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君子。”
“王兄又在取笑我了。”荣敬和搔了搔头。
“不是取笑,莫误会,我称你为君子自是真诚的赞扬,对女人,你一向是君子,谦谦君子。”这是荣敬怀做不到的,他对女人总是漫不经心,虽谈不上是个风流浪荡子,可也非痴情种。
“王兄不也一样?”
荣敬怀摇摇头。“我不一样,当我的女人注定辛苦。”
“会吗?我见王兄后宫的女人个个都十分愿意和王兄在一起,讨王兄的欢心,怎会是辛苦?”
“那不是真正的快乐,女人都有私心,都想将男人独占,偏偏她们跟的男人并不只属于一个人所有。”
是呀,他荣敬怀是独霸一方的王,有呼风唤雨的本事,没有理由只为一个女人的快乐而存在。
“王兄当然不会只属于一人,美人如云,王兄自不会为了某一女子废了整座后宫。”
“你不同。”
“呃?”
“你受了母后的影响,只想守着一个女人一生一世。”他太了解了。
短暂的震惊,他不知道自己竟然被看得如此透彻。“臣弟以为王兄忙于国事,不会对这些琐事有兴趣,没想到王兄居然观察入微。”
“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这是理所当然的。
就是这份手足情,让荣敬和对兄长又敬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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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五月中旬,钦天监看了个今年上半年最好的黄道吉日,玉府千金玉允儿便起程赴西域和亲。
而这排场自然非同小可。
坐在轿里的玉允儿,京城里的人全知道她是朵纤洁不染尘的花,要不是为了和亲,皇帝老爷最有可能把她许给平南王贻阔。
大队人马里有十六辆马车负责运送皇家赐予的嫁妆,和六辆马车的婢女、丫鬟。
还没出玉门关,奈何天公不作美,掀起一阵狂沙,弄得天昏地暗,马鸣人尖叫。
正混乱之际,忽觉一队人马踏着漫天尘沙而来,送嫁的禁军队长郑昌安心知不妙,忙着拔剑策马护轿,无奈中原来的禁军不适应西北狂沙,混乱中新娘的花轿,竟硬生生给劫走。
待风沙稍停,退扎三里地方,心急如焚的郑昌安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玉门关等着迎接花轿的荣敬和,久候新娘等不到人,只得往关内而去。
一见郑昌安,他厉声问:“怎么回事?谁令你们在此扎营的?要是出了岔子,这个责任由谁扛?”
郑昌安咽了咽口水,不得不说实话。
“什么?新嫁娘被掳走了?”听完来龙去脉的荣敬和,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下完了,王兄交代的任务他可是从来不曾搞砸过,现下竟出了纰漏。
“狂风沙实在太骇人了,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郑昌安知道自己很可能会因此而丢了官位、脑袋搬家,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知道对方是谁吗?”
“当时风沙真的太大,啥也看不清,只知道来了一大群人,抢走了玉小姐。”
“你的形容可真笼统,在这里要找人就像海底捞针一样,你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线索?”
郑昌安努力的思索,仍是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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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一名牧童送来口讯。
“请问谁是玉应庆的女婿?”牧童被两名花剌国士兵架入营帐,士兵说面前的小牧童不知是用什么方法混进来的。
“快点说,你们谁是玉应庆的女婿?”牧童的黑眸在荣敬和与郑昌安之间溜转,不耐烦地又问。
“你是谁?”郑昌安问。
“我叫。”牧童答道。
“我们没兴趣知道你的名字,我们只想知道你从哪里来?为什么问我们玉将军的事?”丢了玉府千金已经够倒霉了,哪有空理一个小牧童。
“我给他女婿带消息来了。”牧童道。
“什么消息?”荣敬和问道。
“你是他女婿吗?”牧童眨着大眼看他。
荣敬和笑道:“怎么?这消息只有玉应庆的女婿能知道,别人不准听是吗?那么肯定不是什么正经消息,不听也罢,免得伤耳朵。”
“我看你的耳朵没这么脆弱吧!”牧童上下打量他。
“比你想象的脆弱。”
“反正又不是说给你听的,你担心个什么劲,快叫玉应庆的女婿出来。”
“大胆刁民,你可知道玉应庆的女婿是什么人?”郑昌安对出言不逊的牧童非常不悦。
牧童耸耸肩,“不过是个人嘛!有什么特殊的。”
荣敬和冷哼,“你这小子,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不怕掉脑袋吗?”
“小子?我不是小子,我是小泵娘,你们会不会看人呀,这么蠢!”她生平最恨有人将她当成男儿身。没错!她是穷,没钱打扮,身材也非玲珑有致,可她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娃儿。
“哦,原来是个不像女娃的女娃!”什么话。
“废话少说,玉应庆的女婿在哪儿?”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荣敬和问。
“。”
“我是玉应庆女婿的弟弟,你同我说也一样,看你的样子,要传的口讯八成和新娘子的失踪有关联,对不对?”
微愣。“你怎么知道?”
“猜的,快说,你的头目把新娘子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什么头目不头目,向你们报口讯纯粹是为了讨赏,我和你们的仇家可是一点干系也没有喔!”极力撇清。
“仇家?谁是我们的仇家?”郑昌安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认识他们,反正他们要我告诉你们,若要得回新娘子,快拿夜明珠来换。”
“夜明珠?什么夜明珠?”荣敬和与郑昌安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他们向你们要夜明珠,你们反倒问起我来,我这个局外人哪里知道什么夜明珠?”无辜的道。
“他们人呢?”
“往南走去。”
“新娘子可好?”
瞪大眼,突觉自己恐怕是惹上麻烦了,为了几个钱,还得回答一箩筐的问题。
“不知道,没见着新娘子。”
一时之间,荣敬和也拿不定主意,只得说:“我不是玉应庆的女婿,你可随我回花剌国,亲自向我王兄说明。”
“喂,这不干我的事,你们疯了,我不要见你什么王兄,你们快放了我,我的羊子羊孙还在两里外的草原吃草,它们不能没有人看管——”
不管嚷得多大声,完全得不到具体的回应,在这里,看来是不会有人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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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允儿不知道自己是被何方神圣掳来的,目光停留在床榻上刚自身上月兑下的凤冠霞帔。老天爷啊,怎会让她碰上这样的事?
“弱不禁风的,也不知荣敬怀发了什么疯,为何娶你?”一名少女推门而入,说话的口气慵懒。
玉允儿有丝惊讶地朝推门而入的美丽少女看去,少女有张芙蓉般的姿容。
“姑娘为何将我掳来?”
“别误会,不是我掳你来的,掳你的是我哥哥,他要荣敬怀那颗夜明珠和那只夜光杯。”少女嘴里含着一根枯麦草,不以为然的看着玉允儿。
“夜明珠?夜光杯?”
“你还没嫁过去自然不知道有那两样宝物,不过我看你就算嫁过去也未必会知道,荣敬怀只会把你当饭后点心尝,啥事都不会告诉你。”
“你们……有过节?”玉允儿敏感的发现。
“没错,我和荣敬怀有过节,这一辈子最不愿意见到幸福与他有缘。”她的黑眸里射出复仇的光芒。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我想劝姑娘两句,世间事如过眼烟云,何必苦苦执着?”
玉允儿淡然的态度惹怒了她,提高嗓音吼道:“你以为你是谁?过眼烟云、苦苦执着?荣敬怀要娶的人是你,你当然会这么说,如果被抛弃的人换作你,不知道你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