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对了?看来他“火”气真的很旺,而且有些不可理喻。落云很识相的乖乖闭上嘴巴,决定体谅他,不和他计较。
裴慕凡默默生着闷气,不再搭理她,而她也很识时务的没再开口惹祸,两人沉默的来到了卧龙堡的大门口。
落云这才开口对门前的守卫说:“请问你们少主段飞星在吗?”
“有什么事吗?”
问的真蠢!“问他在不在,当然是想找他。”
“你是?”
“殷落云,你们少夫人的亲妹妹,换言之,段飞星是我姊夫,够清楚了吗?”
被裴慕凡吼得莫名其妙,她将不满发泄在可怜的卫兵身上,谁叫他这么啰唆!
“哦,是!我马上去禀明,请跟我人厅稍候。”那名守卫不敢再多问,忙带领他们进门。
在等候的空档,她撑着下巴,两眼直揪着裴慕凡,见他不言不语,她试着开口:“修——”
一记凶光射来,所有的话顿时全卡在喉间,她当场差点跌下椅子,不想说的话也全忘得一干二净。
“你最好别说话,免得我想掐死你。”还有另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被她给活活气死。
又不是她的错。落云自认很无辜的望着他,裴慕凡则别开脸,无动于衷。
没多久,段飞星出现在前厅,身后跟着急切的殷纤云。
“我的天,落云,真的是你!”织云喜上眉梢,讶异地低喊。
“大姊!”睽违数月,落云迎上前去,搂着织云又笑又跳,兴奋得有些忘形。
“轻点、轻点,别虐待我家娘子。”段飞星不舍地拉过织云,护在怀中。
“心疼啦?”落云打趣地说。
“当然,你老是那么粗鲁。”段飞星毫不隐藏对妻子的怜爱与疼惜,那不加掩饰的浓情爱意可羡熬了一旁的裴慕凡,深遂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移向落云,不禁感叹地想,这个没脑袋的小蠢蛋,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呢?
“段郎,让人看笑话了。”织云娇羞地推推他,注意到一旁的裴慕凡。
段飞星收敛了些,“不介绍一下吗?落云。”
“哦,他叫裴修文。”然后,她有些迟疑地望着裴慕凡,欲言又止。
裴慕凡挑挑眉,迟迟等不到她开口,不禁道:“说呀!很难以启齿吗?”
“是你要人家别跟你说话的嘛!”她说得好委屈。
这个小蠢蛋!裴慕凡白眼一翻。“当我没说行不行。”
“早说嘛!”她又展开笑靥,“我大姊殷纤云,很美吧!还有我姊夫段飞星,是不是俊得没话说?真是金童玉女,愈看愈完美。”
段飞星和纤云对望一眼,摇头失笑。
“幸会。”双方微微领首。
“对了,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来?爹娘好吗?行云、盼云呢?”
“渴死了,先让我喝口茶再说。”落云拿起佣人奉的茶大大喝了几口,顺顺气后才说:“我是偷溜出来的。”
“溜?”段氏夫妇再度面面相觑。
“对呀!所以你不能不显手足之情向爹通风报信。”
“换言之,爹和娘根本不知道你来这里?”见她点头,织云又问:“为什么?”
“和你当初一样,被裴慕凡害惨了。”
好象有点了解了。纤云转而望向神色不太自然的裴修文,若有所思。
随着纤云的目光望去,落云按着补充:“他是姓裴,不过,他和裴慕凡没有关系。”
“哦?”
研究又似探索的目光,让裴慕凡有些不自在,随手端起一旁的茶水轻啜着,以掩饰心虚。
“对了!”说到裴修文,落云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段大哥,我想请教你一件事。”
“嗯?”段飞星扬眉轻问。
“是关于——的这里你比较熟嘛!那你知不知道这附近哪儿有勾栏院?”落云直言不讳,脸不红,气也不喘的问。
“啊?”
“噗!”一口茶自裴慕凡口中喷出,他被抢得猛咳,模样又狼狈又可笑。
不同的反应,三人却同样震惊,而落云还无视自己制造出的乱象,天真又无辜的眨眨眼,道:“不懂吗?我指的是青楼,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俗称妓院。”
纤云脸都红了,而段飞星则尴尬地问:“我可不可以请问你为什么想知道?”
她不暇思索地回答:“修文需要嘛!”
“殷、落、云!”裴慕凡神色大变,沉着一张脸死瞪着她。
他发誓,这一刻,他真的很后悔刚才没掐死她!
“又错啦?”落云好无辜地望着他。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他气恼地说不下去。
落云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健忘的“老人家”,“就刚才……”
“你再说一个字试试看!”他两眼几乎要喷火了。
她竟是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将他推到成群的莺莺燕燕中,而且还当着别人的面……他还要不要做人啊!
而一旁的段飞星和织云则是兴味盎然的观赏着这一幕,不时交换会心的一笑,织云更是惊讶的发现落云乖得像个小媳妇似的,她记得落云向来不吃这套的,别人吼她,她会不甘示弱的吼回去,而且会吼得比对方更大声,可这会儿……真是奇迹呵!
纤云下了个定论:这男人有一套,她佩服他。
“修文——”落云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每回他生气时,她就会习惯性的轻扯他衣袖。
他无力地撑着额头,气得说不上话。
“你到底气什么嘛?”这男人真是不可理喻,要是依她以往的作风,她才不甩他哩!头一扭,马上走人,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她就是不想见他生气的样子,尤其不喜欢他板起脸来对待她,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也许,他在她心目中已经变得很重要了,重要到……
看她小可怜似的表情,裴慕凡又于心不忍,缓了缓神色,语调也柔和许多,“你一定要惹我生气吗?”
虽然她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情,但有时他真的怀疑她是故意的。
“是你自己脾气不好,老爱发火。”落云为自己喊冤。
他脾气不好?他为之扼腕,他想吐血!
自从认识落云后,他就什么都不对劲,先是莫名其妙的爱上她,然后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那个小女人许许多多足以让圣人发狂的言行……他的沉稳内敛不再,那足以令自己自豪的绝佳修养也被破坏殆尽,而她居然反过头来指责他脾气不好?
他从没有一刻觉得这么呕过!
“算了,就当我欠你的吧!不和你计较了。”反正他早认命了,爱上这样的女人,本来就是自找罪受。
“是我欠你吧?这些天被你凶得三魂吓掉七魄的人可是我ㄝ!”可耻的男人,叫然还敢摆出“我有多吃亏”、“我有多命苦”的表情,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要和我辩。”他一脸严肃。
“好嘛!”
摆平了,没戏看了。那对隔岸观火的夫妇虽然看得叹为观止,意犹未尽,仍没忘记自己是主人,很尽职的适时出面道:“你们讨论好了吗?是不是可以随我一同进屋去——如果你们确定要在这儿住上一阵子的话。”
“哦,好。”
当一行人正欲移驾内苑时,落云又突然开口:“修文——”
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光射向她,她困难地咽口口水,为了她的小命着想,她转而拉拉段飞星的手,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句,然后拉着织云一溜烟的落跑了。
但见段飞星一脸的要笑不笑的表情,熠亮深遂的黑眸中闪烁着异样的趣意,更有无尽的同情意味。
铁定没什么好话。裴慕凡早有了心理准备,自我解嘲地苦笑道:“说吧!那丫头到底又说了什么令人吐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