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爱他的一无是处,一无是处有什么不好?哥哥已经够强了,咱们家又不缺钱,反而我还觉得应该多找一些人来替哥哥花钱……”
“闭嘴!”他轻吼。
她扁了扁嘴,可怜兮兮地道:“是你问我问题的,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可知为了方赫圣,我花了多少心思、多少银两?”他恒起脸孔道。
“四百两黄金。”她嗫嚅地道。
他破口大骂:“你就不能行行好别挑蠢材嫁吗?我介绍的翩翩佳公子你不要,偏要无能的方赫圣。”
“我对容大哥没感觉嘛!你偏这我嫁给他。”她快要哭了。
“念琛此方赫圣不知强多少倍。”他为皓冰的没眼光发愁,怎么讲都讲不通。
“容念琛是个呆头鹅,我要是嫁给他肯定闷死、气死。赫圣哥不同,他能玩、会玩、有情趣、会逗人开心,人生不过求个开心,难道哥哥不喜欢见到皓冰开心?”她故意这么说,为了堵大哥的嘴,她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是你不懂得欣赏人家的优点。总之,我反对你嫁给方赫圣。”
“不嫁赫圣哥我就终生不嫁,做老姑娘,一辈子赖着你,赖到死为止。”她撂下狠话。
“别以为我会心软,你再这么自以为是,我就把方赫圣丢到山里喂狗去。”
她骇住。“别,花了四百两黄金才竞──”
他打断她的话:“我宁可浪费四百两黄金,也不愿眼睁睁看着你嫁给方赫圣。”
“赫圣哥是瑕不掩瑜,并非如哥哥所言的无能,是哥哥太厉害了,才会看谁都不顺眼。”
“你竟为了那个欠人扁的方赫圣费尽心思找理由、编借口?”
女大不中留啊,此刻的他感受特别深刻。
自小就十分依赖他的皓冰,一转眼便到了怀春的年纪,谁也不爱,偏偏爱上方赫圣,这教他如何安心将妹子嫁出去?从方赫圣出现在皓冰的生活起,他没一刻不反对担心的,要不是妹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他,他才懒得出面竞标。
那日在街上买马,遇上那名疯狂叫价的女子,本想在冲动之下将烫手山芋送出,既然世上还有个瞎了眼的呆瓜要接收废人,他高兴都来不及。
要不是怕皓冰的泪……
“哥,赫圣哥并不坏,他只是运气不好。”
“又来了,你到底何时才会清醒?”
“我很清醒啊!”再清醒不过了。
为什么自己好不容易喜欢上的人得不到兄长的支持?以她对方赫圣近距离的观察,他真的不是坏人,脾气又好,不嫁这种人岂不是暴殄天物?
“闭嘴!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方赫圣运气不好才赔掉家产的事。”
他会发脾气。
“哥,要怎样你才会相信我的判断?”她可怜兮兮地问。
“除非他靠自己的双手将方家失去的产业挣回,否则休想要我对他改观。”
他是个男人,对男人的种种没有不了解的,运气不佳和吃软饭他还分得出来。
方赫圣本领有多大,他不可能看走眼,他一直搞不懂,为何女人这么好骗?对这等劣货爱不释手?皓冰如此,那个大声婆亦如此?
※※※
春阳融融,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米幻夷为了幻丹,左思右想了一夜,终于还是硬着头皮敲了晴天山庄的金镂门。
家丁开了门,楞声问:“姑娘找谁?”
“你们主子在不在?”开门见山,方便找人。
“哪一位主子?”
“袁公子,难道你们这里还有别的袁公子?”真麻烦,富贵人家见个人还得过五关斩六将不成?
“公子不随便见客的,请问姑娘芳名?”
“米幻夷是也,你快快通报,就说本姑娘有火烧的事要找你们伟大的公子商量。”
家丁约莫一刻钟后再次出现。
“公子说不认识你,不过为了做好敦亲睦邻的工作,他愿意给你一点时间,如果姑娘想募款修桥铺路可是找对人了。”
米幻夷随家丁进入晴天山庄,左顾右盼地看着周遭的景物。
丙然不是盖的。
织绵似的回廊上头全是雕了美丽图案的文砖,筑成彩凤似的飞檐好似要飞过回廊上的长桥,栩栩如生。
两旁的绿窗被花影树荫所遮,栏阁连苑,若隐若现,如果不是和袁皓玄话不投机,真想留下来住蚌十天半个月的,修身养性。
“袁公子在书房?”
一般的公子哥儿不多半在书斋里装模作样?尤其有客来访时更应不会放过这个矫情的机会才是。
“不在,公子在马厩替牝马接生。”家丁回答道。
“接生牝马不是马夫和马厩小厮的工作?你们公子闲得无聊啊?”
“不是的,公子怕新来的小厮经验不足会弄伤公子心爱的牝马,所以亲自接生。”
“没想到冷血的袁皓玄还有善良的一面。”她低语。
“呃?”家丁没听清楚。
“我说你们公子心地不错,只是凡事若全要这样亲力亲为岂不累瘫?”
家丁话多就有这个好处,问什么答什么,方便探问内幕消息。
“公子龙马精神,像有神力,无论多么忙碌皆不显疲态,”家丁持续吹捧主子。
“袁公子是长安人?”她偏着头不留痕迹的问,就像这只是句很平常的招呼。
“是长安人士。”说到此,家丁指了指前方。“马厩就在那里,牝马顺利产下小马了。”
“你怎么知道?”她问。
“公子正在洗手,应该已经接生完。”
丙然,袁皓玄一边拭干手上的水,一边朝她的方向行注目礼,又是一张严肃的死脸。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她问。
“怎么又是你?”他口气不耐地道。
本来顺利接生了漂亮的粟色小马,心情不恶,没想到这份好心情很快就要毁在她的手上。
“别这么没有人情味嘛!来者是客,怎么说你也应该倒杯茶请我喝。”她试着对他微笑,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向他讨一杯茶应该也不为过。
“你家里没茶吗?”他不领情,无视她皎美的甜笑。
“小气巴拉。”她轻哼。
“有什么事快快说完,我还有很多事要办,没空陪你闲扯、摆龙门阵。”
“这里不方便说话。”
为了幻丹的终身大事,她很可能一会儿后会上演跪地求情记,这里一干闲杂人等在场,她实在丢不起这个脸。
“废话少说。”他往书房走去,看这个小妮子能耍出什么花招。
推开书斋门,她跟着进去,裙襬太长,不意拐了一下,右手肘一挥,运气不好的,正巧挥下茶凡上乙只古董花瓶,花瓶在她面前完全不给面子的摔得粉身碎骨。
她呆愣住。
他同她一样,不过他先反应过来,破口大骂:“你是来讨债的也不必这样。”
她吐了吐丁香小舌,“我又不是故意的,赔你就是。”
“你赔我?你赔得起吗?这花瓶是阿房宫大火时抢救出来的珍宝,你的玉手一挥和让它当年命丧火窟有什么两样?”
被他严厉地一吼,她的火气也上来了。“上头又没写它的出身背景,我怎么知道不是你瞎拼的?阿房宫里的古董?我看根本是观音庙里供菊花的普通花瓶,想骗我?”她哼了一声。“门儿都没有。”
他亦不甘示弱。“我说也难怪了,区区一个药铺的杂工怎么会识得始皇帝宫中的宝贝。”
她扠腰怒吼:“你说什么?杂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药铺里打杂来着?”
“不是杂工?”他上下打量着她,然后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明白了,原来不过是个收拾药渣的小丫鬓。”
她拼命深呼吸,怕气死在晴天山庄没人替她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