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若是你不接的话,城北兄弟档可是抢着要接哦!”小三子知道闲闲的弱点。
“什么?!你说城北兄弟档也在抢这桩生意?”
小三子紧抿着嘴忍住笑,点头如捣蒜。
“哎呀!真是烦死人了,那对兄弟什么生意不好抢,偏偏争着要偷这种不高尚的东西。”闲闲简直无法忍受这一切,真恨不得让给那对兄弟去接,反正少赚一笔也无所谓。可是这次的委托人是城里的大户人家,她不能眼睁睁地将这未来的无限财源拱手让给那对可耻的兄弟档。
“什么不高尚的的东西?!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耶!”小三子高声喊道。
“价值连城的——夜壶。”提到“夜壶”二字时,闲闲的音量特别拉长又扬高。
“那可是周朝的古文物。怎么样?就接下吧!”小三子如果有闲闲一半的偷功,他早就自己接下来了。夜壶就夜壶嘛!有什么关系,反正几百年来已不曾有人使用过,保证是干干净净的。
“好吧!就当是巩固我‘关闲闲’在神偷界的名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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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渐去,春寒料峭。
这一天,是好友也是昔日袍泽南官彦的忌日。岳楚云一早便出城为好友上坟,陪南宫老夫人用过晚膳后才回城里。
当年在拒马河,南宫彦英勇杀敌,至今忆起往事,仍让人不胜欷觑。
行经城南针叶林时,扶疏树叶传来窸窣声,似有另一人与他朝同一方向行进,隐约之间还有细细的女声哼着小调歌曲。
是谁?夜里竟如此好兴致?岳楚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他悄无声息地接近声音的来源。
又是个身着黑衣、头戴面纱的女子。他的脑海中闪过元宵夜珍宝阁前所遇到的那名女子。他抄前了一段路,想确定此名女子与那日的女子是否为同一人。
快活已不足以形容关闲闲此刻的心情,实在是出乎意料地顺利。怀里的“夜壶”古文物明显地放置在赵王爷府正厅前翼的地窖里。小三子所提供的地形图精确的程度,会让人误以为他从小就生长在赵王府里。
不知道用“探囊取物”来形容今夜赵王府的行动会不会太嚣张?总之,一切可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她高兴地笑了起来,忘形地拉下了面纱。
正为自己高明的偷技喝彩之际,她却突然警觉到不对劲,不会吧?!才不过小小地得意忘形一下,马上就出了差错?
她立即放慢步伐,可惜速度仍不够慢,她结结实实地撞上一面墙。咦?!怎么会有如此柔软的墙?怪哉!
闲闲微抬起头,张着晶亮大眼往上一瞧。不看还好,一看差点跌跤在地上,幸好对方抓住了她的手。
是他?!这是什么世界啊?真是没有道理,偷个夜壶竟也能遇上他?要说倒霉,莫过于此。
“小泵娘,你有在深夜里游荡的嗜好吗?”岳楚云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斥责。
“我……我才没有游荡呢!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说话的同时,瞥见她怀里紧抱着的怪东西——一只陈旧的夜壶。
“我……出来倒夜壶,顺便散步。”她脑筋一动,又开始胡扯。
散步?倒夜壶?这个小丫头真是怪异得可以。他狐疑地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由得相信了她瞎编的谎话。
“难道你不懂得害怕吗?”他想到自己的妹妹,楚君根本不可能大半夜里还一个人在外头——闲逛。
“我可是有名的关大胆,很少有让我害怕的事。”她动一动身子,趁他放松力道时轻轻地挣月兑了他的控制。
他看着她紧紧抱着夜壶的模样,狐疑地皱了皱眉。
似是惊觉自己不寻常的举动,她旋即取出夜壶,以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勾着把手,还给夜壶实质上的地位,暂时忘记它是周朝古文物。
“我……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一步了。”她轻移莲步,见他没什么表示,立即迈开步伐,迅速地没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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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四夜里,闲闲模黑再度潜入皇宫,由于之前已来过一回,加上今夜不是由岳家军负责守卫,所以她轻而易举就将苍龙杯偷到手。
第二天一早,负责清点器皿类珍宝的太监惊恐万分地大叫:“糟了!珍宝阁昨夜里遭窃了。”
“先别大声嚷嚷,到底丢了什么?”总管太监谢公公连忙问。
“苍龙杯。”
“你们大家快查查珍宝阁内可有遗失其他东西。”谢公公吩咐其他每日负责清点的太监,仔细清查自己的区域内可有遭窃的珍宝。
经过一一查对后,发现只丢了苍龙杯。这就奇怪了,谁会只偷了苍龙杯,其他珍宝一件也不取?
“昨儿个夜里,是哪位将军的军队负责看守?”谢公公询问。
“回谢公公的话,是李将军的军队。”
“知道了,我会禀告皇上查办这件事。”
说是这么说,谢公公却犹豫着是否要让皇上知道这件事。不过是丢了一只杯子嘛!珍宝阁光是杯子就不知凡几,差一只苍龙杯应该不碍事才对,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皇宫内院要是追查起来少不得要弄得人仰马翻,到时候只怕大家日子难过。但,仔细一想,若不往上呈报,万一有人告密,上头知道了也是死路一条。
唉!当差的人总是为难多于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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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将军府
将军府,是在朝文武百官里最朴实无华的官邸。
岳楚云一直过着严谨的生活,因为他有着卓越的领导力,而又秉持着带兵带心的原则,所以岳家子弟兵个个骁勇善战,都像他们的将领一样,为国为民不畏死。
岳楚云刚由边塞调回京城,对于京城里的繁华生活,还不甚习惯;他反而喜欢边疆乱石崩云的景致。
“大哥,在想啥事?”楚君见着哥哥站在一幅山水画前沉思,好奇地趋向前去,想一探究竟。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从前在拒马河时的旧事。”岳楚云转身朝妹妹宠爱地笑了笑。
楚君随着年纪渐长,模样愈像娘亲,亭亭玉立、优雅大方。
“楚君,你今年十七了吧?”
“呃……是啊!”楚君点点头。
“看来也该为你找个婆家。”岳楚云一心为妹妹打算。
楚君听哥哥这么说,心里羞得不得了,脸颊刷红了一片,小女儿的羞态表露无遗,“楚君才不想这么快嫁人,嫁人是件可怕的事。”
岳楚云了解地笑了笑,“你是听谁说的!没那回事。
若是找到了合适的对象,他会疼你、照顾你一辈子的,怎么会是可怕的事?”
“我不嫁人,大哥一样会照顾我、疼我一辈子啊!”楚君根本无法想象没有大哥的日子是何模样。
“傻妹妹,夫君的疼爱和照顾同大哥的疼爱照顾是不一样的。”岳楚云模了模妹妹的发丝,疼爱地解释着。
“哪里不一样?”楚君张着无邪大眼,听着哥哥解释夫妻之爱和兄妹之情的不同之处。
“这个……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之,有一天当你遇到可以与你一生一世、长相厮守的夫婿时,你就会明白其中有何不同了。”
岳楚云不愿她的小脑袋瓜里装太多复杂的东西,所以话中有所保留,反正到时候自会有另一个人替楚君解惑。
“大哥为何不快些替自己讨房媳妇呢?”楚君侧着头,好奇地追问。不明白大哥都已经二十八岁了,为什么在感情上仍无动静。几次想问,却苦无机会,今日恰好聊到婚嫁的话题,正好趁机问个明白。
“大哥才刚替你操完心,现在倒换你替大哥担心起来了。”岳楚云好笑地看着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