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湘竹被他摇得脸色惨白,这蒙面男人的蛮力大得惊人,似要将她捏碎了!正想使出她的“白绫神功”时,一把锋利的飞刀比她更快地疾冲过来,若不是狄剑邦收手收得快,只怕现在手臂上已血流如注。
“住手!不许伤她!”
随著冷列冰寒的怒喝,冷青扬也已由半空中落下来,一手将湘竹藏在自己背后;另一手已毫不留情地举剑挥向蒙面人,招招凌厉迫人,锐不可当。
三招之后,“咻——”一声,青扬的剑已挑去蒙面人的布巾,欲砍掉他脑袋的利剑停在半空中,青扬诧异道:
“是你——狄剑邦?!”
“天野牧场”长长安近郊最大、最具规模的牧场,青扬与欧阳家本属旧识,自然也认得狄剑邦。
“你为何要劫走湘竹?”
“巧蕾在哪里?”狄剑邦急切地问道:“为什么新娘子是她?巧蕾呢?她人究竟在哪里?”
那急如星火的焦灼模样令青扬会意地一笑,他懂了……揽著湘竹,青扬洒月兑地笑道:
“巧蕾并没有上花轿,和我拜堂成亲的是这位楚姑娘——当然,她现在已是我名正言顺的妻!”
“那巧蕾呢?”狄剑邦更加愤怒道:“今天不是你和巧蕾的大喜之日吗?这姑娘是打哪来的?冷青扬!我真是错看了你,你算什么男人?竟如此戏弄巧蕾?!”
“我并没有戏弄她。”青扬仍是一派好整以暇,搂著湘竹意味深长地微笑道:
“关於这一点,你就必须请教我的娘子——她为顺利嫁给我,竟不惜潜入巧蕾的房内,吓昏巧蕾后,再冒充她戴上△冠霞帔。”
“你?!”湘竹惊愕地张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恼又怒道:“冷青扬!你胡说——”轮起粉拳狠狠地挥向他。
青扬反而趁势接住她的手,将她搂得更紧,并在她粉颊上香了一下,笑咪咪道:
“娘子,在外人面前最好别动手动脚的,这种打情骂俏的事……
咱们还是关起房门才能做,嗯?”
“你……”湘竹更是气得满脸通红,但她愈是挣扎,那铁铸般的双臂却将她搂得愈紧……
这小俩口竟旁若无人地“调起情”来了?反正……只要冷青扬不动他的巧蕾,狄剑邦才懒得管他是和什么女人成亲?眼前是先找到巧蕾!
他丢下一句,“冷将军、冷夫人,方才得罪之处请多见谅,狄某先走一步了!”后,又纵身一跃,矫健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青扬搂著湘竹的腰,凑近她白玉般的耳垂道:
“咱们也该回将军府了吧?嗯?『冷夫人』?”
方才狄剑邦那一句“冷夫人”,听得冷青扬舒服得不得了!
湘竹的粉脸又红又热,“冷夫人?呸!谁允许你这样乱叫我的?
我早说过了——我不是!早知道我就别那么好心,冒充新娘子来警告你……放手啦!别拉著我,我要回明月山去!”
“你不许回明月山,必须和我回将军府去。从现在开始,冷家就是你的家!”这一回,冷青扬的语气是强硬而不容拒绝的!
“我不要!放开我——”湘竹用力想挣月兑他,但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在一拉一扯之间,湘竹没注意到脚旁就是湖,重心一个不稳,她整个人摔入湖内——
“哇!”湘竹惊叫,完全慌了手脚,身上缀满珠翠的霞帔更加重吸水量,害她一直往下沉—楚湘竹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游泳!她可以施展傲人的轻功在天上“飞”;可以运用“凌波微步”在地上疾行,跑得比羊还快!但一遇到水,她就全完了!
她最怕水!完全不识水性。
“湘竹!”冷青扬火速跳下水中救人。
“救命!救命呀!我快死了……”湘竹的头冒出水面一会儿,马上又沉下去。
“湘竹!别慌!”青扬奋力向她游去,捉住湘竹的那一刹那他暗吃一惊——她已吓昏过去了!
迅速地拖住她游回岸边后,青扬不住轻拍她的脸,“醒醒,湘竹,醒醒……”
紧抱住湘竹湿透的身子,青扬嘶吼,“不会有事的!湘竹,有我在,你绝不会有事的!”
拖著湘竹,他像头狂野的黑豹,向前狂奔。
※※※
将军府内,烟波馈。(即冷青扬所居之处。)
棒著布幔,施大夫执著湘竹如雪的皓腕把脉,沉吟半晌后,抬起头对冷青扬道:
“将军请宽心,夫人只是惊吓过头,并无大碍。只不过,夫人身体原本即过於虚弱,日后必得小心调养。老夫这就开几帖安神、补气的药方。”
“多谢大夫!”青扬一直紧锁的眉头,似乎这时才稍微舒展。
送走大夫后,府的丫头菊儿对青扬道:
“夜深了,将军请早点去歇息,夫人这边由奴婢来服侍即可。”
“不!”冷青扬断然拒绝,“你们全下去,我要亲自照顾夫人,待会儿把熬好的药汁捧上来。”
“可是,将军……”菊儿迟疑地望著冷青扬,他神态憔悴,且双眼布满血丝,将军也是湿漉漉回来,怕也受了风寒吧?
“下去吧。”青扬语气温和,却毫无商量的馀地。
菊儿和翠儿互望一眼,“是!奴婢下去煎药。”
婢女退下后,青扬坐在床沿,就起湘竹的手,愧疚而怜惜地望著她……那足以艳惊四座的脸庞此时却惨白得吓人,心痛地轻抚她滑女敕细致的脸庞……
她是这么柔弱可人,这么要他的保护,他多珍视她、多想好好地呵护她。
难缠的小妻子……青扬漂亮的唇角逸出一苦笑,这冰肌玉骨、飘逸如云端仙子的湘竹,似乎完全不解男女情爱为何物?看来,要让她了解他已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子、她必须服从他,跟在他身边让他呵护她一辈子……还得再费好一番功夫……
罢拉起丝被、严严密密为湘竹盖上时,窗外有个极细、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但冷青扬马上惊觉到了!
“谁?”那么轻微的气息,来人必是武功高手,青扬警戒地射出一飞刀。
俐落地一翻身,窗外的人影跃入屋内—漂亮师气得令女人目不转睛的脸上,唇间正合著一柄飞刀,冷青扬射出的那一把。
十分潇洒地取下唇内的飞刀,来人撇撇唇,似笑非笑道:“大哥,多年不见了,你的这项见面礼可真特别!”
“无尘!”冷青扬又驾又喜,“是你!”
冷无尘——青扬的胞弟,十岁那年即随一名法了和尚上山修行,为什么小小年纪便会上山修行?说起来也有一段因缘:冷无尘自小体弱多病,却又特别顽劣,屡屡与邻家幼童打斗,大人们对他又是气、又是心疼,半点办法也没有。
一日,府外来了一名仙风道骨的法了和尚,他一入门,不要求布施,却直盯著在院落与家丁玩耍的小无尘,端详半晌后,才凝重地间冷氏夫妇。
“那位少爷是——”
“是二公子,年方七岁。”府内的管家代主人回答。
“施主可否让二公子随老衲上终南山修行?”法了和尚石破惊天地开口。
“什么?”震惊的冷夫人赶在丈夫前开口,“万万不可!尘儿自小体弱多病……”
“体弱多病还不是大碍,”法了和尚缓缓开口,“若二公子不远离红尘,随老衲上山修行,未至而立之年即有杀身之祸……”
“你胡说什么?”冷老爷悚然变色,一掌正要劈向法了和尚时,他又丢出一句,“二公子身上可有一块奇异的胎记,上面有字依稀可辨认?”
当场冷氏夫妇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尘儿身上,在腰侧的确有一块胎记,愈大愈明显,上面似乎还被人烙过字般,那个字……较难辨认,好像是个“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