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公主为表达对岳楚云的感情,不顾礼教地径自拉起他的手,往前头花厅走去。
闲闲很自爱,不会自讨没趣地趋向前去,她留在原处轻叹了口气,看着两人消失在眼前。
楚君别具深意地看她一眼,关心地询问:“你还好吧?”
“很好,怎会不好?被公主以垂丝海棠花‘称赞’,再好不过的了。楚君,垂丝海棠生得哈模样啊?不会是朵丑八怪吧?”闲闲好奇地问。
“只要是花皆美,没有丑的花,只有丑陋的人心。
喏!你的左前方就是垂丝海棠。”楚君指着一簇开得水女敕的花,笑逐颜开。
“是很美,不过再美也美不过牡丹花,不是有人说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闲闲托着香腮,心情掉落谷底,她根本不是花蕊公主的对手。只要是有点脑筋的人,怎么也不会选择一个以行窃为生的神偷女;任谁都会喜爱貌如天仙的花蕊公主多几分。
“你不要在意公主的玩笑话,她为了得到大哥的心,说话欠缺了考虑。以往就如此,只要有人爱上哥哥,她都是一样德行。幸好我是哥哥的亲妹妹,不然她恐怕也会拿些她不以为然的花来形容我、取笑我。”楚君只能这么安慰闲闲,花蕊毕竟是公主,让她三分也是寻常事。
只要大哥不为所动,十个花蕊公主也莫可奈何的。
“唉!还是你好,不会有人同你争风野。”她一时口快,月兑口而出。
楚君一听闲闲提及风野的名字,霎时刷红了脸,“你……你别取笑我了,风公子只不过来过府里两回,我同他没说过几句话,怎会把我跟他扯上?”
“喔!我以为我的直觉还蛮准的,原来是一场误会。
好吧!改明儿个遇到阿风,我得告诉他,流水有意、落花却无情。唉!看来阿风比我更可怜,心上人是个无心的人哪!”她挨了花蕊公主的闷棍后,自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逮着机会只好逗逗楚君,以便转移自己落寞的情绪。
“好姐姐,你先别向风公子提起这事,让我考虑考虑好不好?我……并非无心之人,只不过……只不过是有些不好意思而已嘛!再怎么说,我也是个闺女,不能太主动的,太主动会让人说闲话的。”楚君并不知道闲闲只是逗她寻开心。
闲闲瞧她这么认真地解释,或许是郎有情妹亦有意,她遂忍不住斑兴地噗哧一笑。
她这一笑,弄得楚君羞得跑回闺房里,留下格格笑个不停的闲闲,笑得几乎岔了气。
“什么事这么好笑?”岳楚云阔步越过长廊,一个箭步坐在闲闲面前的石椅上,出乎他意料之外,她的心情似乎不错。
然而,闲闲俏脸上的笑容在见到他时瞬间凝结,她转过头故意不看他,站起身走到花丛里,蹲下来忙碌地除草。她得找些事情宣泄一下,才能消消气。
“怎么啦?见了我就笑不出来。”岳楚云钦佩女人的情绪真可媲美二十四节气。
“哦?我又不是你的牡丹花,干吗无缘无故地对你痴笑?”闲闲狠狠地拔着草,像是要发泄心中怨气似的。
“别听花蕊胡说,和她扯是非只会伤自己的元气。”
他好言相劝。
“是啊!我就是爱听是非,也爱说是非,总之无论如何都是我是你非。”她有点不可理喻,谁教他要让牡丹花公主给看上了。也许吃醋时的最高境界就是这样——语无伦次。
“这么霸道?”他笑看着她。生气了?!这是好现象,表示她也会吃醋,不错,进步了。
“我就是这么霸道,知道害怕了吧?”她拔完一处野草,进而转向另外一处。
“唐朝有位叫贾耽的诗人,赞美海棠花为花中神仙,我十分同意他的看法。”他意有所指地说道。
她停下除草的动作,站起身来,走到长廊后的水池汲水洗手,心里自言自语:说得跟真的一样,要是知道我就是偷窃苍龙杯的人后,不知还会不会说我是花中神仙。
他跟到池边,顺手摘了朵海棠花,趁她站起身时,插入她的发里;她没想到他会有此举动,往后踉跄了两步,差点跌入池里。
他及时伸手扶了她一把,“别生气了好吗?”他粗嗄地说。
“我……我……是生自己的气,与你无关。”她气自己身份不如人、貌不如人。
她不高兴地拨开岳楚云扶住她腰际的手,自顾自地往屋里走去。进了屋内倒了杯茶啜了一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随后跟进来的岳楚云。
“我未曾许诺要做花蕊公主的夫婿,你……不要太多心。”岳楚云心想,这样的表态,闲闲心里应该会舒坦了些吧?
结果,她只是眨眨眼,仍是一脸无辜状,“我有说什么吗?你做不做花蕊公主的驸马干我何事?”她这一招就叫做装糊涂。
她悠闲地倒了杯水递给岳楚云,心情明显已舒坦了些,不再那么任性。
“我不会辜负你的。”他喝完她为他倒的茶水,毫无征兆地许诺。这对他而言意义非凡,他从不曾如此看重过一个女人,而且深深被她的喜怒哀乐所牵引;如果这种莫名的情愫不是爱,还能称它为什么呢?
这样的诺言,倒让闲闲有些错愕;平日伶牙俐齿的她,一时竟想不出任何字眼回答。虽说他是她的心上人,但她还未准备与任何人的将来牵连在一块儿,所以她的手反应了她的内心想法,轻轻地打着颤。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你吓着了是吗?当我想让彼此关系往前跨越时,反而是你胆怯了。我以为你和我有一样的感觉,没想到原来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他像是受了伤的动物似的低哮。
“不!你不是一厢情愿。”她急忙反驳。
“既然不是一厢情愿,为什么得不到你的承诺?”他反问。
“轻诺者寡信,我怕你将来会后悔。你根本不算真正认识我,我不过是一名营妓,咱们身份不相配,万一咱们俩真的在一起,我怕会影响你的声名与前程。”她说出了心里的隐忧。
“我以为你并不是个拘泥于世俗的人。”他笑了笑。
“我向来是瞧不起那些想法庸俗的人啊!但我却不能不为你打算,若是让你因我而受众人耻笑,我如何承受得起?”她没来由地多愁善感了起来。真是一点也不好玩,自从认识了爱情这玩意儿后,她倒是比较常郁郁寡欢了。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也不要这样的苦涩。可是,苦涩却如影随形,抛也抛不掉。
说实话吧!她在内心挣扎着。说了实话可以做回自己,不论岳楚云看不看得起她,其实她都只是个偷儿罢了。
“不许看轻自己,我岳楚云要娶谁做夫人,不需经过天下人的批准。只问你愿不愿意?”他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里包覆着。
从他那厚实的手掌,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沧桑。长满了老茧的大手,透露了他身经百战的历练,他在战场上是那么的勇敢,这令她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女贼感到汗颜。
她匆促地抽回被他紧握住的手,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将军今日上朝,皇上可有新的派令?”
“又是将军!由你嘴里说出来,倍觉刺耳。”他轻声抱怨,不懂她突然划清界线是为了什么。
“哎呀!你本来就是将军嘛!这么计较干吗?”她咕哝地说道,娇憨的模样让他不怒反笑,舍不得生她的气。
“你明知我为何这么小气。”他心中有委屈,生平第一次想讨女子欢心,却老是不得要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