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娘的就是做娘的,怎么样都是替儿子打算,一顿脾气发过之后,只要证明儿子还没忘了娘就成了。
“娘同意我和茉薇的婚事了?”
“不同意行吗?我又不是母夜叉,而且为娘的就你一个儿子,不能跟儿子把关系搞坏啊!”
母子俩相视一笑。
另一方面,闵茉薇亦在罗美女面前下足了劝说的功夫,试图改变母亲的坚持。
“我已收下汤府聘金,这个亲无论如何是一定要成的,你别再想东想西了。”
“娘,我不喜欢汤武,和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是一件很苦的事啊!”
她动之以情,想先以哀兵政策来求娘亲成全。
“这亲事当初是你自己同意的,我可没逼你,汤府人接纳了门户不相当的你,你该知足了。”
“我没有不知足,只是有喜欢的人了,不能嫁给其他人。娘,汤府的聘金,我会负责筹钱还清。”
“你拿什么还?我们家的情况你会不清楚吗?”罗美女仍做最后一丝的努力,捍卫她的美梦。
“我有办法。”她保证。
“你的办法就是向陈秀菊的儿子拿钱对不对?”
闵茉薇有一丝被看穿的尴尬。“是的,而硕愿意拿出双倍的钱还给汤府。”
“汤府丢不起这个脸的,而且我也丢不起这个脸。”她早已怀疑女儿和陈秀菊的儿子似有情愫,没想到真被她给料中,气人啊!
“娘──”
“别叫我,我的答案还是不同意。”她必须坚持到底。
第十章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昼眉深浅入时无。
朱庆余近试上张水部
康王爷行馆取名迎薇院,明眼人一瞧便知怎么一回事。
汤武早已耳闻安而硕欲夺他之妻,虽是未过门的妻子,也够令人气怒的。
为了求证谣言,他找来闵茉薇询问。
“是不是真的?”
闵茉薇僵住,困难地道:“什么是不是真的?”
“你和安而硕的事是不是真的?”
她咬了咬唇,决定说实话。“汤武,我觉得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他脸色大变。“你是不是想退婚?”
“如果可以……我想……”她说不下去。
他近乎慌乱的怒吼:“不准!”
她骇住,不曾见识过他的怒火,忽然之间,她知道自己真的犯了个大错误,她当初不该因为好胜心而招惹汤武的。
如果不是她想赢,她也就不会跑去请求汤武娶她为妻,这回汤武像是认真的。
“你后悔了对不对?茉薇,太迟了,当我已经投入深刻的情感在你身上时,你才决定不要这段感情,我不准你这样做,明白吗?我不准。”
他的神情激动愤怒,令人望而生畏。
“汤武,请你听我说。”
他摇头。“如果是别离的话,就不必说了。”
他的拒绝沟通,让她不知如何是好,看来注定她和安而硕今生无缘了。
汤武不好受的盯着她,用一种受伤的声音道:“我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狈。”
“我没有把你当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狈,你不能这样误解我。”她辩驳道。
“你有,当初你为了不让汤府和李家结成亲家,主动要求我娶你为妻。当然,你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赢安而硕,因为你们之间有赌约,所以你必须这么做。”
“汤武──”她无法反驳。
“现在你们相好了,就想把我踢到一边去。”
“我承认我很自私。”她不得不认错。
“你不只自私,还很残忍。”
“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她无计可施了。
他冷笑。“我不会原谅你的,连同你的男人一起惩罚,他得不到你就是最好的惩罚。”
“这个错误我会一个人承担,请你不要迁怒别人。”她保护性十足地道。
“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做,从现在开始不准你再说任何想要离开我的话,明白吗?”
说完话,他气冲冲的离去。
闵茉薇发了半晌呆,直到安而硕唤她。
“谈得如何?”
他知道她和汤武今天一早会在客来客栈谈判,特地挑了个对街的茶楼陪着。
“很不愉快,但是我不怪汤武,因为这的确不是他的错,我要为自己闯的祸负责。”
他握住她搁在噪上的手,“你是不是动摇,不想嫁我了?我去找汤武谈,恳求他高抬贵手。”
“别──我没有动摇,我会再跟他说说看。”她阻止他。
“你已是我的人,若在洞房之夜让他发现你非完璧之身,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忧心如焚的他,整个人瘦了一圈,没想到为情所困的滋味如此难受。
“还有我娘那里也有问题,她仍然不赞成我们在一起。”
好像所有的问题全部出在她这一边,汤武和娘,比她以为的固执。
“不要灰心,我们一起说服他们。”他盘算着有谁能替他出面当说客,要不是因为老母还在,他真想带着茉薇一走了之。
“我不知道会这么难。”她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
陈秀菊见儿子为了娶妻之事弄得焦头烂额,几经思量之后决定亲自出马,看看能不能说服罗美女。
她走进二十年来未曾踏足的闵府,在门扉上敲了一下,嚷道:“有人在吗?”
罗美女从厨房走了出来,见是陈秀菊,有一丝错愕,随即武装超自己。“哎哟,真是稀客啊,自从二十年前咱们大吵一架后就没请你喝过一杯茶了,今天怎么有空啊?”
“我不是来喝茶的。”陈秀菊客气地道。
“不是来喝茶?那是来叙旧的?”
“也不是。”她自动坐了下来。
“那是为了什么?”
“想请你做个媒。”
“谁的媒?”罗美女没好气地道。“你会这么好心?我才不相信。”不用说一定有诈。
“我儿子的媒。”陈秀菊笑嘻嘻地道。
“哪家姑娘?”
陈秀菊摆出一贯的殷勤笑脸。“是这样的,而硕有一天回家,突然没头没脑的告诉我他想成家了,我说好啊,也到适婚年龄,是该成家了……”
罗美女打断她的话:“说重点。”
“你家茉薇。”够明白了吧!
“哼!我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
“是不是好事,能不能成好事,就看你的决定了。”
“我就是不同意。”
陈秀菊再努力地堆上笑。“别这样,两个孩子情投意合,你若能成全,茉薇会很幸福的。”
“茉薇嫁给汤武一样可以很幸福。”
“而硕比汤武更适合茉薇,你也是做母亲的,又是个女人,一定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我和你一样守寡……”
“你怎么会和我一样?你丈夫没有死。”
“有什么不同?我丈夫……而硕他爹,在他满月时就出家做和尚了,我和你一样单独带大孩子,我当然明白你爱女心切的心。”
“是吗?如果你真明白,就该祝福茉薇和汤武的亲事。”
“而硕和茉薇是真心相爱的,初时,我和你一样反对,后来我是被他们的深情感动的。”
“我冷血,感受不到。”罗美女拍了拍袖子上的柴灰,她方才正在厨房生火准备蒸发糕。
“你不是冷血,你是因反对而反对。”
“我没那么无聊。”陈秀菊直率地道:“因为你一直怀疑我和你丈夫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罗美女颤了下,心跳飞快,有被看穿心事的狼狈。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陈秀菊叹了一口气。“你误会你丈夫了,他的心里从来只有你一人,他只是太热心,曾经自告奋勇要上灵鹫山劝我丈夫还俗,只是这样罢了。”
“我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信任我丈夫。”她嘴硬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