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耿皓耘这才发觉难怪他始终觉得哪儿不对劲了──原来她没戴上眼
镜嘛!正欲看清时,她已匆匆戴上。
只见她飞快地在男人颊上一啄,一转身,深深吸了口气,迅速一整衣容,
然后沉稳而优雅的进了大楼。
哇!前头的耿皓耘简直叹为观止,很难将眼前这个迷糊可爱的小女人和
先前那个冷静沉着的女子联想在一块儿,她究竟有多少面风貌呢?
他早她几步到达电梯,嘴角那抹笑意犹未退去。他见她加快脚步往他的
方向走来,斜倚在电梯內,他也很有耐心,一貫尔雅温文的等候着她。
待一脚踏入电梯后,她轻吁了口气,在有机会看清錶上的指针时,不着
痕跡地悄悄吐舌,本以为掩饰功夫天衣无繨,却不晓得,这般俏皮的模
样早落入耿皓耘眼底。
“谢谢。”虽然迟到了,但基本礼貌她可没忘记。
一如他所料的,是公式化的淡漠语调,若不是曾见识过她凝肃面孔后的
另一种风貌,他可能真会被她此刻不苟言笑的模样所误导。
“几楼?”他也礼貌而客气的询问。
“十五楼,谢谢。”
好一个冰雕美人──算“美人”吧?他还不怎么确定。
她并未浓妆艳抹,巧妙的淡妆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疏冷与漠然,他凝视
着她的侧容,只要不看她存心误导人的裝束,他首度发现,她的五官似
乎颇为细致,就不知道她真实的样貌究竟为何。
电梯在到达五楼时停下来,走进一名男子。
“喲!真巧,项祕书,人生何处不相逄,我们可真有缘,连搭电梯都能
巧遇呢!”
项可岑忍不住在心底哀嚎,闷声不语。
缘你的大头鬼!她真是倒了八辈子楣,连搭电梯都会遇到这头猪!也许
她该考虑找时间去改改运了。
雹皓耘默默旁观,不发一语,见那男人色迷迷的盯着她瞧,而她又一脸
悲惨狀,他就知道有好戏可看了。
“怎么不说话呢?当然啦!我很喜欢无声胜有声的情趣,但我们是不是
懊找个地点好、气氛佳的地方?就今晚如何?你……”
这是哪一国的蠢话?
她低下头,忍不住白眼一翻再翻,只要见到他,叹息已成习惯。好无奈!
无巧不巧,她这娇俏可爱的神态,又让一旁的耿皓耘全然捕捉,他唇畔
的笑意更深了。
“何经理!”好再一次叹气,“我晚上没空。”
“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你只要尝试接受我,就会发现我有很多值得
欣赏的优点,而且……”
优碘在西药房!她此刻需要的不是优碘,而是阿斯匹灵──头疼啊!
“你要我说几遍,我、没、空!”她压抑着,不想爆出大吼。千万别逼
她,她可不希望因为这头猪而毀了辛苦建立的形象。
“那──明天也行。”猪哥就是猪哥,死性不改。
可岑闭了闭眼,无语问苍天。老天爷啊!和这头没智商的蠢蛋同为人类
实在是她的耻辱。
“你答应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回答,没关系,一切我全明白。”何经
理喜形于色,眉开眼笑。
他……他明白什么?项可岑吓得瞪大了眼,她不过才眨个眼,怎么世界
马上就风云变色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她迷惘的望向一旁的陌生男子,
而耿皓耘则给了她一个同情万分的眼神。
天哪!天要亡她!
“我不会令你失望的,可岑。”一得美人默许,他立刻改了称谓,急切
地靠向她,在项可岑的惊慌失措中死拉住她的手,想一倾渴慕之情。
“喂、喂……”可岑立时花容失色,本能地往一旁缩去,惊慌中,完全
没有察觉自己正紧偎向耿皓耘的臂弯。
直到退无可退,她惊叫:“我有男朋友了!”
何经理一愣,耿皓耘则没有太大的讶异。
“你……可岑,妹太傻了,何必为了抗拒我们之间的强烈感情而说这些
违心之论呢?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深情,怎忍心再伤害我?”
“谁骗你了,我真的有男朋友了!所以,请停止你的无聊言行,别说今
天、明天,只要对象是你,我一辈子都没空!”
“我知道你言不由衷,可岑,别再折磨我了,我是真的爱你,接受我好
吗……”
乱噁心一把的,也不怕听的人鸡皮疙瘩掉满地。眼看着热情的唇猛往她
的脸湊近,项可岑又气又急,慌乱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脸一偏,踮
起脚尖忙往身侧的陌生男子唇上匆匆一啄,两个男人同时错愕地呆住。
严格来说,那甚至不能算是“吻”,淡淡掠过的温热,根本来不及感受它
的存在,但耿皓耘竟还是难以解释的心旌震漾。
何经理瞬间沉下脸,表情难看极了。
“你现在相信了吧!”把心一撗,为了徹底摆月兑困扰她许久的烦人纠缠,
她豁出去了!玉臂一展,环上耿皓耘的腰,昂起小下巴直视何经理,“他
是我的男朋友。”
何经理一听,老羞成怒,“小子,你哪个部门的,敢和我抢女人?”
“我?”耿皓耘笑得高深莫测,“现在什么都不是,但是只要我愿意,就
什么都是。”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少和我打哑謎,你知不知道我轻而易学便可以使你丟了饭碗?”
雹皓耘仍是好整以暇、不关痛痒狀,神情似在嘲笑他的愚蠢,“我都说我
什么都不是了,还会在乎你砸我的饭碗吗?”
何经理气得牙痒痒地,“你叫什么名字?!只要你待在这个公司,我就能
令你好看。”
“给我好看?行,有胆就去告御狀,就说──嗯,我想想,说你老人家
和年轻小伙子争风吃醋,一个叫耿皓耘的小子害你啃了香蕉皮,令你灰
头土脸、颜面无光,如何?”
“耿皓耘是吧?给我记住,我──”
没等他说完,耿皓耘已一脚将他踢出早已在十楼停住的电梯,并让电梯
顺利往上爬。早就该消失了,省得看了礙眼。
一等门关上,可岑立即松手,红云不受控制地飞上嫣颊。
“谢谢你的配合,还有──很抱歉,我似乎连累你了。”
“没什么,反正我不在这里上班。”他扬扬手中的书本以茲证明,“我
还在唸书。”
“喔!这样我就安心了。”
噹!电梯在十五楼停定,项可岑首先步出,“再一次感谢你,后会有期。”
雹皓耘但笑不语,目送纤柔身影远去,唇角的笑意久久不散。
***
嗚……这是什么世界呀?儿子无情无义、放他鴿子他能忍受──要是不
能承受,他早八百年前就气死了──可是,也不能残忍到连他向来敬业
的祕书也晃点他呀!
雹敬群撑着下巴,深深自省,到底他近来做了什么罪大恶极、天理不容
的事,怎会落得今“众叛亲离”呢?
轻缓規律的敲门声响起,将他由自艾自怜中解救出来。
“进来。”尚在反省当中的他,无精打采地漫应道。
“嗨,老爸。”耿皓耘踩着轻快的步伐进入,“怎么垂头丧气的?是股
票跌了吗?还是你又这里疼、那里痛了?”一听是他,耿敬群立时抬起头,死瞪着潇洒帅气的儿子,“死小子!你
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迟到这么久我都还没骂你,你居然一见面就咒我?!
早知如此,我真情愿当初别生你,生粒鸡蛋煎来吃掉都比较划算!”
这些话他早就听到麻痺了,每回他迟到,耿敬群便会嘮叨类似的话语。
“亲爱的老爸,我不晓得你这么思念我,你竟为了想我而想得相思成災、
望眼欲穿。”耿皓耘不理会父亲的橫眉竖眼,自得其乐的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