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云潜入“咏菊楼”屋内时,赫见一个女孩拿刀抵著游如画的项子……而那个女孩——
“问梅!”昭云惊呼。
两人同时转过头来,问梅的脸上布满惊讶与意外,“师父?!”
“你……”游如画则瞪大双眼,惊喜交加地扑过来捉仆她,“如婵姊!你终于回来了!”
“别碰我!”昭云冷酷厌恶地甩开她的手,抢过昭云的匕首抵在游如画咽喉上,充满恨意地厉声道:
“你还敢认我?还有脸见我?游如画!你这丧尽天良、狠心毒辣的女人!我只想速速一刀杀了你!”
“如婵姊?为什么——”游如画的眼眸中充满惊恐与不相信。
“住口!你少在我面前来假惺惺这一套。”昭云的匕首向前推进,厉声道:“游如画,你有胆做的事没胆承认吗?我拿你当亲姊妹看,你却狠下心设毒计陷害我!让我的马车摔下悬崖欲置我于死地!随即再色诱喻松卿,闪电嫁给他成为二姨太!游如画,你好狠的心!”
“不!不是这样!绝不是!”游如昼猛烈地摇头,急促道:“如婵姊!你真的误会了……我会嫁给松卿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我不要再听你编织的谎言!”昭云粗嗄地怒吼:“游如画!你好狠的心!你一手毁了我整个世界,夺去我所有的幸福!你把我整个人伤得支离破碎、千疮百孔!你可知这十几年来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每天在锥心痛苦中煎熬,仇恨的怒火时时刻刻焚烧我!你把我由天堂中直接打入地狱!而你……你却厚颜无耻、雀巢鸠占地取代我的位置……抢走我的丈夫……在喻府内当舒舒服服的二姨太……”
昭云眸中布满青光、重重恨意与杀机令人不寒而栗!她由齿缝中一字一句进出:
“游如画,我今天不杀你誓不为人!你所作的残酷恶行,让你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够!”
“如婵姊,既然你这么恨我,你动手吧!”游如画平静而坚决道,眸中没有恐惧与愤怒;只有无尽的哀伤与无奈……“我不该嫁给松卿大哥的,这是我最对不起你的地方……但如婵姊,请你相信我,松卿大哥绝没有对不起你、背叛你……你可以恨我,但请你绝不要错怪松卿大哥……”
“住口!”昭云愤怒地大吼:“你这贱女人!临死之前还不忘替他求情,故意向我炫耀你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恩爱!是吧?好!既然你不怕死,我就一刀送你上黄泉!”
昭云高高地举起匕首,预备狠狠地戳入游如画的咽喉——
“师父!”一旁的问梅倒抽一口气。
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低沉威严的沉喝响起:“如婵!住手!”
“当!”一声,昭云手上的匕首直直掉落至地,这个声音……这个她一生永远忘不了的声音……她甚至不敢回头,猝不及防地想往外冲——
“如婵!”喻松卿立刻捉住她,沉痛地喊著:“别走!别再离开我!你可知我等这一天等得有多辛苦?如婵……别走。”
“我并不是冷如婵!我不是……”昭云极力垂下头、拼命压抑夺眶而出的泪水,“冷如婵已经死了!早在十六年前就随马车摔下悬崖死了!”
“如婵……”喻松卿心痛颤悸地捧起她的脸……赫见她右脸上的疤!
“看到我脸上的疤了吗?你看到了吧?”昭云拨开垂在右颊的发丝,凄凉悲恸地望著他,“喻松卿!这是你和游如画联手给我的纪念品!我的整颗心更是被你们伤得千疮百孔、伤痕累累!这全是你们一手造成的!是你——你残忍造成的……”
昭云崩溃般怒吼,悲恸地痛哭。
“如婵!我的如婵……”喻松卿心痛如绞地抚著她脸上的疤,漾满柔情道:“相信我!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治好你!你更要相信——我从来没有做出半件对不起你的事……你一直是我的最爱,也是唯一爱过的女人……”
“不!我不要听!我不听你的谎话——”昭云捂住双耳,泪如雨下地嘶吼:“我是你唯一爱过的女人?哈哈——喻松卿!你编的真是全世界最可笑、最下三滥的笑话!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么在我坠崖失踪才半年,你就迫不及待地娶游如画当二姨太?而且当时她还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你说啊!为什么?”
“如婵……”喻松卿和游如画痛苦地互望一眼,两人面目如纸……
“说啊!喻松卿你说啊!”昭云疯狂地望著他,“说不出来了是不是?喻松卿!你和游如画根本就是一对丧尽天良的奸夫婬妇!我先杀了你——”
昭云又阴森森地抄起地上的匕首。
“不!表姊——”游如画惊叫,冲过去挡在喻松卿的面前,“别杀表姊夫!他真的从来不曾对不起你……我告诉你实情!我把你所想知道的实情全部告诉你——”
“如画——”喻松卿低喊:“不!你别这样……”
“表姊夫……你别担心我……”如画对喻松卿凄凉一笑道:“我够坚强的……而事情也过了那么多年了……这十几年来,你一直替我牺牲……我不能让你再继续为我背黑锅了……”
如画转向昭云,面色惨白而凄凉坚定道:
“表姊,表姊夫会纳我为二姨太只是为了救我……救当年走投无路的我……以及肚里两个月大的胎儿……他给我一个名分,让我可以光明正大地产下砚荷,给砚荷一个清白的身世……事实上,自我正式进门的那一天起,我们一直维持著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表面上,我是他的二姨太,他是砚荷的亲生父亲……但事实上,他从来没有碰我一下……我一直住在『咏菊楼』,表姊夫也一直住在禅房,我们从未发生逾矩之事,他一直是我的表姊夫……”
昭云及问梅脸上,全是无法置信的错愕。
“不……我不相信……”昭云喃喃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喻砚荷……不是松卿的亲生女儿吗?”
如画泪流满面地苦涩道:“砚荷……当年如果不是不忍心一并杀掉肚中的孩子,我早就羞愧自尽了……表姊夫娶我只是为了给未婚怀孕的我一条生路,让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生下砚荷……他给砚荷一个家,让砚荷不用当私生子……饱受世人歧视……”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到底是为什么?”昭云简直无法相信她所听见的,摇头茫然地问。
“因为……因为砚荷的父亲是……”游如画咬著牙开口,她的身体竟不由自主地颤抖……
“如画!”喻松卿不忍地阻止她,“别说了!你别再说了……”
“没有关系,表姊夫……”如画对他凄凉一笑,“这么多年来,那几乎令我死去的伤口已慢慢结痂了……如你一直劝我的,那件事情并不是我的错,也不可耻……不是吗?”
如画面色惨白地望著昭云,深深倒抽一口气后,闭上眼睛道:“砚荷的生父绝对不是表姊夫……因为……因为我是被强暴的……被强暴而怀了砚荷……”
时间仿佛静止了,屋内一片死寂!静得似乎连一根针掉下来也清晰可闻。
“不——”昭云首先进出尖叫,“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是真的!”如画跌坐至椅子,泪珠滚滚而下,悲恸地道:“表姊——不只你的马车摔下断崖,我坐的马车也失控摔下去了……我被一群山贼所救……这不是幸运,而是厄运的开始……他们救回我后……山贼头子竟对我非礼……羞愤欲死的我趁他们又出外抢劫财物时,逃出山寨。碰到前来搜寻我们的表姊夫……他把我救回……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痛不欲生的我立刻上吊欲自尽……但被婢女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