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薛佛屏息静听。
“秦先生希望找一位和唐又诗足以媲美的女子绊住那位英国回来的翩翩佳公子。”恋恋说到这里即打住,等着薛佛问问题。
“唐又诗?”薛佛轻问。
“秦先生的女朋友。将要论及婚嫁。”恋恋解释道。
“既是要论及婚嫁了,又为何担心那位英国绅士呢?”薛佛不解地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他怕节外生枝吧。上星期送他到机场时他问我可有合适的女性朋友可以帮他这个忙,刚才我突然灵光一现,最适当的人选不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恋恋热心地朝薛佛猛点头。
“恋恋,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就算是饿死,我也不会为了五斗米折这种腰的,何况我现在是一点心情也没有。”薛佛意兴阑珊地说。
“我知道你的心情很不好,可就是情绪低落才要找些事来做做,才能分散注意力呀,总不能成日愁云惨雾的吧,何况这是做善事,就算是帮我老板一个忙嘛。”恋恋放软语气哀求道。
“奇了,你对你老板可真忠心,在这件事上你又扮演什么角色呢?”她好奇地问。
“本来我是想毛遂自荐的,可惜又诗认得我,不然我也不用拜托你哕,或许你会很不以为然,偏偏唐又诗是我未来的大姐,我当然巴不得我的老板能顺利娶妻成功。”恋恋满怀期盼至极。
“你是说……禹诗是那位小姐的胞弟。”
恋恋点头后说:“嗯!如假包换。而且我和禹诗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媒人恰巧是秦先生。
“所以你想还秦先生人情?”她瞅着恋恋猜测道。
“有什么办法,人情债最难还了,而秦先生既然开口向我要这个人情了,我岂有不还的道理。”恋恋沮丧得很。
“听你形容的秦先生,应该也是人中之龙才是,就算是唐又诗的老情人又有何惧呢?”她真是不懂有钱人的爱情把戏。
“问题是他不是普通的老情人,范拓芜……就是那位老情人,如果说秦先生是人中之龙的话,那么那位范先生可以称得上是龙王了,总之不是泛泛之辈就是。”恋恋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形容那些奇人异士。
“你见过啊?”薛佛不以为然。
“呃!见过一次,见了面之后我还在奇怪,又诗怎会放掉这么一号人物呢?虽然秦学平也是上上之选啦,不过,既有缘相识,何忍错过?”恋恋以诗下注。
“唉!爱情之事非旁人可以窥全貌的。”薛佛又开始感叹了。想起她那负心的方凯。
“或许吧……你会帮秦学平这个忙吗?如果你见死不救的话,那么世间将会多了一个为情伤心的人。”恋恋可怜兮兮地说。
“我真的不能帮秦先生做这件小人的勾当。”她坚持婉拒,这无关原则而是她讨厌一切虚假的爱,她已经身受其害了,怎可害人受同样的苦呢!
***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是认识了范拓芜。
那天,薛佛因为心情仍处于谷底,一个人在街头走着,漫无目的地钻进了一家名为高地的PUB。
选了一隅坐下,叫了杯熏黑、色浓的液体——苏格兰威士忌,细细浅酌,细细品味她的愁绪。
舞池里三三两两的情侣贴着跳着慢舞,因为她是一个人,而且喝着苏格兰威士忌,所以难免引来PUB里陌生男人暧昧的眼光流转,光是她坐下来到现在,已有三位自以为潇洒的采花“雅”贼,借着各种理由前来搭讪,可惜得到的不是白眼就是冷酷的笑。
薛佛酒量并不好,点了这杯苦涩的威士忌。她只用唇瓣细薄地轻挲,并未直接人喉灼烧自己的胃。
棒桌的客人是一对十分相称的组合,典型的俊男美女,她斜着眼尾的余光打量他们,两人似是有事沟通,想来方凯和珠儿也是这么登对,她才是介入其中的不速之客。
突然——有个熟悉的名字闪入她的耳膜。
“拓芜,只要你现在向我求婚,我一定立刻离开学平,解除婚约。”女方用一种诱惑人的语调轻吐话语。
拓芜和又诗?
“你应该要嫁给他的,只有他,才能给你幸福。”男的说。
“不!我相信你也能给我幸福,只要你愿意。”女方仍不死心地说。
“我们之间的爱情早已远去,如何能给你幸福?”男的淡漠地说。
“不!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想让我死心。”女方压根不信拓芜的话。
那名男子啜了一口杯中物,似有深意地看着女郎,轻轻地说:“又诗,其实你一直是个十分幸运的女人,总是会碰到喜欢宠爱女人的男人,而秦学平可称得上是个中翘楚,你应该可以满足了。”
“是吗?我总是碰到宠溺女人的男人?我一直不认为你懂得怜香惜玉。”女郎苦涩地笑说。
“我不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而是——我从不痴情,痴情的人太可怕了,我的不痴情,所以能得到自身的清明?”男的又说。
“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够不要这么理智,这么冷静。难道从未有任何女人打动过你吗?你的那些夜总会女神……”女郎仍不死心地追问。
“至少目前看来是如此。”男子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
话听至此,薛佛立刻收起好奇心,站起身,至柜台买单,十分低调地隐入夜色星海里。
他说,痴情的人太可怕了。
偏偏她就是个痴情的人。她的方凯,不!已经不是她的方凯了。珠儿的方凯,是个痴情的人吗?
她有个疑问,是否痴情真在人间?
***
回到刚租到的房子,开了答录机,其中两通电话似是未留言,不知是否为客户。
留了言的是恋恋一派乐观的声音:“喂!大美人,你又流浪到哪去啦,找了你三天又二十六分钟,请回电。”
这个恋恋,真不知又有啥急事,十万火急似的。拨通了恋恋的电话,慵懒的声音响起,恐怕已入眠久矣。
“我是薛佛。”
“薛佛!你终于回我电话了。”一听是薛佛,恋恋整个精神都来了。
“怎么了?”她问。
“明天到我公司来一趟可好?我老板想见你。”恋恋提出请求。
“见我?我有什么好见的?我又不需要医疗器材。”薛佛顿时充满了戒心。
“不是为了生意啦,反正你明天来一趟嘛,给我一点面子,拜托啦?”恋恋为求目的,不惜用哀兵政策。
薛佛犹豫着,她十分清楚恋恋的老板想见她的原因,肯定是为着自己和唐又诗的事情,薛佛并不想卷进这一团纷乱里。她的心绪已够纠结了,实在不想淌此浑水,虽然心中千般不愿意,唇瓣却吐露:“好吧?”
才一答应,她立刻后悔,想追补上拒绝的话语,恋恋那头已将电话收了线。
薛佛只得无奈地叹长气挂上电话。
***
第二天——
薛佛赶完了最后一幅人物画像之后,才赴约。
初见恋恋的老板秦学平,倒是看不出为情所苦的模样。
“坐!恋恋说这个计划里的诱惑者非你莫属,今日见你,深有同感,只是——薛小姐,好像不愿意帮我这个忙?是真的吗?”他略蹙眉,有一丝失望地说。
“叫我薛佛吧。首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你有着一张酷似阿部宽的俊脸、学者的气质,拥有自己足以自傲的事业王国,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为何要我扮演诱惑者的角色?”她不解极了。
他叹了口气,微低着头,有点丧气地说:“可惜又诗爱范拓芜多一些。”