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裴止天娇唇溢出笑声:“真是罪过,我竟害得最需要保持形象的镇南王说笑了,该死呢。”
他的手扶正她的头:“让一下,我进去再和你说。”
她又是低叫:“哎呀!王爷要私闯闺房了!”让开娇小的身子。她其实不矮,真的不矮,在北方她都属于较高的女子,可一和龙晃云相比,就愣是会变成他身侧的蚂蚁。没办法,龙晃云的身高太夸张了。
龙晃云利落地跃入屋内:“少胡扯了。”一把拥过她,抚上她面颊的手几尽怜惜,“噍,冰成这样,到床上去,我还有事和你说。”
“哎呀。”她刚要再低叫,唇猛地被堵住。
用他的唇。
闪电般地啄触,让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再乱说话,我可不保证改变来这里的初衷。”他押着她到床边,钩了张凳落座。
她乖乖爬上床,不再多吭声。这个孟浪的男人!她还是个未出嫁的女人呀,传出去,以后谁敢要她。忍不住,幽怨地一眼瞪过去。
他很无辜地耸肩,黑暗中都无法让辨别那脸上可恶的笑:“说到镇南王,我是来问你,你要报复我到什么程度?”
秉紧被子,她昂昂下巴:“你知道啦。”浅笑又止,“其实大部分人都希望有股力量将南疆平定下来。”
“你们怎么知道我不会这么做?”
“我想看你会气到什么程度。”
龙晃云摇摇头:“我派人探察过汪洋,他当镖师可惜了。”
“那就是他的事了。”她轻垂下头,企图看清躲于被子下的手指,“我只是穿根线,让他当回良民。”
“七彩云天有不少仇家,若他当了镖师又能怎么样?”他伸手,玩着她垂下的发,发质柔软滑顺得令他心中暗许,以后一定要找有这种发质的女人。
裴止天倒没想到过这一点:“那继续打杀下去?”
“还不如让他诈死。”
“两百多人怎么诈死?”
“那你说该如何?”他抱着手端坐椅上。
她咬着下唇,微眯凤眸:“你的意思仍是要他为官府办事?”
他点头:“我可以让他统令兵士,驻守边城。”
“他只愿清静过下半生呢?”她反驳,“哪有人一辈子想打杀不止的。”
他耸肩:“那随他喽,我倒只欣赏他领兵的果断。”
她只是沉思:“这得问他。”抬起头,“你怎么和他摊牌?”
他看一下其他地方:“到你们和七彩云天杠上,我恢复身份后,我会问他的意见。他是个领军的人才。”
“男人,英雄惜英雄的怪物。”她皱皱鼻子。
他亲昵地揪一下她的耳:“女人,老是不愿把自己的东西捐出的怪物。”
她竟有些撒娇了:“不行啊!”
“行。”他似乎很容易被她逗笑,“那你呢?被本王招安?”
“不告诉你。”看向窗外,惊觉天已微亮,忙伸手推他,“喂,你该走了,王爷,天一亮被人看见可不好。”
他闻言爽朗大笑:“哎呀,恶女子利用完人就赶人了。”
她脸红道:“说那么难听,你才利用人,快走啦。”
他替她拉拢滑落的被褥,低头与她额顶额:“留下来,嗯?止天。”
靶受他的鼻息,她不敢看他的眼:“你快走啦!”
他笑了,飞快吻她一下:“别走。”闪身离去。
她捂着唇,呆呆坐床上,半晌才吐舌:“才怪!”吃她豆腐就以为她会听他的?门儿都没有!
她与汪洋他们一齐用早餐。
笆泉头也不抬地大口大口喝粥:“止天,你今天心情特别好?”
倒是裴止天淡然抬起头瞄她一眼:“哦。”又垂下头,慢慢吹凉勺中的粥才入口。
江海嚼着肉块:“昨夜你屋里有人?”
裴止天再抬头,褐眸印上江海的故作自然状:“你以为是谁?”
汪洋放下杯子:“昨夜有兄弟发现有人在府外接应,天微亮后回去的地方是七彩云天。”
“唔,你们以为我做了什么?”心里有些发笑,静静用好早餐,“我要到城中一趟,今天还有几位官爷要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轻起身,冷不防地开口,“甘泉,好像你昨天一夜没回房哦。”
“呃!”甘泉当场被呛住。
江海横瞪过去,脸色立即拉了下来。
裴止天微挑着眉,心情极佳地上街去喽。
第三章
停晚。
王府张灯结彩,王爷大开府门,与登门的义士们商论武技,共同讨论如何对付南疆周围的土匪群。
前院比枪论剑。
一抹不起眼的身影悄悄退回后堂。不久,两条人影也悄悄跟随。
摘下管家的帽子,随意搁在亭中桌上。裴止天深吸一口气,实在有些受不了那种热闹的场合。
一个人从墙头跃下,无声息的,却刻意放开气息:“怎么你不在前院?”
回头,看到来人,裴止天才吐口气,坐到椅上,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我喜欢安静地思考些事。”
龙晃云步入亭中,坐在她对面,拿起茶杯,没出声。
而裴止天眉头微颦,突然开口:“他们没有到你那儿?”
他望了眼她,空出的另一只手抚上她的眉:“不爱看你皱眉。”动作自然得像夫妻。
她也没觉得什么不对,自然地任他去:“什么样的?”
恐怕只有他才了解她说什么,收回手是因为她不再伤神的样子,转而支住颊:“昨天还信誓旦旦,今朝语气中就搀杂了太多的不确定。”
她揉一下两眉之间,抬起眼,琥珀眸充满确定:“他们在怀疑我。”白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看摆在她面前的瓷杯。夜里的清茶,再怎么看,都浑浊无比,“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他冷笑,“我们合谋是事实,不用怀疑。”
“是啊,真理直气壮。”她嗤道。
纤手探了,拿起杯子轻轻晃动,茶水有一下没一下地淹过杯沿,每次在正好齐杯沿的那一刹那降下去。周而复始的,印出个破碎的自己来,绝美而冷艳。不知是不是不笑的原因。
静静的后院,隐约听到前院传来的喧哗。
好久,裴止天才再次看向龙晃云,朱唇轻启:“你来这里做什么?”这人很闲吗?还是没节目让他打发夜里的时间,来这里找她闲聊。
深不见底的黑眸直直看向她眼里:“来看你,想你了。”
粉颊快速闪过个淡得不能再淡的笑:“王爷又说笑了,心情好便如此,心情不好岂不是会将止天五花大绑带去七彩云天?”
他笑了,笑得邪气而狂妄,看她不自觉仰高的下颌,目光一直滑向她雪白的颈项再一同没入衣领内,继续下视,不动声色盯着她平坦胸部好一会儿,才对上她无波无动的眼:“如果我高兴,我会如此。”
这个色性不改的登徒子,看哪儿呢!她仍平静道:“王爷以为南疆官位最大就没人执行王法了吗?而且强抢的还是个男人,传出去,对王爷名声不好吧。”
他低笑,捏着手中的杯:“多谢提醒,我会记得事先让人替你换上女装,再绑你到我那儿。”
“多谢了。”她没好气。
他没再做声,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
而她思考着如何让汪洋他们快速执行计划,若拖到龙晃云不耐烦,自己找上门,她就没时间开溜了。
唔,偷瞄眼对面的王爷,不知放他鸽子,他会如何?连占他王府,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夜潜进她的房间问她缘由,不得不肯定此人自制力惊人。真想看他真被激怒的样子呵,不晓得火力会不会强到轰掉半个京城?
她为自己的坏心浅笑了。
在她脸庞的整个色调明艳得令人屏息的同时,也牢牢吸引住龙晃云痴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