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死!十六年前没死,十六年后的今天更真真实实的活在世上,为的便是等待自己有能力讨回这笔血债的一天!
所以,他还等什么呢?是时候了,这是他十六年来始终坚定不移地灌输给自己的念头,如今,他还迟疑什么?!
深幽难测的黑眸,因偾恨而散发着冷冽的危险气息,阴冷而令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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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府偏厅中,殷盼云腻在父亲的怀抱中,气氛融洽地享受着世间难得的孺慕之情。
“小宝贝呀!看你三个姊姊都觅得如意郎君,得了美满良缘,你羡不羡慕、心不心动啊?”
“才不呢!”盼云笑嘻嘻地勾住案亲的脖子,撒娇道:“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比得上爹在我心中的分量,爹永远是我最爱的人,再好的男人都不及爹的重要,我才不在乎呢!包不会为了某个男人而和姊姊们一样‘抛弃’了爹。”
殷年尧愉悦地笑了,轻抚着小女儿的头,怜爱道:“你的嘴还是这么甜,就会哄你老爹开心而已。”
“真心话嘛!”她娇憨地说,将柔美绝伦的脸蛋往殷年尧怀中藏。
“哈……”殷年尧开怀地笑道:“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到时候爹舍不得将你嫁出去,可别怨爹害你成了老姑婆。”
盼云皱皱小巧直挺的鼻头,反驳道:“才不会呢!好男人全让姊姊们独占了,您以为天底下还有‘硕果仅存’的如意郎君等着我啊?少呆了!何况,三位姊夫皆是出类拔萃、世上难寻的人中龙,却都无法让我心动,连个效湘妃美谈的机会都没有,您以为还有哪个人有本事让我倾心动情?”
“说得是。”
真伤脑筋,他当然不可能当真采纳小女儿的戏言,留她一辈子,可是照这情形看来,盼云还挺“挑食”的,要想打动她的心,此人必得是非常之人!
“我想,若非器字轩昂、温文儒雅,再加上对你千般呵疼、万般宠爱、柔情无限的人,恐怕是没法打动你的心了,是吧?”
“当然罗!不过要补充一点,就算真如您上述的那样,我也不见得会动心。”
“啊?”殷年尧傻眼了,“不然你还要怎样?”
“不知道耶!”盼云蹙起眉,显然也很困扰,“哎呀!反正就是一定要很好、很好,好到……能让我感动,至于碰不碰得到这么温柔深信的男人,那就听天由命罗!”
“小丫头,你这——简直在为难你老爹嘛!”殷年尧苦着一张脸。“好”的定义在哪儿呢?又要“温柔多情”到什么程度,才能使她感动?
“不能这么说呀!难不成您要我学三姊,一见面就轻易的和人家订下终身,轻率到活像怕嫁不出去似地!”
虽然口里对殷行云和楚天磊火速订亲一事不以为然,但在见着自己的三姊沉醉在幸福中的甜蜜神情时,她也在心中暗暗为她高兴和祝福。
“可是事实证明,行云的决定是正确的,本来,我有好一阵子真为她担足了心,她是聪慧灵巧,但毕竟当局者迷,一旦关系到自身的事,就全乱了方寸,无法维持一贯冷静准确的判断能力,否则又怎会在向楚天出现后,表现得像个傻子一样,魂不守舍的度过了半年时光。直到楚天磊出现,而她允婚,坦白说,当时我真的以为她疯了!”殷年尧苦笑,那时候,他好为这个向来才智过人、心灵却无比脆弱的女儿心疼。
“是啊!我也吓了好大一跳,她等了向楚天半年,若说移情别恋,那也实在快得令人措手不及,何况据我所知,她对向楚天痴情得过火,没想到……想不透耶!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笨了,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和楚天磊恩爱缠绵、深情不渝?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在做戏啊!”
别说她了,就连殷年尧也百思不得其解,这对所有的人而言,恐怕是永远难解的疑惑吧!
“行云这丫头从小就聪明得让人自叹弗如,连我都很难捉模她的心思,不过,我该对她有信心的,她做事向来条理分明,毫不含糊。”他得意极了,真不愧是他的天才女儿呀!
如果,他知道自己口中的天才女儿那一阵子有多傻、多迟钝、多盲目,还会有如此志得意满的神态吗?唉,难?NB462?!
“所以啦!我既无大姊的柔情似水,又无二姊瞎猫碰着死耗子的傻人傻福,更没有三姊的聪明才智,又岂敢妄想有她们的幸运,得此千金难买的真情挚爱?反正我才十六岁,这事儿不急嘛!”盼云倒挺看得开的,若遇不着值得她托付一生与真心的男人,她一生永伴爹娘又有何妨?
“是啊!不急。”一年之内嫁掉了三个女儿,想来还挺舍不得的,对于唯一陪在身边的小女儿,他自是更加宝贝心疼,说什么也不愿轻易嫁掉她。
“爹,你在想念姊姊们,对不对呀?”
“胡扯!”被说中了心事,殷年尧乱不好意思的,理不直、气不壮地否认着。
真是死鸭子嘴硬。
盼云古灵精怪地“喔”了好长一声,“本来我在想,请爹爹选蚌日子,通知六位姊姊、姊夫到这儿共聚一堂,可是看你这个样子,大概是不会赞成了吧?”
“谁说的,我正好也这么想——”他止了口,死瞪着使小聪明的女儿,“要笑就光明正大的笑吧!”
盼云展开灿烂的笑靥,“所以,为免爹爹‘相思成灾’,我怎么会像那些没良心的姊姊一样重色轻爹,个个都被美男子迷得晕头转向,马上‘移情别恋’,不管爹了。”
“呵,说得可好听了,别到时候见着了风度翩翩的帅小子,跑得比你姊姊还快!”殷年尧笑谑地说道。
盼云噘起小嘴,不依地道:“爹最讨厌了,就爱消遣我!三个姊姊跷家,我可不曾逃家,我才不会被她们带坏。”
但转念一想,纤云、落云、行云虽逃家,但返家时,身边都有个真心疼爱她们的男人,若她起而效之……
咦,想到哪儿去了!她甩甩头,不是说不能被她们带坏的吗?何况她才不想爱人呢!看过姊姊们为爱饱受折磨的痛苦模样,她就吓怕了,爱情这么伤人,有什么好的嘛!若付出了深情,却没有姊姊们的幸运,不就要一生悲伤了吗?
敝吓人的,还是少惹为妙。就算要付出感情,也得要对方先爱上她、真心怜惜她,她才能考虑稍稍“喜欢”对方一点,只是喜欢喔!她才不要爱得死去活来,又不是自虐,爱自己都不够了,哪来那么多心思去爱别人,再来为对方忽悲忽喜,一会儿心痛伤怀,一会儿开心雀跃,像个白痴一样,根本是自找苦吃嘛,是不?
她的世界一直就无忧快乐,她不想破坏,也许她天真了点,但她宁愿永远当个不识人间愁的女孩,有爹宠、有娘疼,更有姊姊们的关爱,至于生命中会不会再多个人爱她,她倒不是很在意。
“我的小盼云最乖了,才不会惹我生气,对不对呀?”好安慰喔!他至少还有个“乖巧”的女儿,不像纤云、落云、行云,平时看来懂事听话,结果呢?一个比一个还不像话,一个比一个还无法无天、胆大妄为!外传的什么“知书达礼”,根本都是骗人的!
“对呀、对呀!”盼云点头如捣蒜,一点儿也不晓得要谦虚。
殷年尧微微一笑,轻抚着女儿俏丽娇美的容颜,有感而发的轻叹:“若非造化弄人,你今天也不会名花无主——”
盼云不解地回望他,困惑地叫:“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