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什么事这么高兴?”
猫咪当然不会回答她。
月慈揉揉眼睛:“饿了吗?”
她打开猫食罐头倒进食盆,打个呵欠,又钻进被窝睡回笼觉。
麦可立刻忘了主人,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如果它这时候咬咬月慈的耳朵,正巧咬出她的耳塞,月慈就可以听见林驹深情的歌声了。
另一边,林驹已经唱完这首歌,老张用力鼓掌:
“唱得好啊!”
林驹苦笑:“别这么说,我就只有这首歌唱得还可以。”
“这么谦虚做什么?来,喝一杯。”
明天是星期日,不用担心宿醉。难得老张这么开心,就陪他喝个几杯,于是林驹并未推辞。
“如果上次跟你一起来的叶小姐也在这就好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老张两杯老酒下肚,说话也不拘谨了。
“这……”
“别装了,什么歌不唱,偏偏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当我耳聋吗?”
“您真的误会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这样啊!真可惜,我觉得你们挺速配的。”
林驹叹了口气,酒意让他不再极力隐瞒自己内心的情感。“她有个上司跟她也很相配啊,前几天我看到……”
原来那天他明明什么都看见了……可是后来小铭将他跟月慈、蓓蓓去算命的事告诉林驹,让他知道月慈对王仁柏并无好感,才又燃起一分希望。
可是那个吻实在给他太过深刻的印象,虽然他担心月慈会不好意思而假装没看到,不过,他争得过月慈的上司吗?
他的成长过程受到太多挫折与阻碍,使他总是小心翼翼以免动辄得咎。看了太多别人的脸色后,也使他顾虑太多。
他将所有心事都告诉了老张,后者则是不停地灌他酒。
老张豪爽地大笑:“林老师太害羞了,你没看电视上都教大家爱要勇敢说出来吗?”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拿起麦克风:
“隔壁五楼的叶月慈小姐,林驹老师要对你说——”
林驹想阻止老张,可是他被灌太多酒了,居然轻易就被老张推开。
老张用尽全身力气对麦克风喊:
“我、爱、你!”
老张发疯了吗?月慈捂住耳朵,居然连戴着耳塞也听得见他大叫“我爱你”的声音。
真可怜啊!想去世的老婆想成这样,不晓得会不会最后精神失常?改天去探望探望老张吧。
麦可则在一旁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叮叮当,叮叮当,铃声多响亮……
到处都在播放着耶诞歌曲,早在耶诞节前一个月,许多店家就开始强力放送各种耶诞歌曲,简直是疲劳轰炸!幸好再过几天就是耶诞夜,很快就可以解月兑了。
蓓蓓挑选了几张耶诞卡,一面胡思乱想。往年她比谁都期待耶诞节的来临,今年怎么会希望早点解月兑呢?恐怕是因为已经没有人可以陪她一同度过了。
不行,即使是一个人也要作作样子,才不会觉得很凄惨。
她又买了些装饰圣诞树的饰品,以及几个精油腊烛,盘算找月慈一同庆祝耶诞夜。
就在这家店门外,有个看来相当疲累的男人正仰头看着上方“圣诞用品大拍卖”的布条。
他想起以前的女友最喜欢过耶诞节,总是准备许多花样。她有一棵两公尺高的塑胶耶诞树,每逢十二月她就会拿出来装饰。
分手后他全力认真工作,以免自己想起她,所以他才会这么疲累。
咦?那个提着大包小包的,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吗?
蓓蓓也注意到了小陈,她极力压抑住自己复杂的情绪,装作漠不在乎:“小陈?真巧啊!最近过得还好吧?”
“嗯!你买了这么多呀?和以前一样。”小陈语气也相当淡漠。
这让蓓蓓心头无名火起,以为没有他,她就过不下去了吗?
但是她表面上还是微笑:“是啊,我总得准备准备,和朋友一起庆祝。”
她故意不点名是月慈,好让小陈以为是新交的朋友,最好让他以为是新男友,来充充她的面子。
小陈果然容易上当,不过他并没有结束谈话:“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花钱,他不生气吗?”
“才不一样呢!以前我都买好几千块,但是这次我都买便宜货,总共才两百块,你看!”蓓蓓拿出发票来给小陈看。“我没骗你吧!”
语毕,她才发现自己好像跟从前一样和小陈辩解,尴尬地缩回那只拿着发票的手。
小陈笑了。“你怎么变这么省了?”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蓓蓓想起她每天都在懊悔自己那时太不懂事,难得碰到这么好的机会,该不要再逞口舌之快,里子比面子重要多了。
蓓蓓一咬牙:“对不起!”
她鞠了个近九十度的躬,让小陈吓了一跳。
“我现在才知道我有多么浪费,让你以前花那么多钱,真对不起。”
“你……”小陈反倒口吃起来,好强的蓓蓓居然会低头,真是意想不到。
“那时候我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没有顾虑到你,请你原谅我的任性。”蓓蓓维持着鞠躬姿势继续说。
小陈呆了一会儿,才期期艾艾的说:“这……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很任性,不顾虑到别人。”
蓓蓓抬起头,才发现他们周围有好多人在指指点点,她居然忘了现在两人正在大街上。
“走吧,我也有很多话想对你说,那边有家不错的咖啡厅。”
小陈很自然地牵起蓓蓓的手,似乎一切已雨过天青。
十二月二十二日
麦可最近真是帮了我大忙,让我们每天都可以有借口聊聊天,增进了彼此的距离。
我发现我们对电影和书的喜好相当雷同,都喜欢史蒂芬史匹柏,小时候看的第一部电影都是E.T。最近的哈利波特我们也都喜欢,为其中的魔法世界着迷不已。
虽然也许有许多人也同样喜欢史蒂芬史匹柏和哈利波特,可是,和他聊天的那股幸福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
每天晚上的梦境也都被他占据,我想,我的心不再属于我一个人。
后天就是耶诞夜,好想和他一起度过,可是却因为一个月前就先答应了同事的邀约,难以推托,谁知道事情的进展会这么快呢?
虽然那诞节是属于外国的节日,信仰基督教的家庭在这天团聚在一起,但是到了台湾,却变成情侣共度的日子;不过这种温暖的相聚可不逊于家庭给的。
这是个适合亲口对他告白的机会,我不能再畏缩,否则机会很可能就会消逝,说不定也有人选在耶诞夜对他告白呢。
你是否知道,我隔着巷子默念了多少次“我爱你”吗?
等到和同事们的聚会回来,我就要让这句话不只是默念而已。
“月慈,我刚好有电影招待券,期限到今天为止,要不要一起去看哈利波特?”林驹隔着巷子对月慈说。
“当然!等我一下喔!”
月慈将衣柜巡视好久才决定了衣服,好久没这种约会的心情了,她兴奋莫名。
临出门前她又折回来,对着镜子喃喃:“镇定,要镇定!”
深呼吸三次后,终于让她看来不那么喜形于色,她又默念:“只不过是看电影,没什么。”
可是她却开始忍不住幻想,在漆黑一片的电影院,她可以装作因为白天工作劳累而睡着,光明正大地靠在林驹的臂膀上。
两人慢步走到捷运站,月慈满脑子都在衡量,她要跟林驹离多少距离并行才适当……唉,为什么他俩还不是男女朋友,不然就可以挽着手一起走。
很多家长带着小孩来看,小孩们在电影院中不断发出吵闹声,使月慈失去了实行原本计划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