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性的点了花茶,她开始了坐立难安的等待。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的结论是:她不该隐藏自己的感情,爱他,就要让他知道,如果这也是他要的,她会与他共同珍惜这段美好的情缘,如果他暂时无法接受,那么她便等待,总之,他有权利了解她这颗为他而痴狂心的。
这是她对感情的诠释方式,一旦爱了,唯情最真,没必要去顾忌多余的矜持或娇羞,说穿了,男人和女人一样,同样是一颗心,一份情感,为什么明明爱了,还要强自压抑,等男人主动?
这叫前卫吗?她并不认同,她只是坦然忠于自己的感情罢了,她也办得到为爱执着、为爱勇往直前!
陷入自己思绪中的她,在桌面不期然敲了两下后,抬起头,才发现余沧海不知何时已站在她面前。
“在想什么?连我到了都没发现。”他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想你呀!”她用他娇悄地眨了眨眼。
若在以往,他会一笑置之,说声:“小丫头!”
可是如今……
那日出游过后,他敏锐的感觉到两人的关系已不若原先的单纯,一场纯纯的友谊变了调,似有若无的情出隐隐浮动,处在这种暧昧不明的情况中,任他再如何给足自己心理建设,都不可能处之泰然,全无尴尬。
他茫然过、他失措过,但是后来,他一直努力的告诉自己,这只是短暂的过渡时期,若不是他以往对她过度亲密,也不会造成他像个温存多情的恋人的错觉。
他承认,某些时候他确实不知不觉的逾了矩,今后他会很小心的和她保持距离,拿捏好朋友应有的尺度,索绕于彼此间的迷雾,应该很快便会散去了吧?
“怎么这么早?”他扯出淡笑带过,技巧的转移令他浑身不自在的话题。
“都说是想你,迫不及待想和你见面了嘛!”她犀利的直捣他极力避开的话题中心。
余沧海瞬间僵了一下,旋即又天衣无缝的以笑谈方式,不着痕迹的带过。“哦!我有这么大的面子啊?”
“你才知道。”她回以俏丽娇憨的神态。
她并不打算以直接热情的方式大胆示爱,这不是她的个性,她只想一点一滴,如涓涓细流般倾出她的情意,在温存而自然的情况下让他明白一切,以他缜密的心思及过人的洞悉力,他会懂的。
他别开眼,避开她灿亮得令人怦然心动的秋瞳。“你脚上的伤好多了吧?”
这算不算顾左右而言他!若潮审视他脸上每一寸表情,却无法在他平淡无波的面容中看出什么,不觉有些泄气。
“痛,很痛,痛死了!”她孩子气的撒娇,期望换来他的怜惜。
余沧海一听,果然拧起了眉,表情沉重。“你没按时换药吗?”
“记性差。”撒娇意味更浓了。
‘你——”他无力地叹息。“要不要我再带你去一趟医院?”
当她是三岁小孩呀?去医院还要他带?
“不要。你只要陪着我就行了。”她柔情款款道。
如果说先前只是余波荡漾,那么这会儿,真可谓狂涛暗涌了。
他僵笑着,刻意曲解她的话。“我又不是医生。”
但他却胜过仙丹妙药。若潮不语,定定的望着他。
实在招架不住,他匆匆搬出最安全的相处方式——温习课业!
若潮也没有异议。能听他醉人的嗓音在耳畔低回,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半个小时过去了,随着笔下行云流水的滑动,他一边流利清晰的解说,而且还不忘替她标示重点,但是当他发现到她的心不在焉时,他顿了下来,偏过头望向移坐在他身畔、托着香腮痴迷地瞅着他瞧的若潮。
他微微震动了一下,赶忙调开视线。“你课本不看,看我干嘛?”
若潮眼也不眨,浸婬于梦幻中的星眸停驻在他卓众的俊容上,沉醉地道:“你会不会永远只当我一个人的良师益友,解我课业上的疑惑,更指引我生命的方向?”
“目前为止,我的确是啊!”他生硬地道,执意忽视她的意有所指。
若潮并不给他有打太极拳、答非所问的机会,一步步节节逼近,直攻他强自镇定、岌岌可危的武装。
“你知道吗?每个人的生命中,都缺不了一个相知相伴、牵引着彼此不在人生旅途中迷惘失据的人,风风雨雨,能够相惜相怜,一道走过,看尽悲欢离合后,犹有身畔不离不弃的彼此。而我——希望我身边的这个人是你。”
余沧海如受重击,震惊地瞪着她,“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胡说吗?”若期沉静的回视余沧海极度惊诧的反应,“我不相信心思细腻如你,会感受不到我们之间存在了什么!”
那一刹间,他由她眼中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强烈到不容忽视的浓情……
他倒抽了一口气。老天!他怎会这么迟钝,如此浓烈炽热的憎感,他竟全无所觉,一直自欺欺人的将兄妹情挂在嘴边,到现在才恍然看清!
他艰困地闭上眼,分不清他所想隔绝的,究竟是她深情的凝眸,抑或是自己备受震撼的心。
“收回它!我可以当作没听到。”好一会儿,他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这算拒绝吗?
她苦涩地扯了下后角。“你有办法当作没听到,但我却无法当作没爱过!”
“若潮!”他沉沉地低喝。“我希望你是妹妹,也只能够拿你当妹妹,忘掉今天的事,让我们单单纯纯的做回知己、做回兄妹,好吗?”
“你在自欺欺人!爱了就是爱了,已经变质的东西,怎么样也回不到原先的单纯,我办不到若无其事的粉饰太平。”
他愁苦的回望她,“你还希望我怎样?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些,其余的,我真的给不起!”
“为什么?”他对她明明是有感觉的,若不在意她,眼中不会有悲苦,她不懂,他为何执意不肯面对她的感情?他在顾忌什么?他在挣扎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单纯的无法接受。”
“是吗?”他这意思可是在说,他不爱她?
她既了眨眼,逼回闪动在眼眶的泪光。“那么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不牵扯兄妹情,单单就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感觉,就算只有一点?”
“若潮!”他拧着眉看她。“难道一对男女除了爱情,就不能容纳其他吗?我很珍惜这段难得的情谊,你不要逼我!”
她懂他的意思,一旦她逼出答案,他们就彻底完了。
他居然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威胁她!他比她更绝,他明白吗?
“就算如此,我还是要知道。”她忍着不让泪珠落下,坚决地道。
“就当兄妹不好吗?其余的,不管还剩什么,都不要花心思去猜测,就当是一则永远没有答案的秘密……”
“不要避重就轻!版诉我实话。”她截断他的话,双眸不容逃避的深深望住他。
爱?不爱?重要吗?他苦涩地一笑,“没用的,若潮。不管给了你哪个答案,我们都不会有结果。”
“至少我有权利知道!”她忍不住激动地低喊:“你到底爱不爱我!”
微微失控的音量,引来几双好奇的探究目光,他赶忙捂住她的嘴,“潮潮,你冷静点。”
她抬起哀怨的眼,幽幽凝睇着他。
有如一根细针戳人心肺,他旋即烫手般的想收回,但若潮反应更快,紧握住他亟欲抽回的手。
“潮潮,你放手。”他试图挣扎,她却握得更紧。
她这是何苦呢?他不想伤她,为何她不懂?
“你一定要知道是吗?”收起所有的爱怨交杂,他狠了心,使力抽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地道:“我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