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可以吗?”叶湄诧异道。
“怎么?你还怀疑自己的能力?”江凯笑道:“接连几次的展览办下来,我就发现你也很适合往流行服饰界发展。你具有一流的审美观及鉴赏能力,不要把自己局限在酒店,叶湄!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考虑看看吧!”
“江凯……”她喃喃地说:“你实在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哎!”他故意无奈地说:“大概是我上辈子坏事做尽,欠你太多吧!”
说者无心,闻者却怅然良久;也许,世间的感情止如一条环环相扣的锁链,每个人部有每个人的一本情债,江凯是欠她的,她呢?又是欠了谁的?唐衡呢?奈江呢?又是谁欠谁呢?
他们三人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场宿命?
***
棒天是星期日,她昨晚和唐衡彻夜长谈是否要接受“俪人游廊”的工作,及唐衡未来的打算,一直谈到时间很晚了,唐衡便在客房内住下来;叶湄困倦地往床上一躺,没想到才躺下没多久,居然门铃大作——
“天啊!]她申吟着,看看床头的闹钟。清晨七点?她五点才躺上床的!
叶湄赤足跑去开门,一看清来人是谁,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顿时间睡意全消。叶翡,她的姊姊!
“姊!”她慌忙打开门,“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无通知我?”
“我和你姊夫坐夜车上来的啊!”叶翡提着大包小包进门,“他回中坜他爸妈家,而我想你也好久没回台南了,就过来看看你。咦,你的房子布置得不错嘛!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租下来也太浪费了,怎么不找丹羽合住呢?”叶翡好奇地四处东张西望。
“姊,]叶湄慌忙地拉她坐下,“你坐车坐很久了吧?累不累?”
“是很累啊!喏,这一大袋卤味是妈托我带来给你的,她就怕你在台北饿死了。”叶翡打个大呵欠,“你姊夫说中午再过来接我,他家人在山上盖了栋别墅,要带我们去看。啊!我累死了,我先睡一下……]叶翡起身直直朝客房走去、
“姊!姊!”叶湄赶紧拉住她,“你……在我房里睡好了。”
“为什么?”叶翡瞪大眼睛,“房间你自己要睡啊!我一个人睡客房多舒服!”说著,她手已伸向门把——
“姊!]叶湄一急,挡在门口,“我……我里面有客人。”
“什么!小妹——”
“姊,你别误会!他……是我的朋友,从日本来看我,暂时住在这里……”
“日本?”她锐利地看着叶湄,“你别告诉我,他就是你在日本那个男朋友?]
叶湄沉默着,几乎已等于默认了姊姊的猜测。
“小妹!”叶翡生气地叫嚷起来,“你搞什么!你为什么还和这个人在一起?你不知道再拖下去是没有结果的吗?那个女孩呢?她醒了没?]
一串连珠炮般的问题,急得叶湄赶紧将姊姊拉开房门口,“姊,你不要再问了!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你真的知道?你真是昏头了才会又跟他在一起!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又能在一起多久?到时候还不是要分开?难道你打算做他一辈了的黑市夫人,永远见不得人?]
“姊!不要把我们说成这样!”叶湄沉痛地说。
“我说的是实话,”叶翡脸色严肃,“你是我妹妹,我必须将最糟的结果事先说给你听。你想想看他能给你什么承诺?他能跟你在一起一辈子吗?万一那个昏迷的女孩醒了,你们还不是要分开!”
“不!不会!我们绝不会再分开。]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衣着整齐的唐衡自客房走出来,一夜末眠的他看起来仍器宇轩昂。他直走到叶翡面前,伸出手,很诚恳的说:“你好!你是叶翡吧!我是唐衡。”
叶翡极不情愿的也伸出手。
“我在里面全听到了。很对不起,让你担心,”他扶着叶湄肩头,“叶姊,我以人格向你担保,我绝不会对不起小湄,也不会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事实上,只要小湄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结婚。”他坚定地说。
“你——”叶湄意外地看他,他轻轻点点头。“那……那个女孩的事你预备如何处理?”叶翡冷静地看着他。
“我会和小湄一起照顾她,”他深情地执起叶湄的手,“小湄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情来破坏我们。”
叶翡定定看了他们半响,才说:“我希望你真的能做到这些。还有,小湄,这么大的事你最好先回台南向爸妈说一声。”
***
下午,唐衡陪着叶湄回到台南。
叶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一向保守的父母能接受她和唐衡吗?地不知道自己还能跟着唐衡多久?桐岛奈江只是暂时昏迷,她不知道奈江醒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
虽然唐衡提议两人随时可以结婚,但叶湄拒绝了,她不愿在奈江末醒来前就先结婚,她的心会忐忑不安。
她始终忘不了病床上奈江那张毫无血色、木然的睑……还有,她从那么高的悬崖上往下跳——
***
出乎意料的,原本以为会严厉反对的双亲,竟然在和唐衡长谈之后,点头首肯了。
“好好对我女儿,小子!我把她交给你了。]叶父年过半百的脸上透着一股慑人的威严。
“老爷子!你——”坐在旁边的叶母一脸愕然。
唐衡和叶湄则是惊喜交加的互望。
“放心吧!老伴,这个年轻人靠得住的,”叶父拍拍太太的手,“我叶顺生当了大半辈子的训导主任,不会看错人的!”叶父十分欣赏这个年轻人的诚恳,对爱情的无惧无畏,最重要的是,他眼神中对女儿深厚的感情。
“爸!谢谢你!]叶湄喜不自胜,抱着老爸就是一个又香又甜的响吻。
“少灌迷汤了!”叶父呵呵笑道,又正色说:“唐衡,好好待我女儿!别让她受到委屈。”
“世伯、伯母请放心!我会的。”唐衡坚毅的回答,他的视线又胶着在叶湄脸上,眼眶中满满溢出的缱绻爱意足以将她融化,将她淹没——
***
“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北上列车上,叶湄满足地将头轻靠在唐衡肩上,“能得到爸蚂的祝福,是我最开心的一件事。”
唐衡揽著她,骄宠的说:“小宝贝,你不知道你老公的诚意多感人,世伯就是被我这种百折不挠、可歌可泣的诚意所感动的!”
“你少自大!我爸是看你可怜,才投同情票的。]叶湄嗔道。
“同情票也好,什么票都好!”唐衡心满意足地拥着她,“当你爸说要将女儿交给我时,我的心都飞到天上去了!”
叶湄深深倚在他怀里,甜蜜地品尝这股源源不绝的爱情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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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过新营、嘉义,斗六、斗南……快到台中了,她不经意的说:[台中……好久没来溪头了吔!我记得以前每隔几年我总会上溪头一趟,那里是我很喜欢的地方,嗳!饼一阵子,我们忙完所有的事,来溪头玩好不好!我好想念那里的竹子……”
她还没说完,唐衡已经起身拿起架上的行李。
“咦,你干嘛?还没到台北啊?”
“走吧!”他牵起她的手,“我们在下一站下车。”
“下一站?台中吔,你要去哪?”
“去溪头啊!”他眨眨眼,“何必等以后呢?现在就是最佳时机,还犹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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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时分,他们投宿在独栋的度假小木屋。
一放下行李,叶湄立刻冲到窗口,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哇!好棒、好新鲜的空气——我已经好久没呼吸到这么纯净的空气了,在台北窝那么久,我的肺一定变成黑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