是唯一爱的女人……”
如画握住昭云的手,酸楚而恳切道。
“如画……”昭云的泪水已一颗颗掉下来了,“不……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会遇到这种事……你一人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与煎熬……对不起!我不该错怪你……不该恨你……对不起……”
“咱们表姊妹之间还说什么对不起呢?”如画紧握著她的手,两人泪雨交织,“你所受的痛苦一定更甚于我……我简直不敢想像这些年来,你在外面是怎么过的?你一个人带著问梅一定过得更苦……”
“如婵……”眸中泪光闪烁的喻松卿心痛地拥住泪雨滂沱的昭云,“对不起……这些年来你在外面受苦了,你为什么不早一些回来?为什么让我日夜疯狂地思念你?甚至祈求你的魂魄能来人梦……这些年来,我恨透了自己……我认为自己是天下最没用的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
如婵——也就是昭云的泪水滚滚而下,她任丈夫紧拥著,哽咽道:“对不起……全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一场误会而害了所有的人……不但造成十六年来骨肉分离的悲剧……害苦了自己,也害苦了你……还有咱们的女儿——问梅……还害了无辜的砚荷和道平……是我设计让问梅去勾引道平的……对不起……请原谅我……”
“如婵,千万别再说对不起了……”喻松卿更加心疼地搂紧她:“我怎么舍得怪你半分?这些年来,你在外面所受的苦已够多了……我只想好好地补偿你……”
松卿的手,温柔地抚著如婵右脸上的疤,眼光中没有半丝害怕或憎恶;只有怜惜与温柔……足以将她融化的温柔!
“松卿!”承受他充满爱意的灼热目光,如婵感动的泪水更加泛滥,她泪光莹莹地捉著松卿的手,把右脸上的疤用力一撕——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如婵脸上那大块丑陋的疤竟缓缓地被撕下来!露出她原本素净清丽的肌肤。
“如婵!”松卿一脸的惊喜交加。
“这个疤是假的,”如婵温柔地笑道:“当我化名为冷昭云回来报仇时,我不希望你们认出我,所以做了一个假疤黏在脸上……我不仅脸孔丑陋,连心灵也是丑陋的……但我很高兴现在终于能够解下重重伪装,以最自然真实的面目回到我最心爱人的身旁……喻松卿!”
如婵紧紧抱住喻松卿,两人款款深情浓得化不开!不仅感动了一旁的游如画,更深深撼动早已红了眼眶的问梅……一场长达十六年的误会终于冰释。有了最令人感动的结局与另一场包美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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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了数日后,喻府突然来了个特别的访客——燕道平。
喻松卿和如婵、问梅以及如画上寺庙还愿去,只剩砚荷在家中,虽然砚荷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她还是得出来接待道平。
下人把道平带至“晨曦亭”内等候,砚荷慢慢地走近。愈走近他,她的心头就愈旁徨、混乱……他怎么来了?他一定是为问梅而来!他一定听说了问梅现在住在这里……自己该怎么办?真能坦然地面对他吗?
砚荷一颗心七上八下,脑下换过千百种不同的主意……当她看见立在晨曦亭里那温文儒雅、高大而熟悉的身影时……一股泪雾袭上眼眶……她几乎想哭!
她还是那么在乎他!他的出现直直震动了她心灵深处!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以平常心面对他!
逃吧!逃吧!
正当她转身欲逃开时,仿佛有心电感应般,燕道平突然回过头来,看见了僵在亭外的砚荷。
“砚荷!”他痦哑低沉地呼唤。
这下砚荷只得硬著头皮走入亭内,努力挤出笑容道:“你是来找问梅的吧?很抱歉,问梅刚好出去了。”
“砚荷!”燕道平走近她,熟悉的男性气息也袭向她。他的瞳眸异常炽烈,嗓音沙哑而略微紧张道:
“我不是来找问梅的;我来——只想见你!”
只想见你!只想见你!巨大的声浪涌向砚荷,刹那之间她几乎晕眩……勉强令自己镇静后,她避开燕道平灼热的视线道:
“为……为什么想见我呢?道平?我记得最后一次在你家见面时,你告诉我你已爱上问梅了……你恳求我的谅解……希望我能成全你……我已经努力地接受这事实了……而且这几天来,你一定也听说了问梅的身分——他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姊姊,是我大娘和爹的女儿……道平,我会接受你即将成为我姊夫的事实……你可以继续爱著问梅……但请你不要再来戏弄我了……”
胸臆内情绪翻涌,砚荷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低头想冲出亭子。
燕道平迅速拦住她,双手扣住她的肩,沙哑而有力道:“砚荷!相信我!我绝没有半丝戏弄你的意思!我……我挣扎了好久才敢来找你!砚荷……愿意原谅我?接受我这曾迷惘过的人吗?”
道平直视著砚荷的瞳眸,紧张地问。
万千种异样的情绪狠狠地撞向砚荷,她慌乱地垂下头,“你……要我原谅什么?接受什么?”
“原谅我曾有的迷惘、出轨;接受我更加爱你的一颗心!”道平一瞬也不瞬地瞅著砚荷,沙哑而热切道。
砚荷的身体,一阵颤抖,小脸更加惨白。“不……我一定是听错了……道平,你不要再开我玩笑了……你以前明明告诉我……你无法自拔地喜欢上问梅,你深深被她所迷惑……”
“所以该死的我才要来请求你的谅解!”道平嘶吼著,“砚荷!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承认问梅的出现曾对我造成很大的冲击……当时的我完全没有能力抗拒问梅那独特的吸引力……该死的我无法控制地受她吸引、为她疯狂……一直到那天清晨,当我发现伊利崎竟由问梅小屋中走出来,而勃然大怒欲与他决斗时……问梅含泪策马而去……她的泪水狠狠地唤醒了我,让我看清一些事实,也看清了自己的本质……”
道平苦涩地递出叹息后,继续道:
“坦白说,在那件事之前……我早就察觉到伊利崎和问梅之间那股微妙而奇异的气氛……伊利崎的目光总是深不可测、痛苦而若有所思地盯著问梅……而问梅总是压抑地、逃避性地避开他的目光,不敢坦然面对……我隐约知道他们两人互相喜欢,却没有勇气承认这事实……因为我还一直怀抱一丝希望,希望问梅能被我的诚意所感动……能发现我对她的情感……一直到……一直到问梅含泪冲出去的那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