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台湾后,她便决心和唐衡断绝联络,他曾打越洋电话来,两人却在听筒的两旁默哀般地沉默不语,还能说什么呢?她要求唐衡这段时间别再找她,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如果要忘却伤痛好好地活下去,她只能向前看,不能再频频回首,否则将会陷入永无止境的泥沼里。
奈江仍然还没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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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湄上班月余了,说来可笑,她竟还未见到她的顶头上司,那个出了名严厉的总经理。听说他到美国去开年度大会,近期才会回来。她每天上班、下班,日子在规律中过去。
这天,她无意间经过一楼名品街时,看到一个中年妇人在圣罗兰专柜要求退换新买的皮包,但因她是半年前购买的,专柜小姐觉得皮包似已有用过受损的痕迹,因此委婉解释,拒绝更换。
但顾客仍不罢休,坚持要退换;争执间,正在附近专柜视察的名品部经理张茱珍,闻声过来协调。
谁知道张茱珍不来还好,一来竟和顾客讲了几句后,便大声争吵起来。
“这个皮包明明用过了!而且你都买半年多了,才拿这旧旧的皮包回来要换,谁会让你换?”张茱珍怒气冲冲的说。
“你……”中年妇人也火了。[这就是你们公司做生意的态度?这就是晶宴的待客之道?当初买皮包时说得多好听,今天要换东西就这副嘴脸?好!你们欺负人,我就到消基会去投诉,看看你们晶宴的名字还挂得住币不住?”
“这……”专柜小姐安妮塔慌了。“这位太太您别生气,有话慢慢说嘛!经理,你别这样!”
“今天你们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中年妇人怒气腾腾道。
“咦,你凶什么?我们是就事论事!”张茱珍也吼回去。
[好!好……”中年妇人气得全身发抖,“我一定要告你们,告晶宴……]
叶湄一看事情演变得不可收拾,一个酒店经理竟然和顾客吵架?她急急走过去,一边拉开张茱珍,一边说:[这位太太你别生气,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解决,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她向安妮塔使个眼色,安妮塔也连忙说:“对呀对呀,有话慢慢说嘛……太太,你先坐下来喝杯茶……”
叶湄把张茱珍拉到一边,张茱珍不客气地甩开她,[你是什么身分,凭什么干涉我的事!”
“很抱歉,我无意干涉你的工作,”叶湄早知道她平时仗着“副总经理太太的表妹”做为后盾,一向趾高气昂地,但她仍平和地说:“但无论如何,我们总不该对客人那种态度吧?”
“笑话!你竟管起我的事来!你是甚么人?一个小秘书!我堂堂名品部经理,还需要你来教我?”
“你的确是需要别人教你,冈为你的行为太离谱了!]一个威严而低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你……”张茱珍一回头,立刻噤声迅速掉头离去。
叶湄不禁好奇地看着他,这人是谁?竟能让气焰高张的张茱珍落荒而逃。
“你是叶湄吧!”相貌俊伟的男子微微一笑,“今天才见面,我是江凯!”
“你?”叶湄恍然大悟,“总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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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乘着总经理专用电梯回到顶楼办公室。
“我以前就听说Miss张的这些事迹,”江凯摇摇头,身上是一套简单利落的套装,“没想到她竟变本加厉,看来我是不能再卖我弟媳面子了。”
他们走进偌大的总经理办公室,江凯却直接走人相连的化妆室,接着传来冲水声,他在洗脸吗?叶湄心想。他怎么看起来一脸惺忪状?
江凯擦干脸走出来,“抱歉!才下飞机就直接过来公司了,今天可别帮我安排什么重大的会议。]他看了叶湄一眼,公司从哪里找来这个女孩的?新出炉的选美小姐吗?他起身为自己冲泡即溶式咖啡,“OK!傍我十分钟,十分钟后你进来报告上个月的重大事情,下午召开高级干部检讨会。”
“哦!”叶湄疑惑地点点头,带上门出去。他那个样子十分钟后真的可以清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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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你的!那个张茱珍早就该有人修理地了,神气个什么似的,还不是靠她表姊的关系才混进来的,大家早就看她不顺眼了!”霜霜吃著冰淇淋,兴奋地说:“嗳!怎么样?你也见到江总经理了,觉得他怎么样?]
“没什么待别感觉,”叶湄淡淡地说:“就是一般上司嘛!”
休假日里,她、霜霜和丹羽三个专科时的死党,聚集在天母一家宁静的咖啡屋。
“江总经理不只长得帅,]霜霜似在报告一样稀世珍宝般地说:“晶宴能有今天的地位,他可是关键人物。多年前,当晶宴面临社会转型期差点经营不下去时,还是江总经理大刀阔斧,把晶宴改革成今天的样子,塑造了它尊贵的形象。他那时才只是刚投入酒店业半年多的新手吔!所以他妈妈那个出名的酒店业女强人,才放心把晶宴及其他事业交给他。]
“柯秀芷嘛!]丹羽道:“我听人提起过她,她曾是台湾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
“对呀!老夫人以前凡事事必躬亲,现在则什么都不管,”霜霜双手一摊,“到旧金山养老去了,谁教她有这么能干的儿子。”
叶湄始终置身事外地听着,霜霜又说:“嗳!江总经理没对你凶过吧?听说他很严厉的,上一任秘书就被他骂哭过。]
他会吗?叶湄思索著。没错,江总经理是个对公事品质要求很严的人,他要求高度的效率,但只要达到他要的成绩,他其实并不难相处。叶湄倒很喜欢这种利落有效率的做事风格。
“晶宴多亏有江总经理在,不然啊……另外那个副总,就是江凯的弟弟,真是个无能的白痴!标准的纨絝子弟!”霜霜不屑地说:“他做什么垮什么,已经娶了个漂亮的模特儿老婆了,还一天到晚花天酒地!]
霜霜见叶湄对江家的话题不感兴趣,便改口说:“叶湄,这个星期六晚上你有没有事?”
“干嘛?”她警戒地问。该不会又来那一套吧?
“没什么!几个好朋友在我家聚餐嘛,你也一起来。]
“就这么简单?”叶湄似笑非笑地盯着地。
霜宙心虚地避开她的视线,“好嘛!我就直说了,就是我那个表哥,你见过一次的,有没有?在银行当襄理那个,上次我们去坪林烤肉时他也在呀,他……很欣赏你,希望……”
“好了!”叶湄秀眉紧蹙,“霜霜,我有事,那天不能去、我拜托你!别再做这种事好不好?我目前没这个心情。]她拿起小包包上化妆室。
她离席后,丹羽才说:[看你!又多事了、我早就说过她是不会接受的。]
“只是做朋友而已嘛?”霜霜不服地说:“她回来那么久了,也没见她跟任何人出去,干嘛?叶湄那么漂亮放在家里发霉啊?一大堆入追她,她统统视若无睹,当他们是透明人!丹羽,你告诉我叶湄在日本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以前那么开朗的她,回来后却变成另外一个人?”
丹羽沉默良久,才低声说:“别问我,叶湄自己的事,她不想说我也不能替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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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湄驾车返回住处。信箱里照例躺着一封来自日本的航空信。返台后,唐衡从不间断地写信给她,她却一封也没回。何必回信呢?何必再联系呢?她捏紧手中水蓝色的邮简,不管奈江将来的情况如何,他都是她的了。除了彻底死心,她还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