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慕莓和一个名叫吕宁的女义工手忙脚乱地给狗洗澡、除蚤,洪慕莓全身都湿透了,“解决”了五只狗儿后,两人才能歇手。
而吕宁似乎比较熟悉这工作,这段时间已经洗好了八只狗,而且身上也不如洪慕莓般狼狈。
吕宁冲了杯咖啡,又拿了一条毛巾来,要洪慕莓停下来休息一下,两人一聊起来才发现彼此年纪差不多。
不过留着短发的吕宁感觉年轻有活力多了,当洪慕莓这么赞她的时候,她笑称是洪慕莓太客气。
“我是负责人的表妹,从去年开始,我就常常过来这边帮忙,所以已经很顺手了。”吕宁自我介绍。“妳不像是自己找来的,是谁带妳来这里做义工的啊?”
“李晤。”
“哦?那个好好先生李晤啊!他人不错耶,妳是他亲戚还是朋友?”
“朋友。”
“那妳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帮他庆生?”
“庆生?他生日快到了啊?!”
“妳不知道?下星期三就是他三十一岁生日呢!我们里头的所有义工早就说好要在这帮他庆生。”
为他庆生?
洪慕莓想起了李晤那一天对她大喊的那声“生日快乐”,那诚心和那笑容,是多么地使她感动。
没想到他的生日竟来的这样快,她也想好好回报他当时的诚意,想让他开开心心的过生日,想为他做一点事。
最重要的是,想看他高兴的样子。
第四章
洪慕莓和其它义工们约定,由她负责做当天的蛋糕。游妈妈则说她要另做几道拿手菜,所以蛋糕不用太大,让每个人都吃得到就好了。
虽然小,但是她希望做到最好。蛋糕做好,冷藏几天后就少了几分味道,所以洪慕莓打算当天做,而紫莓烘焙咖啡屋的设备齐全,比她家好的多,但是营业时间去厨房做自己的私事又说不太过去。
于是她在前一天打烊后去借用厨房,池紫霞一听是为了李晤的生日,就爽快地点头:“干嘛这么客气,紫莓也是妳的啊。”
“我只是在想,既然回来了,明天就干脆开始上班。”
“我答应放妳一个月就不会要妳提前回来,妳去忙妳的事,时间到了再说。”
“可是我没有事要忙。”
“妳不是在做义工吗?可以天天去啊!对怎么照顾动物有问题的话,就去找李医生咩,我相信他会乐意解答。”
“他很忙的。”
“他再忙也会抽空回答妳。”说完池紫霞又急急补上一句。“因为他特别有爱心,何况妳特地为他这么晚来做蛋糕。”
池紫霞先走了,洪慕莓穿上围裙。
把三个蛋黄加入四十克砂糖,打至微淡黄色。然后加入四十克色拉油及五十克牛女乃拌匀。再将低筋面粉五十克、可可粉、泡打粉各少许过筛,加入搅拌均匀,并加了两、三滴香草精。将蛋白先打出大泡泡,稍后加入砂糖,打至干性发泡。把少许的蛋白,拌入蛋黄糊中,再拌入全体的蛋白,拌匀。
倒入抹好油的模型中,放入一百七十度烤箱中。
接着开始做樱桃慕斯。现在是春天,当季的樱桃最好,这是洪慕莓考虑好几天后的结果。
樱桃洗净打成泥,加入砂糖及三个蛋黄拌匀。隔水加热,拌王温度八十度℃。六片吉利丁片泡过冰水,使之变软,然后捞出加入樱桃糊里。再隔冰块水,拌到整个樱桃糊显得浓稠。鲜女乃油打至八分发,把鲜女乃油加入樱桃糊里,拌成慕斯。
烤箱中的蛋糕已经在烘了三十分钟之后变得胀大蓬松。
洪慕每将它取了出来,待它冷却,横切成两片,四面都沾上少许的酒糖水。蛋糕片放入模型底部,倒入模型三分之二满的樱桃慕斯,冷冻十分钟后,放上另一片蛋糕,倒入剩余的慕斯,冷藏一小时。
洪慕莓趁这段时间清洗、处理准备摆饰的水果,可是一小时是这么漫长。
吧脆来考虑一下蛋糕要怎么装饰。她拿出一张纸,在上面画出蛋糕,简单的描出图形来,换来换去都不太满意,揉掉了好几张。
戏法人人会变,巧妙各有不同。
教导她入门的陈老师傅曾说过,要学会做西点并不难,重要的是“又快又好”,这个“好”字,包含了创新、用心、同理心。
“妳面对的虽然是这些材料,但妳随时要想到,客人面对这个蛋糕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妳最重要的工作,不是满足客人的嘴,而是要让他们开心。随时随地站在客人的角度想,怎么让他们高高兴兴地庆祝各种大日子:怎样让他们觉得,除了妳以外,不想再吃别人做的蛋糕。”
老师傅的话言犹在耳,她却曾经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几个月,忘记了她曾经拥有过的成就与幸福——客人的笑容。
此刻她想着流浪动物之家的每个人,想着大家、尤其是李晤的心情。当她把蛋糕从冰箱中拿出来时,已是深夜十二点多了。
周围涂抹上鲜女乃油,用鲜女乃油细心地做花边,在白巧克力片上用可可女乃油挤出“HappyBirthday”。
像是对装饰永远都不满意似的,在那里加点鲜女乃油调整,在这里的水果再换个方向。
池紫霞有东西忘了拿,回到店里,经过厨房门口时,往内瞧了一下。
只见洪慕莓对着蛋糕继续做各种补强的动作,表情是那么专注。
池紫霞不禁露出微笑。
下周洪慕莓就会回来上班。
不只是人回来工作,心应该也能回来大半了。
蛋糕摆正中间,众人准备的礼物摆两旁,大伙围绕在周围,独缺主角。
游妈妈放下话筒,对众人道:“他没接。”
“李晤到底在忙什么啊?我们等了他两个钟头了耶!”吕宁不满地嚷。
洪慕莓咬了咬下唇。
吕宁见状,安慰道:“李晤有时候一忙起来就不接电话的,吉利那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一定是被什么重要事情绊住了啦。”
游妈妈瞄了一眼蛋糕。“可惜慕莓特地做得这么漂亮,天气热,都快融了。”
洪慕莓连忙堆起笑容。“我本来就是做这行的,没什么啦,大家先吃好了。”她当然不会说出这是她熬夜的用心成果。
其它义医立刻争先恐后地拿纸盘,抢要哪一块部位,洪慕莓替大家切、呈盘,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不过吕宁和游妈妈都看出她笑容中的落寞。
她们尽量笑谈各种狗儿们的趣事,但不解风情的其它义医却只会聊一些“见血”的恐怖画面。
“面对这么好吃的东西,不要老是讲这些有的没的好吗?”吕宁做势欲呕。
“习惯了就好。像我们都得在福尔马林和血啦药啦这些味道当中,找个空档随便吃饭的。当初在念书的时候,第一次见习也是想吐,然后午餐什么都吃不下,连续一星期看到排骨啦、肉啦就欲呕,有同学还因此改吃素。”
“可是我没见你从此放下屠刀,吃斋念佛。”
“哎唷,大多同学还不都是熬过来了,像我,三分熟牛排也照吃。”
“麻木不仁。”吕宁摇头。
另一个人接口:“妳不要笑我们,妳不是已经和李晤说好了,下星期开始就去他的诊所当助理吗?以后妳就会对手术场面见怪不怪了。”
吕宁要去吉利动物医院当助理?洪慕莓听到这话,心中一惊。
也是应该的。上次看李晤忙得有些焦头烂额,他的确需要找个助手来帮他,吕宁在流浪动物之家待久了,对于要怎么对待狗儿猫咪,早已驾轻就熟,经验比较丰富的她,是个适合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