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一横,就把自己当成是白米吧!
“你可以背得动我上楼,可是体育却很差,真奇怪。”
月慈的手臂紧环着林驹的脖子,她闻到林驹的头发有股淡淡的香味,真想问问他用的是哪一牌的洗发精。
“我球类运动是真的不好,因为学生时代很忙,没有时间练习。”
“躲避球不难啊!用力把球丢过去就好了。”
她虽然看不到林驹的表情,但她可以感觉到他在微笑。
“跟小学生用全力未免太过分了,大家玩得开心就好。”
原来是这样,幸好她和小铭他们玩的时候也只用七分力,不然这时恐怕会羞得无地自容。
“我听小铭说了,谢谢你陪他们玩,他们都很喜欢你,要是知道月慈姐姐病倒,他们一定很难过。”
这时已经到了月慈房里,月慈在地毯上坐下。
林驹相当讶异:“怎么你没有床可以躺下好好休息吗?”
“我都是这样睡的,躺在地毯上盖条棉被就可以了。”
“至少也加铺条被子,你别看这几天像暖冬,很快就会有寒流来了。当初房东多给我几条棉被,我去拿过来。”
她还来不及说不用,林驹已匆忙离去。
这让她想起中秋节的时候,小陈奔出去帮蓓蓓买东西的情景。
但是她和林驹并非一对恋人,不能仗着林驹的善良就让他为她如此奔忙。
东想西想,使她原本好一点的头又疼了。
林驹扛着两条棉被以及一袋在超市买的食物回来,一条铺地上让月慈躺下,一条给月慈盖上,再加上她原本的棉被,她觉得自己像是备受呵护的小鲍主。
“你实在对我太好了。”
“别这么说。事实上我很高兴你会找我帮忙。”
因为你喜欢帮助别人吗?月慈心中有小小的失落感。
“胃好一点了吗?可以吃东西了吧?”
月慈微微点头,林驹开始做他拿手的咖哩。
“你遇到很多困难吗?怎么会把身体搞成这样?”
她略述了小惠欺压她的情况,但没提起王仁柏的事。林驹安慰她几句后,月慈转移了话题:
“你什么时候戴起眼镜来的?”
“我一直都有近视,但因度数不深所以不常戴。”
月慈试探:“那离多远就看不清了呢?例如从你住的顶楼,看不看得到楼下巷子里的人呢?”
林驹笑了。“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晃动。”
太好了!月慈暗自窃喜,他没看到王仁柏吻她。
苹果咖哩做好,味道得到月慈的高度称赞。
“Anappleadaykeepsthedoctoraway.吃苹果对身体有益喔!”林驹笑容柔和,有如慈父哄小孩吃东西。
月慈的眼泪潸然而落,林驹慌了手脚。
“谢谢你,谢谢你……”月慈噙着泪水反复道谢。“很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你真是太好了。”“你认为我是个好人才这样?”林驹反问,然后他低声自语:“算了,你所受的压力已经够大了。”“什么?”她没听清楚。
林驹递给她手帕:“请假几天好好休息吧,我该回去了。”
“那,可不可以让麦可来陪我几天?”月慈很怕林驹一走了之,她就只剩一个人。
“当然好,晚安。”
月慈觉得林驹的最后一句话说得五味杂陈,不过她解释成那只是她头痛下的错觉。
第六章
“听林老师说,月慈姐姐病倒了耶!”阿聪的声音在黄昏的巷子里回荡。
小铭提议:“可是我走了好久才到这里,不想再回去。那我们不要吵她,去找林老师吧。”
两个小孩据了半天门铃,没有回应。
“好像不在……啊!我想起来了!今天要投票,林老师去学校帮忙了。”小铭突然想起。
选举的开票所常常设在公立学校,而选务人员常找学校教师担任,这似乎已成为台湾的传统。“那我们待在这里干嘛?玩捉迷藏?”
“那多无聊,不如……”
小铭提出了一个馊主意,那就是乱摁门铃捉弄别人,再赶快躲起来。
“哪里来的死囡仔!”
没想到才据了第一个,阿聪就被逮了,而且居然还是被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先生抓到,阿聪跑得也太慢了吧!
不过人要讲义气,小铭停下脚步回头跟阿聪一起接受老张的训斥。
“没代志做哦?这款理由也敢提出来讲!”
“我们……”小铃还想辩解。
“太无聊,不然来陪我唱歌。”老张突然一改怒容,兴致勃勃地将两个小孩往屋里拉……
奇怪?
昏昏沉沉躺在被窝里的月慈被卡拉OK声吵醒,为什么天色还没黑老张就唱起歌来?而且为什么混杂了童音?难道是他的孙子吗?可是她记得老张连儿子都没有呀。
算了别去想,好好休息吧。
她并没有依照林驹的建议请假,硬撑了几天熬到周末,打算好好睡上两天。
她找到昨天刚买的耳塞戴上,为了安静地休息,她已经作好万全准备。
呼!清静多了,她安心地又躲入被窝中—这可是林驹用过的棉被呢!让月慈感到特别暖和,也特别幸福!如果能作个和林驹有关的美梦,就更完美了。
麦可在她身旁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林驹将猫放在她这连续几天了,他天天都会过来探望猫咪,让她能和他见面的奸计得逞。虽然他对她仍然去上班的行为抱怨不已,不过,月慈觉得他连皱眉头的样子都好看。
呵呵!她带着满足的笑容进入梦乡。
另一边的老张则忙着纠正小铭、阿聪:
“不是这样唱啦!气要从丹田,不要用喉咙!”
没想到老张的伴唱带居然有不少儿歌,让原本一直说自己不会唱流行歌曲的小铭傻眼,不能再推托。
咦,老张今天真好兴致,唱起国语歌了?不过……这声音不是老张的呀,而且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刚结束投票作业回来的林驹想。
“林老师,你终于回来啦!”阿聪从老张的窗口探头出去,他似乎等很久了,看到林老师像看到救命恩人般。
小铭也放下麦克风冲到窗口:“林老师!张爷爷都不让我们回去啦!”
“什么张爷爷!叫张伯伯!”
苞孩子们共处一整晚,老张久未练习的国语变得流畅许多。他退休前是当公务员,文诌诌的公文都难不倒他。
林驹进入老张家,好不容易弄清楚来龙去脉,劝起不甘寂寞的老张:“都九点了,小孩子不回家不行。”
“可是我今天心情特别好,不然我让他们回去,林老师留下来再陪我唱几首。我这里什么歌都有,林老师不用担心不会唱。”
小铭立刻接话:“是啊是啊,我们都唱到喉咙痛了,回家去喽!”说完忙拉着阿聪一溜烟跑掉了。老张急忙拉住也想赶快离开的林驹,苦苦哀求:“林老师就陪我这个可怜的独居老人一会儿,唱一两首就可以了。”
林驹无奈地坐下,老张高兴地拿出一瓶酒来:
“来!苞小孩子在一起都不过瘾,我们就不醉不归!”
林驹看了曲目,其实老张这里都是以老歌为主,并非什么歌都有,他看到邓丽君的曲子,想起小时候还在世的母亲常常哼唱邓丽君的歌曲,所以不太会唱歌的林驹对她的歌也很熟悉。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月亮代表我的心”词:孙仪曲:汤尼
麦可原本正在猫沙盆上小解,一听到主人的声音,就跟着放声大叫,但没吵醒熟睡中的月慈。
麦可兴奋得在房间里蹦蹦跳跳,踩到月态的被铺上,这才让戴着耳塞的她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